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清爽却又寂静的长长走廊,还有边上步满马赛克的墙壁,透过浅色窗帘隐约闪现灯光的反射。读零零小说灯光的反射在跳跃,着实拨动薛满的心,此时的他内心正如海浪般汹涌。牛歌警官等人在琼野小姐的房间里苦寻凶器,唯独薛满透窗而视,呆若木鸡。他脸上没有一丝生气,只是看着月亮-很枯燥,以致于让他差点垂下厚厚的眼皮。牛歌警官等人的叹息声打断了薛满的呓语。薛满慢慢拿起手中的黑布,端详起来,又抬起头,接着转身盯着朽燃等人。
薛满自从拿到了黑布,他的双脚和双手都没有停过一分一秒。从楼梯一角踱着到另一角,来回反复好多次,估计楼道上都会留下他的脚印,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但事实上,就算这么说也不会很过分,因为他的行为着实古怪。双手将黑布展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一眨不眨,而且他那昏沉的双眼在黑发的映衬下,毫无生机又充满死的味道!黑布,到底拥有怎么样的魔力,以至于让一个人忘记了该有的行动能力。它是阿拉丁座下的魔毯还是孙悟空脚下的筋斗云?抑或者是终结者的武器还是科学家的研究机器?无法彻底清楚,没有绝对答案!但可以知道的是,至少,在这起案件中,薛满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思考的载体!
哦?怎么回事?薛满是怎么了?估计现在那些刑警们心理是这么疑惑的!你看看在2楼的薛满!他停下了脚步,但是手依然拿着黑布,他睁大着眼睛,时不时的转移视线,他看看黑布,看看楼道,又似乎不是楼道,然后又用不到0。2秒的时间看看月亮,又是睁大着眼,毫不吝啬自己的疯狂行为。当然,如果他不疯狂,那就说明他疯了。
“你们说,阿满在干什么?像见了鬼一样!”鉴识员沈珂吸着烟对旁边的同事说道,“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另一个鉴识员赖社金从地面上站起来,拍拍尘土,“估计是,阿满这小子,老是这样,发现什么也不说,憋着,不累吗?”然后他笑了笑,看向月亮,“他看着月亮,那个花痴样,莫非有嫦娥?不可能吧?还是说,看到了整件事情的真相?”
沈珂将烟熄掉,稍微瞅一下在一角落的蜷缩成一团的陈琪小姐,转而对同事们说道,“有时候,第一个发现真相的人,才是最有忍耐力的人。但是,制造悲剧的人,有可能最邪恶,也有可能最可悲!”
“怎样啊,找到凶器了?牛歌警官。”薛满下了楼就立马问道,其实心里早已有了底。
薛满现在看起来没有了之前的昏沉迷茫,也不再站立不稳,时不时的也会做做鬼脸,当然咯,这鬼脸看起来真的有点像鬼。忍不住想说一句,你表情僵硬就不要学其他人做鬼脸,除了会被人鄙视之外,还有可能让别人不再看你的脸,这句话仅仅敬献给那可爱的主角薛满,感谢他为整容医院带来的丰富强大的理论依据!薛满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僵硬表情,他还在做着逆天的鬼脸,见到牛歌警官,他依然问着。
“找到凶器了吗?”
牛歌警官等人扫兴地摇着头,神情万分沮丧。
朽燃额上冒着汗珠,他开口了:“没有,都没找到…”薛满走出房间,手拄着走廊栏杆,见其他人出来,便说道,“凶器,在这里的几率很小很小…”
“那么,你知道在哪吗,薛满?”牛歌警官有所焦虑。
薛满时而叹气,时而拭目,又转瞬即逝的对陈琪小姐的一瞥,什么话也不多说便领着牛歌警官下了楼。陈琪小姐面容有些惨淡,她一看到薛满,就问道,“案子…怎样了?”她缓缓地问道,声音极其沙哑,仿佛受惊的小老鼠。
“啊,一无所获!哦,比起这个,这个似乎更有研究价值,”薛满将黑布敞开在她的面前,并低沉地问,“你觉得这黑布有什么用?”
“我不知道!”陈琪小姐目不转睛,虽觉得有些纳闷,可还是索性地说了。过了一会儿,她重又开口道,“我可以回去吗,如果我不必留在现场?”
“…可以,”牛歌警官有所间断,“没其他事,你可以回了!”
陈琪小姐骑上单车,向牛歌警官等人挥了挥手,那微笑特别妩媚。她看了下四周,神情抹不掉一丝伤感。收拾了一下心情,觉得可以了,她才准备骑车而去。
朽燃和三名鉴识员看着薛满,似乎在等着什么信息,而一直一言未发的薛满,正看着月亮,眼窝深陷,一脸茫然。怎么这个表情又回来了?是又想到了什么疑点还是之前的冷静活泼的表情完全是装的?那被黑幕袭击的天空,笼罩着这些人。
牛歌警官等人全身抖了几下,陈琪小姐的手机响了…
“喂,妈!我在工作呢!”陈琪小姐手拿着黑色手机,安静地听着,话筒另一头依稀传出声音。
“要注意身体啊,别太操劳了…”陈琪小姐的母亲高山晴说道。
“弟弟他的钢琴练得很好…”高山晴说道。
陈琪小姐那握着黑色外壳的手机的手正剧烈地颤抖,她另一只手强捂住嘴巴,眼泪已将脸庞淹没。她慢慢离开单车,坐在地上无声抽泣起来,她知道她母亲非出于本意的谎言,可她故做镇定,“弟弟今天生日,可我…没办法回来…”
电话另一头隐约有抽泣声…
牛歌警官等人肃立着,神情凝聚着悲悯,心似乎遭遇寒流,皱缩得别扭。那眼神像是湛蓝的天空布满阴霾。他们个个拽紧拳头,心中起伏跌宕。
陈琪小姐愈发伤心,咽住了哭腔,艰难地说道:“妈…替我祝福弟弟,祝他生日快乐…”陈琪小姐明知道她弟弟已经死去,她仍然假装不知情,不想让她父母有丝毫的察觉。她的手开始下垂,泪水喧哗。
薛满目睹着这一切…
这个城市沉浸在黑幕之下,月光为这座大楼踱上一层银边,在每层楼的走廊内侧,月光因被楼檐挡住而形成阴影,这种黑影比什么都来得可怕。原本在光鲜亮丽的背后,就是褴褛衣衫,这座大楼就像是一个舞台,每个人都把焦点放在月光照射到的地方,观众所看到的就是华美壮丽绚烂澎湃,对于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即使里面有灰尘,甚至有死老鼠,又有谁去注意它呢?
