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突然出现把关边楚吓得够呛,他想到了时间的紧迫性,豹子可是说走就走,转眼就能逃出视线。若是如此,此后很难在偌大的县城里再寻见它。关边楚显得仍然有些胆怯,脑子非常杂乱,那些千奇百怪的想法挤得关边楚无法再思考,干脆不想了,这一步路既然已经踏出,就必须打死它!
为防被百姓认出自己,关边楚出门时戴了斗笠。这时为打豹的行动,他先是除下斗笠,但转而一想,又戴回头上,然后贴着墙往前走,轻轻推开院门,蹑手蹑脚地走到石壁前,侧身开出弓步,把拿着石头的手收在身后,另一只手五指张开,面向土地,以应发生侧滑时能够撑住整个身体从而及时起身处理任何危险。
这时,他探出头,动作缓慢得就像没动。
狼藉的院子里散落着带血的骨头,那是豹子吃剩的狗骨。关边楚根据狗的骨架猜想到,豹子应该不大,否则不会跟一条狗缠斗这么久。再看时,那果然是一只金钱豹,体型不大,未至壮年,正蹲坐在竹架下思考着如何把梁上刚悬挂起来的准备腌成腊肉的几块猪肉咬到嘴里。想必是主人家担心被狗偷食才挂那么高。
关边楚心想,它刚吃完狗肉,得一又想二,显得很贪婪,而且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尝试着用手去勾肉,有些笨拙、有些愚蠢。这与它的身段、性格、智慧大相径庭。因为它的性格是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就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擒获猎物,如果失手,就马上停止,绝不会纠缠。因为它想保留气力等待下一个猎物出现的时候能卯足劲去猎杀。
肉就在嘴巴前边,唾手可得,金钱豹一番番跳跃尝试,拿不到却又不死心,真让人嬉笑。它一生凶悍机敏,却在不会动的利益面前丧失了心智。虽然它是如此可笑,但毕竟是个嗜血如命的家伙。
只见它绒毛茂盛,纹斑清晰,型美的身躯合衬地配上了利齿血口,恍如天神坐骑一般可敬不可渎。关边楚不得不敬畏它。
可越是敬畏它,便越要把它干掉。因为它已经威胁到了自己。
尽管心里头没谱,但关边楚还是出脚往前了。只见他落脚很轻,甚至于连自己都听不到。待接近了,便慢慢举高了拿着石头的手。本以为从背后袭击它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哪知道豹子的嗅觉与听觉十分发达,猛地一闪,躲出三米远,逃离了危险的区域,便扭过头来盯着关边楚。
关边楚暗在心中大叹失策,再也不敢作出任何动作,只怕豹子受惊夺路而逃。但它也没有任何动作,几根沾了血的白须一动不动地插在嘴巴两边,似乎连气都不喘了,关注着关边楚的下一步动作。
按常理,只要人们戴着较大的帽子或者撑着雨伞,就算遇到豹子也不必害怕,因为豹子认为自己的嘴巴不够大,吞不下对象,所以不敢主动攻击,反而落荒而逃。除非人们没有任何物品能够伪装自己很强大的,它才敢向你挑衅。所以,关边楚头上的大斗笠起了些恐吓的效果。
“孽畜,让吾打死你吧。”关边楚目前实在没有什么应对的方法,不管它能否听得明白,只管恐吓它。但受惊的豹子在面对如此强壮的男人时,没有退却,也没有任何举动,只死死盯着关边楚的眼睛,伺机而动。
关边楚心里清楚,拿着石头的右手举得久了就会发酸,酸了就不灵敏了,如此一来,就算豹子不跑,自己也斗不过它。更不能拿石头去砸它,万一砸不中,反而激怒了它,该如何收场?眼下唯有一举制服豹子,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说时迟那时快,关边楚一个箭步,腾空前扑,想捕拿豹子。豹子见状,立马转头往前飞跃,眼看着要跳走,关边楚尽力让自己的落点更往前一点。但忽略了一个问题:如此硬生生扑在地上,不伤肝脏也可能砸断肋骨。但关边楚的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要抓到眼前一切黄黑相间的物体,因为那就是豹。
豹子是世界上最敏捷的动物,但关边楚却不信邪。此刻,虽然已经跳出危险圈,但它的身体机能出卖了它:无事的时候,豹子会把它的尾巴垂得低低的,可每当生气或者是攻击的时候,它总把尾巴翘得既高又长。就只是一寸的距离,让关边楚的手指夹住了它的尾巴,随即顺势一拉,把豹子拉在了身下,让它变成肉垫。一声闷响,豹子被关边楚沉重的身体压得变了形,动弹不得。
“哈哈哈,哈哈哈。”抓到豹子,它肯定跑不了了。胜利在望,关边楚精神为之一震,朗朗大笑,但不敢懈怠,连忙抽出被身体压住的手,锁住豹子的头和身,以防它反咬一口或是挣扎逃脱。这时,豹子趁机反击,把关边楚顶了起来。
眼看着豹子快要反攻了,危险就在眼前,不能让豹子抽身还击。关边楚急中生智,双脚一张,立刻往下一合,紧紧地锁住豹子的双腿,然后一个后仰翻身,把自己和豹子一同仰翻过来,四脚朝天,再迅速地用右手压住豹子的前腿,左手锁喉。
他企图把豹子的前腿掰断,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维持现状。
尽管豹子后腿猛蹬,前腿挠来挠去,但关边楚锁得死死的,双手和双脚顺着豹子的力气胡乱地动来动去,就是不松开。久而久之,豹子没有力气了,关边楚却一点没花力气。豹子使出最后一招,想转头去咬。关边楚预知了这一幕,一旦它要转头,他就捏着它的气管往上提。虽然豹子力道很大,但关边楚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一松手,自己必死无疑。所以出尽吃奶的力气对豹子锁喉锁体,头部不断晃动,偏不让豹子看到自己的脑袋,以防他突然发力转头来咬。
此时的豹子非常窘迫,逐渐不支,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任由关边楚上下其手。而他,青筋暴起,咬紧牙关,显得十分吃力但仍在坚持,大喊道:“就要憋死你!土豹子!跟吾斗?不知天高地厚!”豹子似乎听懂了关边楚的叫嚣,发出几声哀怨的声音,像是在讲:“何曾与你斗?我只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