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延凌被朱轩媖哄小孩的口气弄的很无语。
“帮人帮到底,方才我看那几个锦衣卫的对你也不是很重视,姐姐就陪你去镇抚司衙门走一遭,有姐姐给你做后台,看还有谁敢小瞧你。”朱轩媖年近三十却仍是一副小女儿态,说着便吩咐车夫改道去锦衣卫镇抚司衙门。
韩延凌听完赶紧摆手拒绝,一脸难色道:“我看这个还是不要了吧!”
“怎么?!我这公主的身份还入不得你的法眼?”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那是哪样?”
“……”
“说!!!”朱轩媖见韩延凌不回答便一脸邪恶的伸出了自己的芊芊玉手,温柔的捏住了韩延凌的脸颊。
“啊……疼……”别看朱轩媖一双小手柔柔嫩嫩的可是掐在脸上可是真疼。
“那你还不说?”
“我说公主姐姐,你还真掐啊!”
“谁让你不老实?”
“那我可说实话了!”
“再磨叽还掐你!”公主威胁的笑着,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贝齿。
“公主姐姐你在京城的名声实在是有点……对吧!我这名不经传的小子突然蹿升成为锦衣卫镇抚使,难免让人说三道四,还让他们觉得我是靠着公主姐姐的裙带升的官呢!”
“啊……疼……”韩延凌预料的不错,自己说完之后,另一边脸颊也被公主狠狠的照顾了一下。
“本宫的裙带还拉不住你?”
两人貌似打情骂俏之间,镇抚使衙门到了。韩延凌见终于熬到了终点,跐溜一下便钻出了公主的马车,逃也似的往镇抚司衙门口跑去。
“死鬼,连个招呼也不打……”公主掀着帘子故意娇嗔的在背后喊了一句,说完便揶揄的笑着隐入了车中。
镇抚司衙门前正有四个腰跨绣春刀的锦衣卫站岗,见一个年轻的锦衣卫从那辆豪华马车中下来直奔镇抚司而来,他们虽然不认得韩延凌,可是公主在北京经常抛头露面名声在外,这些锦衣卫谁不认得那便是荣昌公主的马车。
再一听公主的那声“死鬼”叫的酥麻入骨,这四个锦衣卫浑身的骨头顿时都轻了四两。
韩延凌就大摇大摆的到了近前,那四尊门神竟然不闻不问,他穿着锦衣卫的衣服,看刚才公主对他的态度,谁知道这小子是什么来头,于是四个保安很默契的眼观鼻鼻观心陷入了沉思之中。
“那个,哥几个,我是自己人!”初涉官场的韩延凌简直是个愣头青,他现在都不知道如何跟这几个门卫打招呼。
“……”四个人如同泥菩萨一般毫无反应,弄的韩延凌有些不知所措。
“我想进去……”韩延凌又试探的问了一句,还是没人理他。
突然韩延凌想到如今自己也算是他们的上官,而且自己有腰牌,赶紧掏出来在其中一个年岁较长的锦衣卫面前晃了晃。
那锦衣卫三十五六岁,身材高大,颌下还留着短须,此人是锦衣卫的一个小旗官,名叫佟立林,乃是世袭的锦衣卫军户。
自打韩延凌从公主的马车上下来,佟立林根本就没打算拦他,佟立林为人刚正,不善阿谀钻营,对靠着关系路子混官的人也不屑一顾,很显然他把韩延凌也划归到了不屑一顾的哪一类人了,可没想到自己不愿理他,这愣头青倒是缠着自己不放,还掏出了腰牌让自己看,弄的佟立林有些哭笑不得,待看清对方竟然是个百户之后,这才不情愿的开口了。
“失礼了,原来是百户大人,卑职锦衣卫小旗官佟立林见过大人。”嘴上虽然说得客气,可连个拱手礼都懒得抬手。
韩延凌也不以为意,道:“佟大人,本官有要事要进去,成吗?”
佟立林笑道:“大人,卑职一直也不曾拦您啊,您是百户,这镇抚司衙门自然进得。”
“你给我带路,我第一次来,而且马上咱们还有行动。”韩延凌不容分说便拉着佟立林进了镇抚司。
大堂之内,苏青正跟锦衣卫的驻京的几个千户还有指挥佥事耿年鹏商量骆思恭下狱一事,耿年鹏当了多年的指挥佥事,可暗地里却与指挥使骆思恭貌合神离,前任指挥使刘守有卸任,本想着终于熬出头的耿年鹏认为这指挥使的头衔非自己莫属,谁知半路杀出个骆思恭,耿年鹏这千年老二一干又是十几年,今日骆思恭因梃击案下狱,耿年鹏终于盼来了希望,他当然不希望骆思恭就这么安安稳稳的放出来。
苏青与几个骆思恭的亲信千户极力要求锦衣卫联名上书要求皇上释放骆思恭,可耿年鹏和自己的那几个心腹虽然不直接拒绝却找出各种理由推脱,此刻泾渭分明的两拨人因为谈不拢而陷入了争吵当中,大堂之中几个千户吵吵嚷嚷,唯有耿年鹏一脸人畜无害,笑眯眯的看着热闹。
韩延凌看着堂上乱哄哄的模样,隐隐听了几句,便了然其中的缘由。
“静一静!”韩延凌的一声吼,顿时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耿年鹏斜着眼看着堂上这年轻的小子,道:“放肆!这是谁的手下,还有没有规矩了,这白虎堂也是你能来的?”