为时不晚,牛歌警官扯开嗓子催促队员们一股作气,坚持到最后。他们拿出了破釜沉舟的毅力!终于,他们所有的善后工作结束。这时,薛满看了下正在啜泣的陈琪小姐,走近了朽燃。对朽燃耳语了一番后就走开了。
陈琪小姐一脸泪痕,眼睛有些红肿,眼角也残留着泪渍。她从地上站起来,拍拍尘土,重骑上车,准备离去…
“怎么了,又停电了吗?”牛歌警官处变不惊,“快去查查怎么回事?”
鉴识员沈珂坐在台阶上,悠然的抽着烟…
四周万籁俱静…
“警官那是什么?”一警员喊道。
牛歌警官他们的第一反应是愣住,沈珂斜看着陈琪小姐,脸上明显带着疑惑,而陈琪小姐也放下了自行车—愣住了!
这时他们看过去,二楼上的走廊有一个人影在栏杆旁挣扎着,还时不时发出求救声。牛歌警官和三名鉴识员立即冲了过去,陈琪小姐的忧郁过渡为惊慌,也冲上二楼…
这些人在冲上2楼的过程中,已顾不得其他。虽然刚才那个人影无法看清面貌,可是依照体形轮廓,牛歌警官他们很有把握的认定那个人就是薛满。他们的胸腔在颤动,在这充满跑动声的环境下,我们仍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极其杂乱急促—他们不希望薛满有事!
“啊满-”牛歌警官像一架摇摇欲坠的机器突然间换上了强力马达似的很快冲上了2楼走廊,大身呐喊着。他眼神突然涣散起来—走廊上没人-楼下却躺着一具尸体。牛歌警官他们手拄着栏杆,看着下面的那具躺在光亮处的尸体,不禁张开大口,双眉紧皱,一脸惶惑—那具尸体竟是朽燃!鉴识员道尔顿双手紧拽住栏杆,声调极低地说道:“朽燃,怎么可能会…”他不敢相信,神经一反射,他直接跳下…
月色极浓,牛歌警官等人下了楼走近朽燃的尸体。只见朽燃的双眼睁开着,嘴角流淌着鲜血,苍白的脸上由于微弱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如此惊心动魄而又不堪入目!看朽燃躺在地上,那样子刚死,显得楚楚可怜,他们没想到事情会发生的如此突然!薛满呢?他在哪?朽燃怎么会死?凶手是谁?莫非是薛满?这是他们藏在心里的一连串的疑问。他们渐渐垂下眼眸,可能眼泪就会流下来,对于崩溃了的情感,对于滴落几滴眼泪简直是呼之欲出!
牛歌警官看着这具口染鲜血的尸体,顿生怜悯和哀痛!很突然,以至于让他忘了看到尸体要做什么。头脑失去控制了看来,他站着左右摇摆,飘忽不定,嘴里明明什么也没说,却又一直在抖动着。其他人也是一样,失去了原有的睿智思考能力和判断力。朽燃的死,对他们的打击太大,怎么也不会想到,罪恶的凶手竟然会在警察眼皮底下杀人。杀的还是警察!无法相信,凶手向警察发起了挑战,魔爪也向他们伸了过来!
“各位,”薛满奇迹似的出现在牛歌警官身后,“发生什么事了?”
刑警们让出来位置,薛满看到了躺在地上成为无辜亡灵的朽燃。垂下了头,发出几声哀叹。不晓得他心里的斗争有多么的残酷…
“啊满,怎么回事?”赖社金问起来,“我听到的惊叫声明明是你发出来的!为什么却是朽燃躺在这里?那个身影,我不会看错,是你不错啊!怎么回事!”
薛满低着头,看着从朽燃口中渗出来的血。
“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薛满终于开口了,但一开口,说的内容好像不怎么受欢迎,也不怎么容易理解,“朽燃这样,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大家除了睁大双眼做出求答案的样子,别无所作,他们需要一个能够让他们理解的说法…
“我做了一个跟凶手一样的手法,”薛满慢慢抬起了头,“我来告诉你们,这一切,是这么回事!”
刑警们一听这话,心都差点提到嗓子眼上。究竟是什么?让薛满做了一个跟凶手一样的手法?是什么?似乎答案即将揭晓!就在大家将注意力放在薛满身上时,一只手慢慢爬上牛歌警官的肩膀。那只手,沾着血,微微抽动,像一只被人宰杀之后垂死挣扎的拼尽全力在动的手。警察们发现这只手,吓了一跳!循着这只手看过去,看到了一张苍白可怖的脸。这张脸同样沾着血,眼睛微张,嘴巴紧闭!大家也睁大了眼,没错,那张脸值得他们惊讶。那张脸,是已经死去的霍朽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