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泽依,晦则恶。www.DU00.COm纳物本相,应辰位相,间其混沌,外其散失,得位则得荫福,不得则害主。————————摘自《山川语论》“星”字篇/卷一/一节
导语:人,总是向往传奇般的经历,却往往做着无比普通的事情;那些经历过的人,往往摆脱不了,更别说做一个普通人。
外公是地主家出身,祖辈的财富让他的生活没有任何忧虑,田地、布匹、家丁,那些往往在电视中的画面,一五一十的出现在他的生活当中。
我妈排行老五,家里一共七兄妹,三子四女。人说再富有的家业也抵不过后生的挥霍,很快,逼得外公不得不分家。他想着如此下去倒不如各取其用,总不至于自己是子女都是败家子。
家业的核心分给了儿子,包括我妈在内的四个女儿并没有得到多少,大多数都是些首饰和金银器皿,记得我妈当时的箱子里还有不少毛主席徽章。其实,七个人中数我四舅天性最坏,大舅喜欢招惹女人,陪了不少花酒钱;二舅是教师,老实的不能再老实那种,给他钱他都不知道怎么享受。
我当时只有五岁,老妈领着我一起把东西塞上了客车,自己跟娘家说了几句也上了车。就这样,与外公家的亲人就断了联系。
回到家中,老妈首先拿出一部分不太值钱,或者说并不是十分贵重有意义的东西去卖了,换成现金。然后把家里没有的东西置办规整,一些破旧的家具也换了新的,房梁砖瓦都换了个遍,最后对着我说道:“这都是你外公的,要记得。”
我爸当时在青岛,很少时间回来,随着自己长大老妈已经管不住我了。那天我整和隔壁村的人偷偷的藏在自家山头抽烟,六块五的阿诗玛对于我们这种年龄已经是高级产品了,很多大人都抽五块钱一包的。
正想着回家先含一口泡菜祛除烟味儿,没曾想屁股后面冒起了青烟,浓浓的青烟一下子就把四周笼罩,几个人都往山上跑,呛得直咳嗽。
“哪个丢的烟屁屁?”邻村的小孩质问着。所有人都证明自己没有乱丢烟头,我的烟还夹在手里刚刚烧完,大家觉得纳闷儿,就绕道跑回去,看看是不是我们点完烟的火柴惹的祸。
青白色的浓烟从山脚升腾,我们所在的大一片区域都看不见路,只能从山的另一侧绕过去。等走近了一看,我的双脚不自主的发抖,那是我家。
大火从中午烧到了下午,我没有看见老妈,爷爷奶奶和堂姐也没有出现在人群里。乡亲们知道我脾气混,就把我绑在了一颗核桃树上,不让我靠近。
天色已近黄昏,我眼泪已经哭不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一切不是真的。邻村的潘婆婆带着一队人从竹林走了出来,抬着三具烧焦的尸体放在了我面前。几十个人围着,看着三具尸体,悲怆的气氛渗进骨髓。
“小三,快磕头!”潘婆婆哽咽的对我说道。
后来我被乡政府接到了公社的一个房间居住,房间原本是粮站老张的办公室,他结婚的时候家里没钱,是爷爷帮助了他,他现在给我住也当是还人情。
火灾不仅让我失去了家庭,学习也日渐下滑,初二没上完就辍学,当时我也没什么打算,只是想离开这个地方,远远的;再说也总不能靠别人接济过日子。
通过介绍,我要跟着一个回家农忙的人去马尔康修桥,十块钱一天,能暂时维持我的生活。出发的当天,意外的发现车窗外有个熟悉但是认不出来的人。他径直上车走到我跟前,话都没说直接就揪着我的领子从车上拽了下来。
等他摘下墨镜我才看见他是我小舅(是四舅,外公家男的单独排,最小的一个),我莫名其妙,问道:“小舅,你怎么来了?”
小舅并没有搭理我,只是阴沉着脸把我赛进了他的车里。车开往重庆,在车上过了许久小舅才对我说道:“你不上学了就去给我下苦力?”
“我也不知道,家里的事也不知道怎么办,我给老爸打了传呼,但是没有来电话,小舅,你带我的哪儿去?”
小舅看了看我,又摇下窗户看了看天:“去你该去的地方!”
四个小时之后,我们到了重庆合川。车门一打开,两男一女就上来接我们,女的是小舅的老婆,叫祈梦莲,年纪大概只有二十出头;两个男的拎着我的行李就朝小区大门走去。
小舅在这里发了家,看样子不比我外公的产业小,因为进了铁门才知道,这里是一栋别墅。大概有十多个佣人在别墅中打扫,有的修剪盆栽,有的擦地面,还有一些在比较死的角落,看不见在做什么。
舅姨把我带进了客厅,并吩咐两个中年妈子带我去洗澡。
洗完澡换了衣服,又把我带进一间书房,小舅正在上网,舅姨就在他旁边站着,看着我。
“小三,发生这些事你也不要想太多,要坚强一点,我和你小舅是不会不管你的。”舅姨说着,示意让我随便坐。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声谢谢,默默的点了点头,做在沙发上。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小舅紧了紧眉头,走到我跟前:“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不过你不能发脾气。”
我心中想着他估计是要骂我不务正业,跑去干那种苦力活,就想了一下说辞,回道:“说吧!”
“在四天前,我接到一个在山东运货的老熟人,他说他看见了你爸。”小舅说着,拍着我的手。
我一听到我爸,充满希望的叫道:“我爸?”
“你爸情况不太好,我就让熟人帮忙把他带了回来,不过。。”小舅说着顿了顿。
我追问:“怎么了?”
“你爸死了!”
“我爸死了!”一道雷击中了我的脑袋。我拼命的想站起来,小舅却紧紧握着我的手,按住我的肩膀。无比愤怒的情绪突然像块石头卡在了气管,无法呼吸,脑子一片空白。
恍惚中,我听见舅姨在责备小舅让他不要这么早告诉我,随后就被人抬走了。
醒来之后,我躺在chuang上看着天花板,好像思维停顿了一下,自己的世界似乎冻结了片刻,一切都很模糊,但紧接着就回想之前的一切,顿时,眼泪顺着眼角都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