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浑身解数】第10节(1 / 1)

扫冢赋 夫苏 3065 字 2014-10-24

话说花宫英左右开弓,招招致命,以至于苏仙难以应付。欧家安刚护送苏仲琛、关边楚归来,苏仙就命令他支援镇守在第一关闸口的韦大牛。可不曾想许日一刚占领了谷山炮台,就在第一时间炮击了他的水师。这时自身难保,更顾不了与自己有隔夜仇的韦大牛了。

认为自己吃败仗是无稽之谈的韦大牛只得独自面对来势汹汹的土匪,大呼小叫地指挥着作战,丝毫不敢轻视、松懈、侥幸。会党起义军猛烈的炮弹落在他的阵地上,死伤者数不胜数。龙志毅、孔礼泉、卫强、马庆良四员保甲更是同在一弹中身亡。

对别人施以苦难与血腥时,韦大牛的心理承受能力高得惊人;而面对自己遭受打击时,他的承受能力又太低了。看着兄弟们残缺的肢体,他大作呕吐,差点晕死过去。所幸苏仙令刚从谷山炮台败退回来未作休整的关边楚迅速归位作战,这才大大减轻他的压力。

作战时,关边楚不断修补残破的工事,力求不失,由此至终的谨慎小心,绝会不贸贸然出击,使李俊铭、黄兴、刘家盛无计可施,恨得直咬牙。

话说许日一在天未亮时打响的第一枪让苏仙从邂逅花妹儿的美梦中惊醒过来,那张俊美的脸庞顿时积聚了乌云,身上的青筋未有一刻平伏。闻说购买的武器已随军舰到达,他便不顾洗漱,在哨官的簇拥下前往灵公庙办公。

这艘恶名昭彰的英**舰向来负责巡航香港至南苍府的水道,保障英国商船的安全,从未停靠过古德县。为了迎接它,苏仙不惜重金聘人挖河道,造深水码头。因为有它在,且不论能否协助剿匪,光是摆在那儿就能起到很大的震慑作用。不料战事急遽变化,英**舰卸下苏仙的武器后直接就投入了战场。但由于没有明文指令它参与到这场战事中来,而它又感到了危险,所以没有多生事端,只是象征性地打了几发炮弹以给苏仙一个交代,便匆匆忙忙地想走。

这是在串场走秀吗?胆敢糊弄我!苏仙顿时火冒三丈,准备调船封堵去路。东叔劝道放行,拦它的目的在于教训一下?我们爬不上,撞不垮,烧不烂,打不穿,惹不起!想挽留它?因以公谋私而被击沉,它怎么向上峰交代?经劝,苏仙这才歇了气,把全副身心投入到应对战事上。当他正调查自称是会党起义军大头领的花宫英究竟是谁时,花宫英连贯、紧凑的手段令他无暇顾他。

但只要你有所举动,我就有所应对,最怕是无声狗。许日一一攻下谷山炮台就企图渡江登岸,兵临城下。这可真是痴心妄想,苏仙让欧团练给了他迎头一棒。羞于水战的许日一看着欧家安的人马战舰不断地巡弋在江面上,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但也不让他得瑟!转身攻占了欧家安的老巢。

话说欧家安民团大部分士兵的老家就在谷山炮台的左侧——古德县十一都的各村落,对于许日一来说,可谓唾手可得,当仁不让。

欧团练得知此消息,心急如焚,马上分派人手、调集船只准备攻回家乡。但如此钻入敌人深腹,简直就是送死,苏仙必然阻止。因先前在议和的分歧上,他对苏仙早有不满。这时他可真想翻脸,但被石家鉴劝住了。因为他的民团在官府的见证下与苏仙签订了合约,隶属苏仙,必须接受调遣。

欧家安有苦难言,只怪自己轻易卖了身,以至于身不由己。

由于家山、老小落入敌手,欧家安的民团很自然地出现了军心涣散的情况。苏仙早有预感许日一会出此一着,但他如今考虑的竟不是如何安抚民团,而是怎么防止欧家安因顾忌老家而与匪串通一气,同流合污。

苏太公在苏团练的床头正襟危坐着,偶尔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地为他祈祷:“仲琛为国而劳,为民而伤,菩萨一定要保佑他渡过难关……”苏仙快马加鞭赶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又不顾回气关切地查探二哥的伤势。士兵说苏团练受了一刀,而关副团受了两刀,还能跑能跳能打仗,真是个神人!苏仙一惊,吩咐留作军医的刘鹤山快去前线救治关副团,而自己则亲自动手救治苏团练。士兵又说巡检大人嘱咐谷山炮台万不可失守,所以当全线失守时,苏团练仍在恋战。苏仙闻言咬牙切齿大骂道:“苏仲琛你脑子装的是草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既已失守又何必苦战?”

“没大没小!做弟弟的竟然敢骂哥哥!”苏太公狠狠地训斥道,苏仙便不敢再多言。

为什么做弟弟的胆敢责骂哥哥?不是因为哥哥懦弱,也不是因为弟弟能干,而是因为弟弟有钱,就是这个理儿!东叔于心暗想着,又骂自己多事。看见海英拎着食盒,突然想起苏仙还没吃早饭,便去生煤炉给他暖一下饭菜。

苏团练迷迷糊糊地说:“三儿,我是怎么回来的?口渴。”苏仙便给他兑了点盐水喝,稍过一阵,他恢复了些意识,流下眼泪,攰气道:“三儿,我要死了。但许多弟兄临死前交待我要照顾好他们的家人,我都答应了,现在看来我是办不到了,就交给你了。一世人两兄弟,我临死托你之事,不能不办。我也不贪功诿过,丢了地盘,随你怎么处置,反正我要死了。若是因为我是你哥哥你就徇私,会有损军威的,听话。”

“老子要看看你到底还有多少气力再说些废话!”苏仙无奈地笑骂着,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溢出来了。

他所受的创伤并不致命,练武之人底子好,他甚至乎都没发烧。现在这幅模样,只是失血过多而又舟车劳顿以至虚弱而已。苏仙给他处理了伤口又打了针,东叔拿来暖好的饭问吃不吃?苏仙摇摇头,说吃不下。苏太公一问才知道此事,命令他乖乖吃饭。忍不住埋怨道:“做工做饱了,不用吃啦?”

“那有什么办法?”

“什么没办法?工作就像是女人,固然盼你能不吃不喝不睡不停地做。可这样你哪有力气做。说起女人……”苏太公又拿阿凤来说苏仙的不是了。

值得男人娶的女人,要么是对事业有所帮助的,要么就是对生活有所帮助的。阿凤服侍苏家多年,这一点毋庸多言。再要说出身不配,一根火柴才值多少钱?但能点燃任何一种贵重的烟草。你说它们般配吗?

不提阿凤苏仙还没发觉成亲的日程已经临近了。一提成亲,他就想起一个名字。而这个名字又很自然地将苏仙的思绪扯到会党起义军大头领花宫英的身上,这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