耿年鹏看到了韩延凌身边站着的佟立林,冷笑道:“我说佟立林,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差,你也不知道规矩?你现在已经不是百户了,你有资格进这白虎堂?”
佟立林被耿年鹏气的腮帮子的肌肉直跳,最后还是忍气吞声道:“大人,卑职不敢,卑职只是带路,这就出去……”
佟立林说罢,就要转身出门。
韩延凌一直冷眼看着大喇喇坐在首座的那个老东西。心想这老瘪三十有八七就是那几个吵着不上书为骆思恭求情的千户的后台了。
“佟大人且慢!我有话说!”
佟立林闻言,转头疑惑的看着韩延凌。
“传皇上口谕,马上召集人手随我出城捉拿刺杀太子的白莲教反贼!”韩延凌径直走到最中间本事骆思恭的那把椅子前边,一屁股便坐了上去。
“大胆,你是何人,这指挥使大人的椅子也是你能坐的吗?”
“在下韩延凌,乃是新任锦衣卫镇抚使,此间是镇抚司,虽说这椅子平时是骆大人坐,可我这镇抚使也坐得。”
耿年鹏大惊,什么时候冒出这么个毛头小子,竟然自称是镇抚使?
“既无旨意又无敕令文书,你说你是镇抚使便是镇抚使了吗?”耿年鹏混迹官场多年自然知道不会有人活腻了没事跑到镇抚司衙门冒充镇抚使,但还是忍不住开口讥讽。
“敢问老大人现居何职?”韩延凌反问道。
“老夫锦衣卫指挥佥事耿年鹏便是。”
“指挥佥事比镇抚使官大吗?”
“哼!”耿年鹏被韩延凌这愣头青弄的脑仁生疼,冷哼一声也不屑理他。
“不管你大不大,我可是奉了皇上的口谕,办的是皇差,没工夫跟你在这磨牙,若延误时机让反贼跑了,谁都脱不了干系!“韩延凌直接搬出皇上这尊大神往前一扔,量这老鳖也不敢造次。
“你……”耿年鹏心思电转,一时之间还真摸不清其中门道。
韩延凌现在也懒得搭理这老鳖孙,继续说道:“苏千户,你们也不用太着急,皇上有旨,明日骆大人就能回来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召集人手随我出城抓人。”
苏青一听韩延凌的话,心中大喜,韩延凌是他从宫中带出来的,自然相信他的话。
“好,我这就召集人手!”苏青知道,早一天抓到凶手,自己的老丈人才能摆脱干系安然无恙,因此他对此事是绝对卖力,说完之后便急急出了白虎堂。
耿年鹏这个时候回过味来了,虽说不知道这小子的背景,能得到皇上的信任敕封镇抚使,后台肯定不一般,说不定还是郑氏一党的人,耿年鹏人老成精,底细没摸清之前,自然不再出言自讨没趣。
韩延凌随着苏青也出了大堂,走到佟立林身前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伸手拍了拍佟立林厚实的肩膀,低声说道:“佟大人跟我一起去!”
看韩延凌的样子不像是有精神病,敢跑到锦衣卫镇抚司说自己是新任镇抚使,虽然还没见到敕令文书,但此事自然不会有假,从韩延凌对自己的态度来看,佟立林知道这位年轻的镇抚使想要拉拢他,一向在镇抚司里坐冷板凳守大门的佟立林顿时觉得自己翻身的机会来了!
佟立林落后半个身子站在韩延凌身后就这么静静的等着,自韩延凌出得白虎堂,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院中已经集齐了百十名锦衣亲军,各持弓弩,腰挂绣春刀,静静的立在战马旁边。
锦衣亲军训练有素,果然名不虚传。看着一个个杀气腾腾的锦衣卫,韩延凌心中颇有些激动。
“苏千户,咱们的目标便是南城外五里义庄,那是红封教的秘密据点,出发!”韩延凌一声令下,苏青也不含糊,大手一挥,这百十名锦衣卫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
“大人!您的马!”此时佟立林已经牵来两匹战马,伸手将马缰递到了韩延凌的手中。
耿年鹏笼着袖子站在白虎堂前,看着韩延凌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出了镇抚司,这才转头对身边的一个亲信千户道:“你马上到郑家问问,这个小子什么来路,是不是福王这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