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些木板长短不一,但却都被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Du00.coM
正巧三虎走了过来,李一手忙喊住他问道:“只看这些裁剪的木板,就能想到匣子叔的手艺确实了得啊。”
三虎脸上似乎永远挂着笑容,让人看上去是如此的舒服:“嗯,师傅的手艺在这四里八乡是数得上的。要是平时哪家没了人,都会来找师傅。哦,对了!你看到的这些木板可都是我裁的。”说完自豪地拍了拍胸膛。
李一手点了点头,拍了拍他肩膀说道:“嗯,你的手艺也很厉害啊!看来是得到匣子叔的亲传了,哈哈……嗯,那平时是怎么做棺材的呢,不会就是简单的砸钉子吧?”
三虎听罢,神秘的一笑说道:“李大哥,要说这行医问药你是行家。可这打棺材的活儿你可就是外行了,嘿嘿……”
李一手听三虎一说,顿时来了兴趣:“这隔行如隔山啊,反正也没事,你给我讲讲呗。”
三虎看了看四周说道:“你还没拜过师父,按说这行内的东西不应该跟你说,嘿嘿!不过……算了!我还是跟你说说吧。”三虎像是被勾起了肚中的馋虫般,不吐不快,看的李一手哈哈直笑。
“这打棺材是个细致的手艺活,从木料的选材到最后的上漆,每一步都要经过师傅的把关。先从这木料说起,像这种普通的木料,喏,就是这种了。”说着三虎拿起地上一块裁好的木板递到李一手眼前说道。
“这种木料最普通不过,是咱们自己提供的,普通人家用得起。当然,有孬的就有好的,上程的木料是雇主自己送来的,我们只是按照尺寸要求裁剪就行。我见过一种木料,表面光滑,触手冰凉,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听师父说这叫冰丝楠木。极其珍贵,如果做成棺材可保尸体千年不腐。”三虎说道。
说到这力李一手倒是想起,冰丝楠木这种木材还真存在,自己倒是有幸见过一次。这种树木生长在常年的极阴之地,数量极少,属于可遇而不可求的一种。
这种树木还有另一种用途,用火烧成木炭,取小块儿研磨成粉。可治疗虚火上升等疾病,这种药叫冰龙散。
想到这儿李一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示意三虎继续说下去。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这打棺材的活儿不能放在白天,要在夜深人静的后半夜。这也是祖上传下来的,掌灯而起、鸡鸣而息。至于为什么?师傅说干这一行的就是吃死人饭,对生人要有所避讳。”
两人看着眼前的一堆木板竟谈了一个早晨,不时哈哈大笑、不时唉声叹气。从打棺材的奇怪规矩一直谈到三虎的坎坷身世,再到李一手碰上的怪异皮猴子精,凡是能想到的,都知无不言,两人之间更是亲近了不少。最后还是香嫂招呼两人吃早饭这才作罢。
饭桌上李一手这才知道香嫂的父亲刘泥鳅现在在家,没事就打打猎、下个兔子扣逮逮野兔子,要不就下个土地笼捉鱼。自从遇上棺材精后晚上就不出门了,但为人忠厚老实,喜交朋友。李一手听罢表示以后有机会一定要结识。
吃罢早饭,李一手想起王匣子嘱咐自己白天要好好休息!但现在还没过中午,时间早得很,就朝门外走去。
自己刚来对这还不熟悉,不妨借着这个空儿到处走走,也好熟悉一下这的环境。
这庭院四周扎的是一道篱笆墙,时间太久显得有点破烂不堪。这门说是门,其实就是摆设的栅栏,隔着栅栏也能看清外面的东西。
栅栏门前通着一条羊肠小道,在小道的另一侧长着一棵一人多粗的老柳树。顺着老柳树往上主干分出了两个细干,长成了一个大大的树杈。此时正是隆冬腊月,整个老柳树光秃秃的只剩下了树干,再加上这四周连个人影儿也没有,看上去倒是有些凄凉的意思。
李一手走到柳树下伸出胳膊抱了抱,居然没能环抱过来,不由摇头笑了笑。
