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星呼之,天父地母,四怪八才。Du00.coM与天对之,主武盛阳;与地应之,泽阴栖女,以香火之分然。————————摘自《山川语论》“星”字篇/卷一/七节
众人在坤子的提议下进行了部署。我和多里属于弱者,这种弱的概念包括体质和精神,最终由经验来衡定;多里伤势虽然不太严重,不过长途跋涉可能会让他双腿溃烂,且容易感染,如果不加预防,恐怕到时只能截肢了。
武大和潘俊才在身体上占很大优势,我们又过了一次余下的装备和补给品,将一些东西筛选了出来,这一带地理条件十分单纯,有些东西很多余,没必要辛辛苦苦背过去,到头来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坤子担子十分重,他不仅要想方设法完成小舅交给他的任务,同时还要保证我们活着回去,周围环境无比恶劣,真让人忧心忡忡。
天一亮,我们再次沿着坤子定位的方向继续向前,大概下午四点,我们到了一片风蚀岩洞区。
只见,整片的岩石都被风侵蚀的厉害,斑驳的风洞让这些岩石看上去千疮百孔,丑陋无比。尤其是外围的岩石,风洞大的都能摆桌子打麻将了。
里面的环境相对复杂,岩石与岩石之间有一些距离,好像是先民故意改造成这种形状,可能在整片区域的中心曾有古文明存在,不过现在恐怕早已消失了。我们沿着岩石之间的路道往里走了一段,大大小小的岩石堆砌如山,很多人类活动的痕迹被隐藏在里面,我还发现了一些被晒的脱漆的水壶,应该是早年进沙漠的人留下的。
坤子让黑大汉把筛选出来的装备放在风蚀岩外围的风洞中,出去的时候可能会用到。然后每人佩戴好装备,准备再里面寻找藏身之处,以防沙暴扫荡。我笑了笑:“什么时候带了只公鸡?路上怎么没动静?”
潘俊才呵呵一笑,显得得意的样子说道:“这是老门路,到时候你就知道它老人家比你重要,你可不能打它的主意。”
潘俊才以为我要杀鸡填肚皮,说实话我确实在一瞬间萌生了这种想法,这几天都没吃上一顿饱饭,不过回忆起小舅以前给我讲的话,又忍了回去。
小舅以前说,中国传统因地制宜,发丘盗墓也是如此,针对于不同的地域会产生不同克制邪灵的方法,在南方有带驴蹄子和狗血的;而西北一带对公鸡有一种神秘崇尚,特别是驱鬼镇妖常常用公鸡献祭,包括三禽在内的鸭和鹅都十分重要,叫做三禽通地灵,能与亡魂交流。
想起这些不由得想起了萨满教,那些神秘莫测的种族总会做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
这时候走在前面的多里突然站住不动,看着一处风蚀洞僵住了,我顺着多里注视的地方走过去查看。在洞口的四周有一些奇怪的纹路,很模糊并且没有规则,似乎像一种篆刻的文字,但是无法辨认,不是汉字。
武大走上前看了看,转头问多里:“你看这个干什么?难道你认得吗?”
多里顿了半天说道:“这是我的文字。”
不由得惊讶,什么叫“我的文字?”难道是这家伙刚才写上去的吗?
