“你放屁！”王上智听了，怒不可遏的一拍桌子，大声喝道，“那种死法能是自杀？你他妈那样自杀一个我看看！！！你们警察是不是把破不了的案子都归纳成自杀啊？？”

“案发现场除了死者之外，没有发现其他人的指纹，而且，我们从死者的腹腔中检验到了他的指甲碎片，和他手上的指甲断裂痕迹相吻合，而且他的甲缝中找到了他腹腔中的肌肉组织……”申霆不急不缓的说。读零零小说

“那又怎么了？说不定是凶手作案之后擦去了自己的指纹呢？然后用被害人的手去刮蹭她肚子上的大洞？不是也可以达到这种效果么？你们去调查谁手里有天台铁门的钥匙啊！知道了那天谁用过钥匙，不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凶手么？”

申霆摇摇头，“你以为我们警方会不调查这些重要的证据么？天台钥匙都在小区物业负责保管，案发当天，物业值班的员工说根本就没有人动过钥匙。”

“那好吧！既然如此你们就当做是自杀结案吧！还找我做什么？”王上智气急败坏的一下子坐回到椅子上。

说到这，申霆用眼神瞄了一眼王上智，又看了看王上智身边始终不发一言的傅维静，然后，他对王上智使了个眼色。

“有话快说，少扯那些没有用的。”王上智看了，充申霆翻了个白眼。

“咳咳，”申霆清了清嗓子，又好像是在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开口说到，“没有证据，案子肯定是要这么结的……但是……我也觉得死者不可能是自杀。如果当天没有人动过钥匙，那死者是怎么进到天台里的呢？”

“我靠！那这不就是疑点么？为什么不深入调查呢？”王上智现在气的直想摔东西。

“……因为物业办事处有监控，其中一个监控摄像头就是对着存放钥匙的保管箱的……那天晚上的录像我来来回回看了不下十遍，根本没有人动过钥匙，而且……”

申霆话没说完，就被王上智一个“停”的手势所打断，王上智插嘴到，“申大队长，你不用再说了，说的再多对于我也没有意义，你只需要告诉我这么晚了你叫我来这到底有什么目的就可以了。”

听了王上智的话，申霆不由得老脸一红。

“我也不是警察，我也没学过刑侦，你说再多我也不一定能理解你们的办案理念，所以你还是挑重要的说吧。”王上智板着个脸，对申霆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冷淡了许多。

“嗯……那好吧。我就挑重要的说，”申霆也没反驳，只是对王上智点了点头，继而说道，“我们从被害人的那根肠子中，找到了这个……”说着，申霆从抽屉里拿出了什么东西，“啪”的一下甩到了桌子上。

王上智定睛一看，那是……一沓纸钱！

他盯着桌子上那一沓皱皱巴巴，有的地方甚至有了些许破损的纸钱，拼了命的想要控制住自己不停颤抖的身体，但是口中上下牙不断敲击的“哒哒哒”的声音却依然出卖了王上智那故作平静的表情。

而看到这些纸钱之后，原本默不作声的傅维静，也下意识的打了一个了冷战。

“这……这这……这纸钱是……怎么回事？”王上智明知故问的说道。

“这些纸钱，是从死者的那根肠子找到的，而且纸钱上面……有江雪的指纹！”申霆站起身子义正辞严的说道。

瞬间，王上智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已然崩塌！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蓦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薅着自己的头发歇斯底里的喊叫道，“这些纸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可是听见王上智这番话的申霆，眼睛里精光一闪，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问道，“你知道这些纸钱是怎么回事儿？”

然而王上智就像着了魔一般，嘴里喃喃地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的……”这句话……

过了许久，王上智的情绪才慢慢平静，他喝光了申霆倒给他的一杯水，身体却依旧止不住的颤抖着。他转头和傅维静对视了一眼，傅维静的脸上，也存在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恐惧神色。

他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叠的工工整整的纸钱，打开后递给了申霆。

“这……”申霆接过一看，也顿时变得哑口无言。

“申队长……让我告诉你为什么这些纸钱上……会有小雪的指纹……”就这样，王上智把自己询问林月莹所得到的信息一股脑的都告诉给了申霆。而申霆听后，不由得沉默了。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最低。此刻，只能听见他们三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头上的灯光投射下来，将那些影子映在墙上，犹如鬼魅。

“申警官，你相信这世上……有鬼么？”半晌，傅维静幽幽的开口说道。

申霆闻言一愣，他看了看此时正魂不守舍的发着呆的王上智，又看了看傅维静，徐徐说道，“我怎么可能相信那种怪力乱神的东西？”

