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管理全国学校事务及科举考试及藩属和外国之往来事,所谓“会元”,则是会试中的第一名。
恰巧,今年会试的主考官正是礼部左侍郎王大人。他以为陆老爷是想花银子让余秋水中榜,可偏偏陆老爷并不是这个意思。
只见陆老爷冲王大人摇了摇手,说道:“王大人,您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了?”
王大人不解,心想花银子不就是中榜嘛,他理解不透陆老爷心中盘算着什么。然而陆老爷这时倒是显得颇为谨慎,示意王大人凑过脸,附耳低言地不知说了些什么言辞,王大人顿时就诧异地盯住陆老爷好半天,好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大人,这事交给您成吗?”
陆老爷见王大人没吭声便问了一句,这时的王大人回过了神,他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把手中的银票放在了桌子之上说道:“陆老东家,这都是小事不需要花银子,交给我,您就放心吧。”
“收钱办事,王大人,这银票您必须拿着。”
陆老爷客气了起来,然而王大人则认为陆老爷交代自己的事情压根就不用花银票,对自己来说简直就是一句话的事。王大人还是很给陆老爷面子的,把银票推到了其面前,随后端起陆老爷之前给自己倒的一盅酒,一饮而尽后说道:“这盅酒就够了。”
说罢,王大人就起身对陆老爷客气十足道:“陆老东家,贡院要开考了,我这就先告别了。”
“那老夫就不送王大人了。”
“陆老东家,您跟谁客气也甭跟我客气,没有您就没有今天的我。”
王大人笑说道,随后就离开了雅间,这时一旁的铁管家则对陆老爷神情严肃地问道:“老爷,都三年了,您能告诉我,为什么对余秋水那么上心吗?”
听到铁管家的问题,陆老爷没正面回答回答道:“养了三年的羊,总不能连毛都不剃吧。”
……
……
余秋水九天奋考,头场的八股文可谓让余秋水的毕生所学全部用上,因为他知道是否能考中全在这八股文的优劣之上。等考试结束,余秋水自我感觉考得还不错,便充满信心地回家等候发榜的日子。
一个月后到了发榜日,余秋水连饭都不顾得吃了,直接就冲去榜单前,好似迫不及待地想在榜单之上看到自己的名字。
榜单前如同集市,围了一大堆的举子,估计他们的心情和余秋水一样,都想在榜单之上看到自己的名字。余秋水挤到人群前,他没有一个一个找自己的名字,则是从第一名直接看起,貌似他对自己真是特别有信心。
可是第一名的名字并不是他,第二名也不是他,第三名同样也不是他,顿时余秋水就像被人抽去了魂魄一般地愣在了原地,其他举子见余秋水站在榜单前一动也不动,甚是感觉碍事,便把其给拉到了人群后。
余秋水站在人群后,神伤地看着面前乱在一窝的人群。自己都已经二十一岁了,每天的寒窗苦读一点一点的浮现在脑海之中。余秋水不甘心,不但是因为没有中榜,其中和陆老爷的君子协定更是起着更大的作用。
余秋水的梦想破灭了,不过他没有伤心或者哭泣,反倒是如同发疯一般地把挡在榜单前的举子一个一个地给拉了出来,焦急地看着榜单上的人名,从头到尾,从尾到头,“余秋水”这个名字始终没有映入自己的眼帘。霎时余秋水的世界就好像崩塌了一般,苦笑着渐渐向榜单后退去。
“这是疯了吧?”
“估计快了,没中榜心中自然不好受。”
在旁人的眼中,苦笑着的余秋水好比一个疯子。当然,这些旁人不懂余秋水已经不能再参加考试了。余秋水的难受程度比那些没有中榜的举子要多百倍。
梦想果然只是一个梦想,简直就好比一场梦境。此刻的余秋水有着残缺的梦和已然破碎的心,他望着榜单前的举子,有欢喜,有伤心,有无奈,有失望,一切的一切映入他清澈的双眸之中,五味瓶就好似打翻了一样,他真的好想大哭一场,真的好想重来一次考试,真的好想回到考试前重新做题。
可是他知道这都是不可能的,时间回不去,他的期望都是失望,连自己想安慰自己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学着不去欺骗自己,失去的就是失去了,生活还要继续。
余秋水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对于贡院和榜单已然没有了留恋,如今回家调整状态,安安心心在陆家做工只有这一条路。
可当他回到自己的家门口之时,白念慈正焦急地站在门前,她已经等余秋水好久了。等见到了余秋水,白念慈则上前询问道:“怎么样?”
白念慈的样子就好像是自己考试了一样,不难看出,她是真心希望余秋水能中榜。
本来余秋水不想让白念慈失望,可是现在他只能让白念慈失望。余秋水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欺骗白念慈道:“没考中。”
固然余秋水的心情难受,他试着不表现出来。可是当他说完,不知怎么,身体止不住地颤抖,阵阵酸楚涌上心头,故作镇定地神情也随之不见,清澈地双眸之中含泪,好似马上就要哭出来一般。
白念慈见状,虽然他理解余秋水的心情,但她并没有安慰其,反倒还神情严峻地扇了余秋水一耳光,用教训的口吻说道:“不就是没考中嘛,你还放不下了!”
那巴掌打得干脆且有劲,直接就把余秋水的眼泪给打了回去,好似白念慈对于这事看得很淡。而余秋水也想放下,也想看得很淡,可是他毕竟不是白念慈。
“我坚持到现在,全是为了能考取功名,如今我坚持不住了。”余秋水好似发泄一般地拍着胸脯对白念慈说道,他并没有封闭内心的真实想法,心中所想正是口中所言。然而此刻的白念慈倒是感觉余秋水自暴自弃,他看不惯余秋水这般,感觉余秋水一点不像那个不要脸的余秋水。
白念慈抬手又想去扇余秋水耳光,可手刚刚仰起来,她又给放下了,同还心平静气地对余秋水说道:“那你就换个坚持的方向。”
“你还想让我坚持什么?”
“为了我而坚持。”
白念慈说得坚定,脸颊也挂上了一丝红光。可余秋水没理解白念慈话语的意思,颇显傻气地疑问道:“为你坚持什么?”
听到这般言辞,白念慈有点下不来台,对其恼羞差点成怒道:“傻瓜!”
话音落下,白念慈就回身进了宅子,剩纳闷的余秋水一人留在了门外。
一整天下来,余秋水一直在考虑白念慈的言论,可是他的心绪被落榜之事所打乱,想了一天也没有闹明白白念慈要表达的意思。
隔天,余秋水走出失落还算快,他准备向白念慈问个明白,顺便也想对白念慈交代一下,自己要继续在陆家做工的事情。
本来余秋水以为白念慈知道自己要继续在陆家做工会生气,可令人没想到,白念慈不但没有生气还反还让余秋水不要太劳累,一点蛮横的样子都没有,有得只是不符合她的贤惠。
余秋水浑身感觉不对劲,一时间有点不适应了起来。不过他也没有多言什么,因为他知道,白念慈理解了自己,她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提到陆家就恨得咬牙切齿的女人了。
对于白念慈的变化,余秋水倍感高兴,借势他想直接对白念慈昨天的情况询问个清楚。可没等余秋水问出口,陆家就托人来让余秋水去一趟陆家,说陆老爷找余秋水有事。
余秋水自然不会拖时间,很快就赶去了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