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李叔出了门我这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不知不觉中竟过去了好几个小时。读零零小说
李叔在前面七拐八拐的带我来到一件亮着灯的房间内,我迈进门槛一看屋子中间摆着一张圆形的桌子,上面已经摆满了饭菜。旁边站着一个人,看上去约摸五十岁左右,低着头垂着手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见有人来,抬起头冲我和李叔点了一下头。
原来这大院中除了李叔以外还有其他人。李叔招呼我坐下,冲旁边那人说道:“嗯!老刘,一起坐下吧,都不是外人。”接着转过头对我介绍起来:“这是家里的厨子,我平时的一日三餐都是他照料,手艺好的很呢,呵呵……”
听李叔介绍完,我忙站起身来对老刘说:“刘叔好,坐下一块吃吧。”
老刘微笑着冲我摆了摆手,指了指外面,蹒跚着走了出去。
我尴尬的看着老刘的背影,这人耳聋还是不大爱说话,感觉怪怪的,和他说话也不理。一时间站在那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叔看出了我的窘境,伸手把我拉回座位上,说道:“建树,你不要想多了。老刘也是苦命的人,年轻的时候参加过地下党,被反动派抓住后剪断了舌头,只留下个根儿了。逃出来后饿晕在山上差点让狼给吃了。是我救了他,跟了我大半辈子了。可笑的是当时反动派给他安了个罪名,叫通敌!呵呵……”
我陪着李叔呵呵一笑,原来如此,看来是我想多了。把这事儿放到一边不去管,我伸手拿过桌上的酒壶给李叔斟满了一杯,接着自己也倒了一杯。
我平时都是滴酒不沾,一是没这爱好,二一个是这喝酒误事儿。和冯胖子刚认识的时候喝过一次,当时也是撑着面子硬着头皮瞎喝。可是今天到了这里,咱就客随主便吧。说不定喝着喝着李叔一个嘴漏儿,就给我说出点啥事儿呢。我心里默默想着。
“李叔,俗话说父子不同桌叔侄不对饮。可您照顾我妈这么多年就是对我有恩,这一杯我绝对得敬您!”说着一仰头把满满的一盅酒灌下肚去。
桌上准备的是那种三两三的小酒盅,虽说酒少但劲足。一杯酒下肚顿时从腹中窜上一阵热流直攻脑门。我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忙喝了口茶水这才压了下去,却直往外打着酒嗝,从鼻子里喷出来难受极了。
“呵呵……你虽然年轻却懂得人情是非,难能可贵啊!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我年轻时候的样子,当年我也像你这般有活力啊,呵呵……来而不往非礼也,来!叔儿陪你干了这杯!”说着李叔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趁着这个空儿,我拿起筷子朝桌子上看去想夹几筷子菜压压酒劲儿。刚伸出手,却不知道怎么下筷了。只见桌子上盆盆碟碟的倒是不少,仔细一看全是些没营养的东西:什么凉拌黄瓜了、猪油毛豆了,居然连老虎菜都端上来了。心里不免有些怪李叔小气。
我本不是这么计较的人,但是看到这桌子菜再想想偌大的庭院以及李叔的身份,着实有点过不去。
也许是坐在对面的李叔看出了我的不满,呵呵笑道:“建树,不要以为叔儿对你招待不周。平时我也是吃这些,年纪大了,饮食上就喜欢清淡点儿的。呵呵……这辈子碰见肉就想吐,吃不惯了。”说着把身边的一盆菜端到了我面前继续说道:“这是我早些时候特喜欢的一道菜,现在也不怎么吃了,特意为你准备的,尝尝看。”
我诧异的看着面前的这盆菜,装在一个大海碗里,上面浮着一层油珠,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我捞了一筷子,感觉沉甸甸的,拿到眼前一看原来是块鸡肉。
“这是小鸡炖榛蘑?”我以为李叔能特意为我准备什么好菜,现在看来也就是普通的一道炖菜而已。
“恩,不错。不过你别小看了这道菜啊,这可是东北特有的名菜。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道菜吗?”李叔笑呵呵的看着我说道。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难不成就这饭桌上的一道菜他都能讲出故事来?我打起精神,竖着耳朵仔细听着下文。
“因为这道菜当年救了我一条命。哦,对了!建树,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李叔话锋一转,对我说道。
我正聚精会神的听着呢,李叔这么一说。我心里顿时一激动:哎!有谱啊,李叔这是要准备打开话匣子啊!赶忙摇着头说道:“我很愿意听您给我讲讲您年轻时候的事儿。”说着再次拿起酒壶把李叔面前的酒盅斟了个满满的。
正当我拿着酒壶准备坐下的时候,李叔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上。
只感觉胳膊上传来阵阵麻木感,李叔的手劲儿竟如此大。我大吃一惊,愣愣的看着李叔,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只见他一改脸上的笑容,眉头紧皱表情严肃的看着我胳膊上的伤口。
自大从那祭坛回来以后,我胳膊上的伤口就一直没什么变化,只是大半个胳膊都变黑了,不痛不痒的。我也知道那不知名的蛊虫在我体内早晚是个祸害,但无奈找不到办法,也只能先把这事儿搁一边了。
此时,李叔却紧紧的盯着我胳膊上的伤口,过了一会抬头看着我的眼说道:“建树,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进过古墓?”
我被李叔盯得浑身一阵不自在,连忙把胳膊抽回来低下头。脑子中快速转着,该如何回答李叔?
思来想去,这倒斗摸金的营生凭的是自身的本事和胆量,说出去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干脆一股脑的把事情告诉了李叔,既然李叔能看出我胳膊上的伤口,那他一定也有医治的办法,我心里想到。
似乎李叔对这事儿很感兴趣,两人就像找到了共同话题般,他一边听一边不断咋舌,一会儿夸我机智,一会儿又说仲彪愚钝,当然盗墓的整个过程也被我添油加醋的胡扯了不少。
当我说到冯胖子的时候李叔脸上明显一愣,忙打断我问道:“慢着,建树!你说的这个冯胖子是谁?”
其实冯胖子这人不管是在性格上还是为人处事上都挺招人喜欢的,我以为李叔对他感兴趣,也没做多想。随口说道:“哦,冯胖子是我和仲彪给他起的外号,这家伙胖的跟个肉球儿似的。全名叫冯金友,从北京……”
正当我侃侃而谈的时候,李叔却双手撑着桌子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紧紧的盯着我,双手直打颤。那眼神就像一只挨饿了好几天的饿狼看着眼前的肥羊一样,眼睛里充满的不仅仅是贪欲,更多的是渴望!
“怎…怎……怎么了,李叔?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说的不对?”见到李叔这幅模样,我慌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咽了口吐沫看着李叔小声的说道。
李叔没有说话,就这样两人面对面站着,谁也不言语。李叔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我心里更多的是不安和疑惑。为什么李叔听到冯胖子的全名后会显得如此激动?
突然我心里掠过一个想法,难道是?
我拍了拍脑袋,回想着客厅里压在玻璃下的那张照片,再看看桌子上那盆还冒着热气的小鸡炖榛蘑,还有冯胖子钱包里珍藏的那张已经掉色儿的老照片……
似乎一切都有了联系,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一处,那就是外公的老家——东北三沟屯!
而外公的老家当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我只记得外公跟我提起的棺材精,在我其他。就在我苦思冥想的时候,李叔开口说话了:“唉……建树,你想不想听听叔儿年轻时候的事儿……”
(第二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