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永福往事(1 / 1)

傲骨多

这事得从黄巢落榜说起,黄巢屡试不第不全是这个私盐贩子成绩不好,而是当时的公务员录取制度有问题。

科举制度虽然由唐而生,但是门阀世家依然把控着朝廷。成绩是次要的,拼爹是必须的。乡下暴发户比不得长安的百年望族,李白都不敢去考何况黄巢。即便考上了,还要等着选官,这是第二道拼爹,自家爹不硬,选到死的也有。

有两道拼爹的门槛,能够得上做官的只剩下世家子弟。这些人连李家都瞧不上眼,更何况你私盐贩子出身的黄家!

壮士一怒,血溅五步。

君王一怒,伏尸百万。

抄家伙,徐然带着陈曦和几十个精干开始走街串户访民情。

“你是翰林院的学士,为什么不到陛下那里待勘选官?”

“年老体弱不是借口,选不上才能在家修养,小的们,绑了!”

永兴坊里官如狗,驸马都尉住崇仁!

徐然哼着小曲,永兴坊转了一圈就把今天的任务完成了。软骨头不是没有,跟着后面的驸马都尉郑颢就没绑。

伺候公主习惯了,人的性子也软了。为了家里的百十口性命,驸马都尉也顾不得被人耻笑,鞍前马后的给徐然当狗。

出了永兴坊就是崇仁坊,永福公主要杀的人就在这个坊,要不要进去看看?

“我有好友在此坊,也是驸马都尉,将军可去查看!”郑颢看徐然望着崇仁坊的坊门,像是犹豫。

“汝连好友也卖?”这个驸马却是猥琐,真不知道公主是怎么看上他的!

“将军仁慈,吾怕他人不似将军这般好心!吾这个好友诸般皆好,就是性子太强,恐他惹了上差。”郑颢却是好心,怕他这个好友耍起了性子,被别的将军砍了!

去看看吧!众人呼呼啦啦的拐进了崇仁坊。这边也是热闹,几队大齐兵士也在队官的带领下体察民情。

“就是这里。”

朱漆府门大开,却不见有人看守,莫不是被人登先了?

郑颢急急领着众人冲入府中,只见一群齐兵聚集在正房厅内。

“来者何人?”厅内小将见来人衣甲鲜明,莫不是神策军打回来了?

“我乃大齐仁勇都尉徐然是也!”自己人自己人!厅里的士兵才放下刀枪,

“我乃将使林言,这边有礼了!”那小将朝徐然作了个揖,唬的徐然赶忙回礼。

将使可比自己这个都尉大多了,跟将军都是平级的。这位小将使如此年轻,想必是黄巢的亲属。

待徐然禀明了来意,林言皱了皱眉。朝内厅一指,却是一人伏倒在地,地上血迹甚是新鲜。

“于兄!”郑颢急的冲了过去,扶起地上之人。只见鲜血湿透了前襟,已然没了气息。

于兄?可是于琮?不会这么巧吧!

“正是于琮,广德公主的驸马都尉,前任的同平章事。我听此人大名,便来取他做官。谁知此人不知好歹大骂黄王,将士一时激愤误杀了他!”林言说的有些尴尬,将士激愤杀人,他这个主官就没点责任?

人都死了,还围在这里干啥?于琮死在别人手里,徐然心里稍微好受些,毕竟不是自己造的孽。

“广德公主在内室,她见驸马死了,自己也不愿独活。”林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管来的同僚品级低微,就在那絮叨。

“公主不应该用刀砍死吧!”徐然没来由的来了一句,原来于琮是广德公主的驸马,怎么又惹到了永福公主!

“兄弟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黄王严令不许滥杀。死了于琮倒也无妨,若是杀了公主,只怕舅父怪罪!”林言没了主意,就此离开又怕再生祸乱。

“给她一袭锦缎吧,难得有情人!”陈曦插嘴,说着就招呼手下去寻。

“这样也好,我还有事,这边就由都尉善后了!”说着林言便匆匆的走了。

驸马横死于外,公主悬梁于内,自知做事有亏的徐然督促着府内奴仆收敛了尸首。夫妇二人之子现在外地为官,身边连个亲眷都没有。

幸好绑着一堆官员,收敛的还算符合礼仪,只是可惜没有孝子守灵。

潦草的处理完后事,徐然就打算带兵回去,谁知一个奴仆前来告密。

“两位公主?唐皇的亲生女儿?”徐然一脑门的不信,自家跟公主这么有缘!

“你这杀才,广德殿下何曾亏待了你,你就这般背主求荣!”郑颢激愤,抄起一块砖石就要砸去。

“带我去看!”徐然拦住了郑颢,跟着那杀才去见二位公主。

大小两个萝莉,一个七八岁,一个四五岁,正是唐兴公主和永平公主。此刻两位公主已经换上粗布麻衣,广德公主确实有心。

“昨日两位公主来此探望,误了行程。”杀才还在一边表功,“方才伪唐公主让我携此二女出逃,我想天下已属大齐,李家气数已尽,故留此余孽待将军发落!”

“汝有大功,我自禀明圣上!”徐然笑嘻嘻的说道,两个小萝莉端是漂亮可爱。皇家血脉可是真心不错,基因就是好。永福和遂宁都是漂亮人,方才死的广德也非丑女。

“多谢将军!”杀才极为兴奋,不由得瞥了郑颢两眼,爷们也要发达了!

还不等杀才再拍几句马屁,他就被几个兵架了出去,不多时一声惨叫传来。

“你带着这两个孩子回去,让图拉照看。”徐然对着刚回来的陈曦交代,也不管她的一脸怒容。这丫头的心越来越狠,杀人也听我交代嘛,眼里还有没有大哥!

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日子结束了,两位公主年纪还小,还不懂什么。

能活命就是她们前世的造化,徐然暗想,幸好你们遇见的是我!

郑颢看他并没有把两位公主卖于黄巢的意思,也就安下了心,只是人却萎靡了不少。

“永福公主和于琮是什么关系?可是那负心郎弃了她?”八卦无处不在,陈曦也不管两位公主,直接来问郑颢。

“啊”郑颢一惊,却又耷拉了脑袋。

“是我误了于琮啊!”堂堂的驸马都尉哭了起来,不顾一点体统。

原来于琮家世微末,中了进士却未能选官。当时已然是驸马的郑颢劝他尚迎公主,于琮听了好友之言便自荐皇家。

先帝甚爱于琮之才,便许了亲事。听坊间流言道,陛下原定的是永福公主。说是有一次公主与先帝同食,为了些琐事永福公主摔了碗折了筷子。先帝不乐,以为其不堪为人妇,便换了广德来。

一段匪夷所思的狗血八卦听的徐然直翻白眼,郑颢却还在那里回思。

广德贤淑,甚得于琮敬重。后来同昌公主死,先帝怒而大兴牢狱,于琮也受了牵连发配韶州,广德一路同行照料。后来宫里赐了鸩酒,被广德摔了,骂走宦官,这才救了于琮一命。

端是好广德,娶妻若此,死不憾也!

“永福未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