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浑身解数】第2节(1 / 1)

扫冢赋 夫苏 3463 字 2014-10-24

“老娘以为你死了!”

“我这不是没死吗?”

“出事之后你为何不来找我?是不是想趁机把我扔了?”

“我可没有想过!还回过家找你呢,但找不到。”

“我不在家的话就肯定在家安家里!你怎么不来找我?”

“当时整座城都乱成一锅粥。阿娘病重,我又疲于逃命,根本没办法顾及其他!直至今日才想到你有可能是去了家安家里。这些日子里,我一直把你牵挂在心头,非常担心。”

“你心里根本就没我!”

胡研生劝道:“嫂子,家和万事兴。一哥这段时间食难安睡难眠,都是在想你。现在说什么都是一言难尽,只要平安就好了!”

见有人劝,阿金总算息怒了,让他回家,但他说:“家里不太安全。”

“那随我去家安家住。”

“为什么要去他那里住?不去。”

“那你说去哪住?”

“大弟逃了,他家房子空着,你去收拾细软来。”

闻言,胡研生劝留,态度很强硬,从众执拗不过,阿金又想占便宜,便先声夺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这就去收拾家什搬来这住。”

看她心急火燎地要走,从众无奈地摇摇头,嘱咐道:“快去快回,阿娘病重,需要照顾。”

稍过一会儿,一队士兵凶神恶煞地进了古藤驿,小二连忙上前招呼,询问是否吃饭?士兵没理他,令部下包围检查了古藤驿的门面,吓得兄弟们直哆嗦,直到从众出来士兵竟肃然起敬,规规矩矩地叫了他一声“一哥”令兄弟们十分诧异,即刻对从众另眼相看,从众说:“这些都是我妻弟的部下。”

原来日防夜防暗箭难防,欧家安如此劳师动众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他此程给从众带来了许多礼物,还专程请了一位州府名医来救治从众阿娘。从众不敢怠慢,顾不上寒暄便径直将大夫带去阿娘病榻前诊断。阿金问从众:“她这是怎么了?”

“前两天一直昏迷,苏醒后我喂她吃了药,才有所好转。可还是说话不清,左半身、左手左脚都动不了。你问问阿娘还认识你么?”

阿金便问了,又俯首附耳去听清她答了些什么。阿娘之口蠕蠕而动,发音不全,声线很弱,听得阿金云里雾里,说:“哎哟,真是前世不修。说不了话可是会饿死你的!”

“姐!快去收拾你的行李。”欧家安将阿金训斥走了,问:“大夫,如何?”

“她的头脑是清晰的,但说话不清、手脚难动,应是中风瘫痪,可得仔细照料……再如何用药都不能恢复至病前的身体了,我只能开药给她保命。但药物相当贵,还要长期服用。你们商量一下吧。”

欧家安毫不迟疑地说:“不用商量,开!”

“想不到连名医都说没办法。”从众沮丧极了。

“刘鹤山!”虽然遭到欧团练的卫兵拦阻,但韦大牛还是冲破防线闯了进来,并狠狠地盯着大夫道:“你是不是刘鹤山?”

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刘鹤山怎敢说话?欧团练赶紧将诸人带出大厅免得吓坏从众老娘,对韦大牛说:“韦团练,黄兴没有造乱,倒是你先人一步呀。”

韦大牛绕着刘鹤山不断地转,不怀好意地瞪着他并恐吓道:“当年我就说你小子别来古德县,要是来了我非溶了你不可。”

“韦团练,人家刘医师犯了什么死罪?”

韦大牛阴笑道:“自打昨夜开始,我就在等他走出衙门!欧团练你就先别插嘴,且让我问问刘鹤山,你为何不留辫呀?”本以为十拿九稳能定他死罪,不料刘鹤山答道:“我由南洋来,为何要留辫?”

韦大牛一怔,耍起横来:“进了大清国就得留辫!没留我就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韦团练与刘医师究竟有何恩怨?”欧团练站在了两人之间,挡在刘鹤山身前。

“韦大牛,你要穿凿附会的话,我无话可说。”

韦大牛心想你若尊称我一声“韦团练”我可能还没那么生气,但你死到临头了竟仍大言不惭、直呼其名!无名火起便发作了,揪起欧团练往旁边一扔,焦躁地正欲对刘鹤山下手。欧团练的士兵迅速用枪口顶住了韦大牛的胸膛,使之无法往前一步。其手下见状也都拉了枪栓想还以颜色,可惜人少势弱,韦大牛大呼一声:“放肆!我是无故作恶的人吗?前年我娘病重,出重金到南苍府恭请这家伙登门救治。殊不知他不愿前来,以至我娘病死。”

“若那时你将病重的老娘抬到医院救治,我岂有不救之理?”

“一来一回要浪费多少时间?何况路途遥远,我那可怜的老娘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吗?你这个医师见死不救,狠毒至极,不杀不平我心中怒愤。”韦大牛口沫横飞,难掩的火气薰得两颊通红。

“出诊救人亦是行医宗旨,但当时院内病人颇多,我难以脱身。”

欧团练抢话道:“此类恩怨难分孰是孰非,我不想多事,但刘医师是我请出衙门的,我必须将他安然无恙地送回衙门,这是道义。”

“好你个欧家安!来人!传令武元邦、马家平勒马反戈,进城!”

“传令下去!马上关闭城门,若是韦团练能出城,我就拿你们是问!不行,马上集结部队,打开所有的弹药库按人头分配,准备打仗!总而言之,我军为道义不惜一战,决不允许有人造次。”欧团练没有一丝做作的模样,十分认真。

他是如此坚决地把责任揽入怀里,韦大牛无法恫吓,实在是无可奈何。虽说自己实力比他强,但现在毕竟是在他的地盘里,只好作罢:“哼,欧家安,算你狠。”

鸟之将死尚有一鸣呢,要打架就打架,要拉部队就拉部队,谁怕谁呀?欧团练正处于血气方刚的年纪,虽然心里堵气,但为了一致对外还是暂时强忍着吧。看着他大摇大摆一点也不羞臊地走了,唾弃道:“哼,哪里像个团练?倒是一身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