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手也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只觉得前面引路的人越走越快,自己脚底下的步子也跟着紧迈起来,不多时就已经听见耳边的风刮的呼呼直响,双脚也似乎离地一般,还不时有东西直扑打在自己脸上,感觉就像野外的小飞虫似的,却无奈眼睛被黑布遮上了什么也看不清。www.DU00.COm
李一手心里大惊,想拉开脸上的黑布一看究竟却想起临走前范长庚嘱咐自己的话,再也不敢有所动作。就这样被人牵着走了约莫大半个时辰,就在他心里惊叹这胡家府究竟有多大的时候,速度慢慢的降了下来。
当脚步站稳,李一手隔着黑布隐隐约约的看到似乎有亮光,喧闹声也再次传来。
“先生,咱们到了。”说着有人便把李一手眼睛上的黑布摘了下来,李一手忙遮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去再看周围。只见自己正站在一处庭院门前,这看来应该是胡家府内的一处单独小院,从门里看进去,里面灯火通明,不时有人端着盆子托盘等穿梭在庭院之中。
“先生,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话,请跟我来吧。”原来在前面领着自己的人正是范长庚,说着便引领者李一手朝正房走去。
李一手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原本救人医病是件正大光明的事,但自从来到这里却老是感觉心仿佛被人紧紧揪着似的,自己每一个动作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坏了这胡家府的规矩。
来到正房门前,范长庚对身边的一个丫环低语了几句,这丫环看了眼李一手转身朝屋内走去。范长庚却止步不前了,示意李一手自己进去,然后就恭恭敬敬的低头站到一边去,不再言语了。
李一手咬了咬嘴唇,心想既来之者安之,抬脚迈过门槛来到房内。
“啊……啊啊……”刚一进门便听见有女人的叫喊声从内堂中传来,李一手一听应该是那待产的妇人了,连忙朝内堂中走去。
掀开门上的布帘子,里面点着数十盏灯,把整个房间照的一片亮白!正对面放着一张偌大的床,床脚四周各站着一个丫环,丫环手里拉着一条厚厚的棉被子把整个床盖得严严实实,那喊叫声便是从被子下传出来的。
此时李一手也顾不得别的了,连忙走到床前。应该是事先有人打过招呼,那些个负责打水使唤的丫环下人并没有因为李一手的出现而感到意外,而是自动的让出了块儿地方,让李一手有足够的空间。
李一手忙叫人把产妇的手拿出来,右手紧扣其上,搭在上面摸起脉来。
这越摸越是心惊,从脉象上来看,这人显然是因外力导致腹中胎儿早产,这并无什么奇怪的地方。可此人的脉搏竟然非同常人,细数之下竟比常人快一倍之多,难道是受惊所致?
想到这李一手忙把盖在上面的被子揭了开来朝里面看去,这一看顿时愣在了原地。只见躺在床上的正是一位妙龄少女,年龄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那是一个花容月貌啊!
但此时那女子紧咬着牙齿,眉头拧成了疙瘩,脸上挂满了汗水,身下铺着的褥子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大半。此时正用那杏仁般的眼睛看着李一手,眼睛里尽是哀求之色。
乡下人整天都是朝黄土背朝天,就算再美的妇人也被生活折腾的看不出样子了,李一手活了这么久还真没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更何况自己也正值旺年,见到异性难免会异想天开。与那女子四目相对,竟一时愣在原地看的痴呆了。
“咳咳!”旁边有人咳嗽了两声,李一手闻言这才清醒过来。忙躲开女子的眼睛,那女子的眼睛似乎能勾人心魄般,让自己看了眼就不想挪开了。
李一手慌忙附身,虽然自己是个男人,但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拉开女子的双腿帮助女子生产起来。
……
“啊啊……”随着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床上的女子终于顺利的生下了孩子。
李一手仰头长舒了一口气,随手拿起剪刀把脐带剪断,一脸激动的看着怀中的婴儿,仔细端详起来。这一看却愣在了原地,兴奋的神色也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疑惑。
只见这如半个枕头般大的婴儿浑身长满了一层密密的绒毛,尖嘴猴腮的,贴在脑袋上的两只耳朵生的又尖又长。更令人吃惊的是,他的屁股上竟然长着一根拇指粗的小尾巴!这哪里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简直就是个怪物!
看到这李一手手上一哆嗦,差点把怀中的怪物扔出去,却突然想起范长庚嘱咐自己的话,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做声!只当自己没看见就行了,看来自己今天是遇上事儿了!
“嘎吱嘎吱……”这时候一阵声音传来,李一手慌忙朝床上看去。却见那先前还疼的死去活来的女子此时正生龙活虎般趴在床上大嚼着东西,仔细朝她嘴里看去,一片血肉模糊,正是她产后留下来的胎衣!
这胎衣晒干后可以入药,名曰紫河车!一般妇人生产完后便会挖个坑埋了,李一手原本想把这东西带回去晒干后研磨儿入药的,却不曾想这女子居然把给它吃了!
没几下,整个胎衣便被那女子吞下肚去!却见那女子也正两眼盯着自己,伸着舌头不住的舔舐着嘴角的残血,两眼贪婪的盯着李一手,哪还有先前那幅妩媚动人之色,满脸尽显贪婪!
纵使李一手行走江湖多年,也没过这般场面,看到这再也把持不住。把手中的的怪外朝前一扔,拔腿就往外跑!这时候也忘了先前范长庚嘱咐自己的话,什么也不管了,脑袋里就一个字:跑!
刚跑出那座小庭院,眼前却是一片漆黑。李一手定睛一看,哪还有庭院、骡子车、丫环下人啊,这里分明就是在荒山野岭之中!
一阵冷风出过,李一手浑身打了个机灵。却想起先前范长庚告诉过自己,出来后让自己一路往东北方向跑,可此时眼前根本没有路。李一手一想,就算跌到山崖下面摔死也总比在这活活吓死好,干脆心一狠,一闭眼甩开俩腿就朝东北方向跑去!
李一手憋着一股劲儿不敢放松,生怕被什么东西追上来。更不敢回头看,生怕自己一回头就看见有东西正紧紧的贴在自己后面!只听见身后不时有嬉笑声传来,那嬉笑声一路尾随自己,就像紧跟在自己身后般!
也不知跑了多久,李一手只感觉脸上手上被树枝划破了许多口子,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似的,一抬腿就像拖着一块百十斤重的石头一样,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突然,一声鸡叫声从远处响起,紧接着一抹亮光出现在天际。天居然在这个时候放亮了,李一手身后的嬉笑杂声也随同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一手只感觉脑袋一阵迷糊,精神再也支撑不住疲倦的身体,轰然趴倒在地上再也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