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让小莲安排粪便提硝厂时,考虑到粪便不便运输,因此决定在百虎城外和淡水河盆地各办一个,淡水河盆地的提硝厂,还没开始,徐子良一行人,直奔百虎城外的提硝厂。
还有半里地才到粪便堆放区,就已经臭味夺人了,绝对比自己蹲在茅坑里强的多,而且是五味杂陈,怕是只有范文程之流,才能与之相比。
小梅掏出块手帕,递给徐子良。
“金花!要不你回去吧,我去就行了,你一个女孩家的,要经受这般折磨,我心疼!”,他也没回头,顺手接过去,捂住口鼻,很自然地关心道。
“姑爷,我是小梅!”
被误当成金花,小梅纠正徐子良,心里一楞,鼻子酸酸的。
“哦!是你啊!小梅,金花她……快走吧!天不早了!”
止住脚步,回头看了小梅一眼,徐子良想问‘金花她有消息了吗?’,但还是没敢问出口,他害怕失望,再扭回头往前走,泪水滑了下来,幸亏有小梅送的手帕。
看到姑爷思念二小姐,他那无助而孤独的眼神,小梅很感动,为金花祈祷和祝福,心想:二小姐,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姑爷的。
一刻钟不到,他们就来到了粪便提硝厂,工人们都全副‘武装’,用湿布蒙着口鼻,在硝田里忙碌着,按徐子良给的要求,正在有序地生产硝土,将粪便浇进翻好的泥土里。
所谓硝田,即生产硝土的田地,在一块块硝田里,先浇上粪便,然后进行暴晒发酵,过一段时间,大粪便就会和泥土产生硝化现像,粪便上面会长出白色粉末状的东西,这时就可以‘收割’了,将这些泥土连同粪便一起弄回来,就成了硝土。
在物料区,正堆着一堆堆小山似的硝土,经过前一段时间的生产,已经生产出了不少的硝土,就等着熬硝。
“姑爷,这些就是按你的要求,生产出来的硝土,那边工人也正在生产,你看是否合格。”虽然小梅分管硝提取厂,可这爱舞刀弄棒的丫,从大明一回来,就过来看了。
用铲子铲起一些硝土,定睛看了看,确有一些白色晶状物,徐子良点点头,虽然没亲自弄过,但后世的化学常识告诉他,应该没有错,已经产生了化学反应。
“嗯!应该可以!”
得到肯定,提硝厂的负责人松了口气,小梅也一样,好奇地期待着,硝怎样提炼出来。
“从这些硝土中,分约八十斤出来,把硝土都弄碎,用手捏碎,越碎越好,再去准备十斤的草木灰,和一个大木桶,再烧一些开水。”徐子良吩咐准备熬硝所需的东西。
“啊!姑爷,要用手捏碎啊?”
粪便虽然做成了硝土,但那些粪便仍然很臭,想想就恶心,小梅感觉有些难为情。
“你不是说不怕臭吗?以后我造些搅拌器械来,现在暂时这样做吧!先总结经验。”
用手捏,徐子良确实也觉得不妥,臭是一回事,最重要是慢,八十斤硝土可提不了多少硝,便耗人手,就想到了后世的搅拌机。
“是!”
自己确实那样说过,可不知道是这样,没有办法,小梅答应着,吩咐工人师傅去准备。
“对了!再准备一些麻布,一会要过虑。”徐子良又补充到。
听说是粪便提硝,一直以来自己听说过宋朝有人会,却从没实践过,宋应星很有兴趣,也不怕臭,到硝田去看浇粪便,快收割的硝田中察看,又跟着徐子良,认真地听他讲解,又不禁问道。
“公子,我在硝田看了下,这么说茅房和猪牛圈周围的泥土,也是上好的硝土咯?”
徐子良看了一眼两眼发光的宋应星,并不介意让他知道,心里从没想过要放他回大明,心里切喜:看来历史写的并不假,这家伙还真是有科学家的精神。
“你这倔驴还挺聪明!不错,你说的都是上好的硝土。”
相处了一天,对徐子良多少有认识,他建庄园农场和救助孤儿的设想,让宋应星有了些好感,也并不介意他叫自己倔驴,反倒是得到肯定答案,心里挺开心。
所需东西都准备好了,水也烧好了。
“把草木灰倒到硝土中,和均匀,倒进木桶中,然后加入温水,漫过硝土即可,再用棍子使劲搅动,二刻钟左右,将这些硝土用麻布进行过虑,渣土可以重新倒回硝田,或作为肥料用于种地,而过虑出来的水,叫硝水,含有很多硝。”徐子良继续讲解提硝的方法,讲完就躲到了一边,找了个上风口,喘几口气,实在是太臭了,顶不住了。
“就这么简单!”
