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天俊要杀我的理由是什么？”现在局面越来越乱，让小鸭颇有些无所适从。Du00.coM她自问经过心爱之人的温和改造后，昔日里的那些盛气凌人与大小姐脾气早就被她丢了个七七八八，却还是能惹得有人要杀她而后快，自己是有多招人厌啊！

孙湛函沉默了，垂头盯着自己脚尖，半响后，她才开口：“因为你看见了我的身体。”

“裸体吗？”小鸭想了一圈，马上意识到了她说的是哪次。

“我没有胸。”

“这个不用看裸体，我都知道你没有胸！”一旁的秦可信边鄙视的嫌恶，边挺了挺自己的胸，虽然只有Acup，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小山峰的。

“你是个男人？”小鸭当然不会这么直弯弯的理解字面上的意思，她被自己脑海中突然冒出的想法给完全震住了。

“严格来说，是个太监。”孙湛函脸上的表情转为讽刺与恶心，她在鄙视自己，厌恶自己。本来早已麻木的心竟然随着这句如此轻而易举的脱口而出，而呆愣住了。原来卸下这万丈重担，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我不知道，我当时只注意到你的胸是平，其它的，哪个女生看女生，会看人家下面呢？”小鸭现在都有些同情面前这个人了，她是有过何其悲惨的经历，才被这件事折磨成现在这个模样，才会宛若一只惊弓之鸟，只要别人一触碰到她最不能忍的地方，她甚至害怕到要杀死这些人来保全自己？

孙湛函轻笑了一声，长长叹了口气：“是啊！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区别吧！我又不是真正的女人，怎么会了解女人的想法？”

她低着头，缓缓道：“余天俊替我去杀你，他事先并没有告诉我。顾少锋的挑拨离间让我信以为真。我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就在水房里用他脖子上的那根项链割了他的喉！那根链子是我妈妈留给我的，她被她的男人背叛了，特意留给我，让我用来杀死那些背叛我的人！”

“那个男人在外面有的就是女人，妈妈被他折磨的疯疯癫癫，甚至想要阉割掉那个男人的命根来让他永世做不了男人！可是那个男人根本就不回家，她等不到那个男人，就把我当成了那个男人！”

孙湛函停住了，即便是过了那么多年，彻骨的疼与冷还是让她受不住，她手撑住墙壁：“那年我十三岁，刚刚开始发育。后来她稍微恢复些意识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不过，说来可笑，在那件事发生之前，她每天对我不是打就是骂，在我变成太监之后，她就将我完完全全的当成个姑娘来养，对我呵护备至，精心细养。还去户口本上特地帮我改了性别。她每天都在我耳边一遍遍的叮嘱，不管我将来和谁在一起，只要他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我就一定要亲手杀了他！那些臭男人是永远不知悔改的！”

一个人逐渐开始变态，总归是和小时候的畸形生长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小鸭沉默了，一旁的秦可信却突然双手死死抱住头，蹲在地上，脑门上的青筋，似蚯蚓一样一条一条在皮肤里层狰狞暴凸而出。

小鸭没注意到秦可信的不对劲，她无法对孙湛函的悲惨童年做任何点评，干脆转了话题：“那余天俊的尸体在厕所里间又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孙湛函摇摇头。

“啊！小鸭！我的头好疼！”秦可信忽然死死抱住脑袋，满地打滚起来。

孙湛函的目光落在地上秦可信痛苦挣扎的脸上，顷刻间，变换了好几样脸色，最终停留在了残忍与凶狠上。藏在长袖里的右手指尖忽然露出一截刀尖，徐徐伸长，正是那把枚红色的水果刀！

小鸭的大脑被那把水果刀深深的刺激到了，她怒目瞪着孙湛函：“杀范海星的人，真的是你！”

孙湛函瞄了小鸭一眼，脸上摆明了的不屑于解释，她握紧刀柄，向地上秦可信的脖子处刺去！小鸭见状，忙抽起别在腰间的斧子，结果一用力，斧头卡在皮带内卡的过于紧，竟扯了好几次也没扯出来！

地上的秦可信没了刚才的得意与盛气凌人，也没了昔日的怯懦与安静，有的只是无助的脆弱与不堪一击。

小鸭急的纵身一跃，趴在秦可信身上，一把抓握住迎面而来的刀身！不顾五指间横流肆虐的鲜血，大眼怒目瞪着孙湛函，语速飞快：“秦可信身上确实有其它人格存在，但也许韦新博背后之人挑的就是这个目的，整个环工班都成了陪她做实验的辅助品，他们已经这么折磨她了，你又怎么能这么残忍！”

“残忍？我连余天俊都毫不犹豫的杀了，我对人从来都是残忍的，不是么？”孙湛函将锋利的水果刀从小鸭手中缓缓抽出，咬着牙，回瞪着小鸭：“放手，趁着现在，我还不想杀你。”

“我不会扔下可信不管！”小鸭不顾右手上的血流如注，双手抱揽住秦可信的双臂，将她紧紧遮在身底下，细白牙齿间吐出的话，斩钉截铁！

空气中的气氛凝固了，高压火花在小鸭与孙湛函对视的视线中“噼里啪啦”的焦灼、燃烧。

骤然间，“啊！！！”压在小鸭身下的秦可信突然爆发了，左手一把推开小鸭，一个反弹跳，右手从小鸭腰间大力抽出斧子，竖砍向面前的孙湛函：“臭女人！去死！”

“不要！可信！”小鸭从地上一跃而起，她对孙湛函一直都是嫌弃的、厌恶的，甚至是仇恨的。但她从来没想过要对她公报私仇，或者说是撕下脸来给她难堪，恶整她，孤立她。她一如往日里的霸道公正，她不会有着太多的心软，却对自己的每一步行事都有着极高的要求，尽量做到决不让自己后悔。她从来不轻易破坏她的做事原则，即便她的强硬原则被很多人所厌恶。

就像这次，她选择挺身而出，不单单是为了同情孙湛函的悲惨童年，也是为了让秦可信保持她最初的善良与对生活的憧憬渴望。

秦可信的斧口重重砍在小鸭肩上，深可见骨，血流如注。

孙湛函眼睁睁的看着握在自己手中的水果刀深深刺入小鸭背部，没入至刀柄。她傻了，一把抱住瘫软下来的小鸭，满目失神，茫然道：“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