顺着小道往远处看是一片树林,也全剩下了些枝枝干干,光秃秃的。眼前的羊肠小道穿过树林也不知通向何处。
往另一边看是一排排的小土屋,和王匣子的小屋子大同小异。哦,原来这王匣子的家坐落在村的一头。
这大冬天的连个人影也没有,李一手觉得索然无味便朝回走去,一抬头却看见栅栏门上拴着几个黑乎乎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李一手走到近前,抬起头仔细看了看。原来是这门上一溜线儿的挂着三个大灯,外面全用不透光的黑布包裹着,黑布上蒙了一层土。而在灯笼旁边却吊着一盏羊油灯,现在虽是白天,但这羊油灯里却摇摇曳曳的点着一个灯苗儿。
看了一会儿竟不知道这东西挂在这做什么用,李一手顿时心生好奇。
“这上下一溜线儿的灯笼叫马线灯,旁边挂着的羊油灯是用来引魂的。马线灯是给魂魄指明方向,因为不是给人看,所以外面罩上了黑布,这东西只有棺材匠门前才挂。”突然有人在后面说道。
这声音来的突然,纵使大白天李一手也被吓了一跳,慌忙转过头去看。
只见一人正抬着头看着栅栏门上,嘴里囔囔的说道。
见李一手正看着自己,这人冲他一笑,嘴上说道:“家里死人了订个棺材?王匣子的手艺可是好的很啊!”
李一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使劲摇了摇头,道说:“不不不!”
“哦,不是来买棺材的,那就是来找人了?嗯……看你面生的很,不是这块儿的吧?找谁啊,我可以带你去。”这人看上去一幅热心肠,忙说道。
李一手忙把情况告诉了这位热心肠,就说自个儿是王匣子刚收的徒弟,闲来无事闷得慌,就出来走走。
“看大哥对这里如此熟悉,家应该住的不远吧,敢问大哥大名啊?”
“嗯,就住在村东头。大名不敢当,村里人都叫我刘泥鳅!”原来这人就是刘泥鳅!
李一手一愣,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人,浓眉大眼五十多岁,也没什么突出的地方。就属于那种扔在人堆里扒拉不出来的人。就是个子有点高,相比之下竟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
两人遂交谈起来,这刘泥鳅本来也是爱交朋友的人。说来说去两人竟发现有许多共同话题,谈到最后竟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刘大哥,说来也是有缘。我误打误撞来到这,一觉醒来后才发现离家已经好几百里地了。好在家中也没什么人,索性下定决心跟着匣子叔,也算是报答了他的救命之恩。初来乍到,也不认识几个人,也不知道村里有什么讲究,可否告知一二,以免我坏了什么规矩。”李一手看着刘泥鳅诚恳的说道。
刘泥鳅呵呵一笑说道:“都是乡下庄稼人,好处的很!村里人不多,就百十口子人。村子也不大,都是乡里乡亲的没什么规矩。”
李一手点点头答应着,又问道:“那村里什么历史?就像过去是啥样啊,怎么怎么的?”要想在一个地方扎根立户,首先就要了解它的风土人情。当然李一手也有别的打算,昨天晚上他清楚地记的吴天柱曾经提到过一个地方,叫蝎子湾。这蝎子湾就是今天要去的地方。
刘泥鳅听罢,哈哈一笑说道:“穷山僻壤的小山村,能有什么历史啊?说实话我也不是本地人,我的祖籍是山东。年轻的时候逃荒过来的,在这里生活的时间也不短了,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看你有兴趣不妨跟你说一说。”
李一手一听心里顿时一阵高兴,忙拉着刘泥鳅坐下。
说道兴头上,两人干脆直接蹲在了墙脚下。虽是寒冬腊月的天,晒着暖洋洋的太阳两人竟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