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队的坏处有两个,一是落单可能会被官军追上,被砍死。二是前面的好东西都被抢了,轮不上掉队鬼。好在高骈还没上任,镇海军还没人出城追击。至于抢的到抢不到东西,也就不重要了。
小贼和十二已经趴在驴子上了,小贼早就闹着要骑驴,十二是被逼着上去的。跑跑驼着背跟在小贼后面,驴子是他让出来的。跑跑看来是要驼背了,那个郎中估摸着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庸医,眼看着是比以前驼的更厉害。倒是赵胜戴着一只眼罩,颇有加勒比风采。这帮安州复州贼倒是没有任何不适,原来就是黑瘦黑瘦的,现在还是黑瘦黑瘦的。徐然也有些难受,不停的喝水,不停的钻小树林。
等到这只掉队小军赶到杭州的时候,大军已经开拔了。留了李罕之秦彦的两个营万余青壮守城。黄巢改性了?要建设根据地了?徐然不信,不过有个地方歇歇也是好的。
李罕之很是佩服徐然的狠气,虽然一个三十多岁的恶棍佩服二十出头的刺头有些滑稽,不过李罕之自负没有凶恶到咬死人的地步。
杭州城还算安定,没有被糟蹋的太狠,看来黄巢是想将这里当老巢来经营。这个时候的杭州城还很小,后世的西湖离城墙还有数里,断桥还没修。徐然还有很多事要做,暂时没有心情去重游西湖。
罕之大哥很热情,给安排了个大宅子,百十多号人挤挤就住下了。晚上徐然去罕之那里吃酒,罕之居然是个法号,恶棍大哥以前竟是个和尚。原来罕之少年时读过书,也是大户人家的子弟。可惜读书不成家道中落,便去做了和尚。因为长的五大三粗乞食不成怒而从军。到真是个性情中人,若是机缘巧合岂不又是一位霸王。
“我观兄长气度,日后定为西楚霸王!”小徐开始拍马屁。
“吾弟笑话为兄了,某不过一乞食军汉罢了,何敢比霸王乎!”念过书的就是不一样。
“当今乱世之相已出,昔日泗上亭长可登九五之尊,况将军乎!”拍死马屁不偿命。
“若我为帝,弟为丞相!”罕之晕了。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哈哈哈哈哈”
门外的甲士不由得探头瞅瞅这几个神经病。
徐然一直都不相信水土不服死伤大半的说法,中国历朝都是实行异地为官的制度,若是死伤大半就没人做官了。不过是士卒平民缺医少药,营养不足导致的病亡。
杭州好歹是个州城,各色药铺也是不少,或买或抢的弄了不少药材。正打算携赃潜逃的时候,刘云带了一个人过来。那人叫周迪。
“大人慈悲,我乃扬州商户,来杭进货不想遇了兵灾,不能出城。恳请大人携我出城,小的自当报答大人。”
“你怎知我要出城?”徐然疑道,这货眼睛可真毒。
“大人购了诸多药材,都是些清凉发散的,想必是要行军路上用的。大人又是个和气人,均是出价购买,我想大人有仁心,故来求大人!”
马屁拍的不错,徐然笑笑道:“那你拿什么贿赂我呢?”
“小人出金十两,事成之后可到我扬州再奉十两。扬州周记。”周迪急急说道。
“好阔绰,答应你了,收拾收拾随我出城吧。”
江南殷富,名不虚传,一个小小的商贩都能拿出十两金子买命,不由得不令徐然感慨。收了意外之财,徐然也没有立刻出城,又寻了些胭脂水粉,玉镯翡翠,这才珊珊出城。本来想送十二的玉镯被小贼抢了,带了半日不到便碎了。又要抢十二挂在脖颈上的翡翠小佛,被徐然凶目瞪回。无奈又把周迪的十两金饼送了小贼,这才打发了眼泪。
李罕之本欲招徐然自领一营守卫杭州,但是吹牛归吹牛,徐然可不信他真的能当上西楚霸王。李罕之这个名字可没听说过,李克用李存勖还差不多,朱温也可以,李罕之算老几?敢招老子!徐然恨恨的想。
越州就是当今之绍兴,绍兴黄酒,绍兴师爷之绍兴。也是绍兴之鲁迅之绍兴。不是杭州不美,也非越州有情人,实在是杭州在北,镇海的高骈南下第一个打的必是杭州。徐然是个惜命的人,杭州虽美不是温柔乡啊!
看着倒着骑驴的十二,徐然心中有了一丝甜蜜。是不是该给十二做套衣服了,原来的骑装早已破烂,现在穿着一身文衫兵服,显不得美艳。
没想到最吃苦耐劳的驴子也开始水土不服了,千里行军转战南北也没见死几头。刚过了长江没俩月便死的七七八八了。等到了越州城,徐然砸锅卖铁换来的驴子只剩下十几头。兵还好,还剩下八十多个,比驴子死的少了些,活下来的都是精锐。
在越州呆了几天便遇见了一次台风,可是把土里刨食的农夫吓住了。还以为老天爷发怒,要收了这些造反贼。
虽然台风来前预兆不小,徐然赶忙加固了营房,把人儿驴儿全都赶进大屋里住。谁知还是掀了屋顶,吹起的瓦石伤了许多小贼。正在狂风暴雨时,突然风停雨住,众小贼欢呼雀跃,正待出门修屋便又被徐然赶回,又找个坚固的大屋躲藏。不多时风雨骤至,又是一番狂风肆虐,不知淹了多少牲畜,砸了几多人头。
徐然料事如神众贼敬佩!王贤问大哥何以知之,徐然答曰吾乃诸葛孔明也!
安稳日子没过几天,让十二生个娃娃的打算还没开始就结束了。高骈果然是草军的克星,杭州兵败的消息刚刚传来,高骈的部将梁缵就杀到了越州。冲天大将军也不白给,不等梁缵来攻城,就派毕师铎,许勍领兵去战。
败兵刚刚退回越州城大将军就收拾收拾转进了。徐然也得赶紧紧跟黄王的步伐,向南逃窜去了。至于便宜大哥李罕之是死是活,谁去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