宋应星喃喃自语,还跟工人要了根搅棍,亲自动手试了下。小梅虽然也怕臭,但顶不住好奇心,顶着臭味和恶心在边上观看。
二刻钟后,硝水已经过虑出来。
“姑爷!那硝的水已经过虑好了!”见徐子良躲的远远的,小梅便跑过来禀报。
“小梅!剩下的很简单了,你个女孩家的,要不你把那倔驴找来,我告诉他,让他去教那些师傅就可以了。”自己都受不了,看小梅还在那里看,徐子良挺不忍心的。
“姑爷,你怕臭!那你告诉我怎么弄,我去教工人师傅吧,我没事的!那宋大人……”小梅没有说完,她是还有点不太信任宋应星。
“好吧!把过虑出来的硝水,放进锅里去煮,一边煮,再用木棍不停搅,不能在锅底结成锅巴,等到去水三份有一时,撤火,再加入清热水,然后进行过虑。过虑完的水,再加热搅动去水,再加清热水,过虑。如此反复多次,直到没太多沉渣。
最后一遍时,要用小火,等半稠状时,自然冷却,即得到了硝结晶,捏碎即得到硝粉。”
见小梅这么坚持,心里佩服着她的职业精神,就答应了,把熬硝的方法告诉她,让她去转达给师傅。
“知道了,姑爷,那你先休息会。”得到信任,小梅挺开心,转身便去了。
“快去快回!我去那边等你!”
虽离的有段距离,可也是很臭,心想这最后一步,应该没有问题,徐子良交待完,就一个人先往百虎城方向走去,远离粪便提硝厂等小梅和魏青他们。
夕阳映着晚霞,照亮了天边的云,就像镶了金边似的,非常漂亮。
一阵海风吹来,非常地清爽
折了根路边的芦苇,看着美丽的夕阳,徐子良不免感叹,喃喃自语起来:
“后世的人们,是否会知道,在几百年前的大明时期,有个后世人,曾涉足这里,在脚下这片土地,留下过自己的足迹呢?已经来到这一个多月了!我在后世失踪了,家人朋友会担心吗?老爸、老妈,我在这里一切都还好,你两老……”
“站住!你就是徐仙人?”
突然,从两边芦苇丛中,窜出十多个衣着夜行服,蒙着脸的人,手拿着一种古怪大刀,刀分成两段,靠手柄那段很厚,而刀的末端则很薄,但很锋利。
可以看出来,这种怪刀,后段是用于挡重兵器,厚重有力,末端刀锋则用于砍杀猎物。
“你们是什么人?找他做甚?”
徐子良心里一怵,定了定神,敌人已经在眼前了,跑是跑不过他们的,没有直接砍杀过来,说明要么不确定自己是谁,要么没打算要杀自己,且自己在这没仇人,岛上的其它海盗?怕是没这个胆子,要是,那倒好办了,而口音似乎是大明北方人!
“绑咯!”
一人一声招呼,两个大汉便拿了绳子,朝徐子良冲过来。
“慢着!你们要银子是吧!想要多少银子?”
既然是‘绑’而不是杀,徐子良松了口气,这就等于有周旋空间了,一边了解对方动机,一边拖延着时间,会不会也是绑金花的那伙人呢?
“不要你银子!绑咯!”他们的头继续说道。
“呵呵!把我们当成土匪了!”两个蒙面人小声嘀咕着。
不是土匪?不为银子?不为仇!自己来这时间不长,名声却在外,哪只有为自己的本事咯!他们尽是大明北方人,徐子良决定赌一赌,心想:这很符合我的身份,我就喜欢有挑战的事。
“慢着,我帮完你们,送我去大明怎样?”
不愧是仙人,那人心里一楞,一个个面面相觑,没像刚才那样马上再喊动手,想了想:
“你愿去大明?你怎知我们有求于你?”
‘愿’字出卖了他们,也证实了徐子良的猜测是对的,心里一喜,甚至有些兴奋,自己有了法码,有挑战的游戏,才能刺激自己的斗志。
“我一直想去大明!你们不知?在这小岛能有什么作为!我是被那百虎帮大当家扣押在这,给句痛快话,答应我的要求,我一定帮你们。”
得来全不费功夫,蒙面人心里也是一喜,松了口气,他们的头想了想,再小心地问了个问题:
“你要去大明哪?去大明做什么?”
这么看来,他们是相信了!他们会是谁呢?官府?党派?建奴在大明的汉奸?或造反派?徐子良想了想道:
“哪都可以,最好是北方,找个识货的主。”
要找识货的主?那就放心了,轻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的要求!”
“好!我就喜欢爽快人!那我们走吧!”
说罢,徐子良便走到他们中间,在蒙面人的保护下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