“那么……你方不方便让我们去看一看第二名死者的尸体呢？”傅维静仿佛已经驱散了心中所有的恐惧，目光沉静如水。

“这……好吧，你们跟我来。”说着，申霆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朝着门外走去。

王上智依旧在发呆。

“走啦你个胆小鬼！”傅维静站起来推了推他。

王上智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靠，这么几张纸钱就把你给打垮了，还信誓旦旦的说要给小雪伸张正义呢？！你个炮灰！渣渣！你不去我自己去！”傅维静冲他咧咧嘴，不屑的说道。

说完，转身跟着申霆走了出去。

“小雪……我不能……让小雪死不瞑目！”王上智听了傅维静的话，终于回过神儿来，站起来朝着申霆和傅维静追了过去。

地下一楼停尸间。

“踏……踏……踏……”鞋底落到地上的声音沿着这条长廊不住回荡，头顶一排冰冷的白炽灯光将整条长廊渲染的莫名的诡异。

“踏……踏……踏……”脚步声由远及近，一直蔓延到长廊的尽头。除此之外，长廊里安静的只能听见三个人的呼吸声。由于处于地下，这里阴冷异常，三个人走着走着，裸露在外的胳膊上不久便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申警官，还有多远啊？”跟在申霆背后的傅维静问道。

“快了，就在前面。”申霆指了指前面那一扇紧闭着的大铁门说道。

然后，三个人又都陷入了沉默。

“吱…………哐！”又走了一会，三个人终于来到了这扇大铁门的面前。申霆拿出钥匙把缠绕在大铁门把手上的锁链打开，伸手用力往左边一拉，铁门发出一阵刺耳的和滑道摩擦的声音之后，彻底打开了。

门后，漆黑一片。

申霆走进去，在右手边的墙壁上按下了开关，顿时，一盏接一盏的白炽灯在天花板上亮了起来。抬眼一看，这里围着墙壁一圈摆放的全都是冷冻柜。屋子正中央，还放着三个金属质地的大床。

停尸间，到了。

傅维静和王上智也紧随其后走了进来。

“踏……踏……踏”脚步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更加尖利刺耳。

“哗啦啦啦啦……”申霆拉出正对着铁门的一个冷冻柜的柜门，回头对王上智和傅维静说到，“过来吧，就是他了……”

两人走上前去一看，一具被冷冻的肤色惨白的尸体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可是王上智看了，却诧异的问申霆，“不对吧？怎么是个男人？”

申霆耸耸肩，对他说到，“没错，死者叫李景林，17岁，是个异装癖患者，嗯，而且还是个同性恋。”

傅维静听了顿时张大了眼睛，喃喃自语道，“不会吧，信息量这么大……”

申霆没理她，继续说道，“他的肠子被外力拉扯到比正常的肠道长了一倍不止，那些纸钱就是在他的肠子里找到的。”说完，扭头看了傅维静一眼，说：“现在看到尸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王上智手抵着下巴，缄默不语。

冷冻柜的开启，令原本温度就不怎么高的停尸间里越发的冷了，尸体跟前，三个人的呼吸甚至都化作了升腾而起的阵阵白雾。

傅维静搓搓手，把那张粉嘟嘟的笑脸凑过去，仔细地在尸体身上看了看。

那条灰蒙蒙的肠子已经在法医做完尸检以后被安放回了死者的腹腔之中，而死者千疮百孔的皮肤和面孔，也勉强的被缝合上了。

“怎么还没有人来认领他的尸体么？”傅维静问道。

申霆摇摇头，“李景林是个孤儿，他的尸体我们警方会负责处理的。”

闻言，傅维静点了点头，接着问道，“纸钱就是从这根肠子里找到的？”说着，她指了指死者暴露在外的肠子。

申霆耸耸肩，说：“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怀疑李景林自杀的可能性了。”

“可是，如果凶手事先收集好江雪扔掉的纸钱，然后再回来杀掉这个人，时间上……不充裕吧？”傅维静抬起头看了申霆一眼，“从那家KTV到王上智家，哪怕开车也需要半个多小时，然后凶手还要把死者叫到他家楼上的天台上面，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杀掉他，还要拉长这根肠子把纸钱塞进去，再栓到天台护栏上……最后还要清理现场。我想如果没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是无论如何都完成不了的……”

“那你的意思是……”申霆欲言又止。

傅维静垂下了头，轻轻抿了抿自己干涩的嘴唇，“申警官，不管你相不相信，刚才我的屋子里放着那张纸钱，发生了……非常恐怖的事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