“我是回鹘人!”多里继续说道。
回鹘,回鹘不是早就灭绝了吗?我心中差异,小舅的书房中存放着很多古书,我之前看到过关于回鹘族的记载。
回鹘是北方游牧民族铁勒的一个分支,起于南北朝,灭于隋唐,曾是突厥的属国;回鹘汗国瓦解之后分散到蒙古境内,来后迁徙到新疆和甘肃等地,消失于民间。算起来,回鹘人还是维吾尔族的祖先。
“上面写什么?”坤子问。
多里呆呆的看着,说道:“是我上次来的族人临死前刻上去的。”说着伸手去摸岩壁上的纹路。
多里一边摸索一边解释,大概六年前他来到这里,寻找一种宿命,是回鹘人的宿命。回鹘本族正统的族人其实并没有被混种,在灭国之后还有一部分存在,他们一直保留着祖先的遗命繁衍至今,分布在全国各地。
六年前多里收到头人的来信,信中告知他们已经知道如何在普及社会的汉化下继续留存的方式,继续保留最初的祖制。
事后不久,多里接到消息与头人见面,当时会面的人有很三十几个,都是中国仅存回鹘人;有些还是多里儿时的玩伴,不过现在已然认不出来了。当今社会,头人已经不能支配族人,但为了保留并且繁衍下去,还是集结了一批人来到沙漠之中,多里说这个是一个恶梦。
头人根据先人留下来的预言来到沙漠中寻找答案,寻找一种生存方式,答案是一块石碑,被掩藏在沙漠之下,然而他们却失败了,只有多里活着回到了现实世界里。
回鹘人精通占卜和神降,信奉萨满教,当时头人就是找到了先古萨满的预言才根据指示到沙漠涉险,占卜中也预料到他们会遇到危险,只有一个幸存者,就是多里。
武大挠头说道:“我听说过有个什么高昌回鹘国,国王叫做狮子王,莫非跟你有什么关系?如果这么说来,你家往上几辈可能是亲王什么的。”
“你不懂不要乱说,这根本不是一个朝代的事。”我对武大说着,同时问多里:“你们的先祖为什么会把占卜的结果藏到这里来?没理由啊,这完全是两个有着不同信仰,不同势力范围的政权。”
多里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我们继续寻找还有没有更多的痕迹,但是没有更多的发现,可能那些人只是拿这里当作一个驿站,休整之后就走了。我问坤子是否来过此地,坤子说他们当时分两批人进沙漠,他不是走的这条路。
我们相视无语,没想到还有这般境遇,真不知多里心中作何感想。
岩石起伏绵延,大量的风洞让我们感觉十分不安,尤其到了晚上,风回旋在这片区域中,发出犹如鬼哭狼嚎的声音,听得人心惊胆颤。
我们委身于一片岩洞中相对大的一个,等待即将到来的黑风。
凌晨一点,天空忽然骤变,光线急剧下降,能见度几乎为零;众人还没来得及做防备,天空便风起云涌,暴风提前呼啸而至。此刻的整片风蚀岩洞区,被刮得犹如无数厉鬼嚎啕不止,真如书中说的一模一样。
坤子立即放下手中吃到一半的压缩饼干,连忙招呼武大:“快!拿帐篷来!”
我们的帐篷不知道产自何处,但是韧性非常好,这东西应该是进口货。武大招呼我帮忙,将帐篷铺展开来,遮住洞口,然后用岩钉将帐篷钉死,再用事先准备好的岩石封住洞口。
天公不作美,我们刚把事情做到一半,暴风已经来了,多里大声吼道:“来不及了,待会儿风把岩石刮起来,会砸到我们自己;赶紧挖洞,咱们必须把自己埋进沙子里。”
我的内心犹如颤抖的丝线,几乎快要崩溃了,但是心中知道多里说得对,一旦暴风刮进里面来,恐怕我们全都会盘旋上天。我连忙将身体躲在岩洞最中央,将洞口的岩石搬在自己的周围压住,同时洞壁上的岩钉犹如子弹一般崩飞了,洞口瞬间就被刮开。
外面一片漆黑,空气中的沙子突然打在脸上,顿时一股灼痛感让我无法呼吸。我眯着眼睛看见,外面闪电交加,天空中一团黑雾将整个区域彻底笼罩,无数石头石块腾空而起。
四下张望,恐惧让我浑身打颤,四周围看不见任何人,一片黑暗,我大喊:“你们怎么样?”
喊出去的声音瞬间被淹没在空气中,同时大量的细沙吹进了我嘴里,呛的几乎窒息。我忽然意识到,这种情况下叫人完全听不见,于是将头低了下来藏在岩石后面。伸手乱摸,试图想摸到队友的身体,希望他们没有出事,但是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有,连背包都不见了。
恐慌开始了,我感觉自己恐怕真要活不成了。这种感觉来自于内心,好像一种被孤立感,无法抗拒,无法消除。
就在发抖之际,一个什么东西突然撞到了我面前的岩石上,我以为是人,伸手摸了摸才发现是我们带的防毒头盔,连想都没想就赶紧戴在了头上,一方面增加自身的重量,一方面挡住沙子打脸。
戴上之后才发现脸已经麻了,只听见无数细沙打在头盔上的声音。我顿了顿,抱紧岩石探头寻找他们的踪迹,一看之下犹如掉进冰渊,浑身就定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