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被抓来是晚上,没怎么看,眼下出了窑洞才看到,这里明显是一个小村落,各种窑洞不少,却还有数十座土胚房,墙壁厚实,朝南而建,有一些房顶此时此刻已经冒起了青烟。
四人的出现早就引起不少人驻足观看,好奇的眼光跟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充满色泽,同时,张镇宇从有些人眼中瞧出了一些耐人寻味的神情,大概是相马的伯乐,似乎因为在马群中发现一匹汗血宝马,让他兴奋,内心热切。
虽然看不出在他们眼中到底表示的是什么意思,反正以张镇宇认为绝对不会是值得憧憬的喜事。
走过几座房子,四人被带到了其中一座稍微大点的房前,带头之人让几人现在门外站着,自己走进了房子,也不怕几人跑掉,似乎对于这里的防守很有信心。
过了一会,那人出门对四人大声道:“你们可以进去见我们老大了,不过提醒你们,不要有小动作,对我们老大尊敬点,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你们能活着出来的,进去吧,别让我们老大等急了!”
四人也没多说,装作害怕的样子,向房子走去,那人站在外面却一脸笑意,似乎已经知道几人接下来的表情。
毕竟被俘虏到河外谷的外人,只有两个下场,怎么选择,都不是很顺人心。
前面的白云山故作镇定,身子笔直,从门外先一步走了进去,立刻四下观望,见房间内稍显空阔,只是摆了不多几件家具,在正中间大木桌上手坐着一位瘦削的汉子,但满脸粗犷,看出来不是个干好事的人。
白云山从小混迹麒麟山,凶恶汉子见多了,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在意了,故作潇洒的撩拨几下衣服,虽然昨天被俘之后衣服已经弄得既脏又乱,当然也不影响他该有的风度,大声咳嗽一声,直接到汉子对面椅子上坐了下来。
后面的张镇宇三人紧跟其后,也找了座位坐了下来,摆明了装腔作势的架子,就是要给他们看的,这可是几人商量好的,以白云山的想法,面对敌人,一定不是怯场,就算是唬也要唬唬他们。
瘦削汉子明显吃了一惊,看到四个俘虏来的家伙如此高调,终于怒了,突然一掌拍在桌子上,将好大一张桌子震得咯吱咯吱作响,只怕在加点力道就会散架了:“好崽子,你们也太猖狂了,将本爷这里当做旅店不成,没有本爷吩咐也敢坐下来,简直不知死活,哼!”
“来人!”立马有六个汉子从门外闪进来,二话不说就直奔四人,手中各持兵器,其中就有刚才带他们来的那人。
六人进来也注意到了眼前的情况,自己的老大很愤怒,站在一边大吼大叫,四个俘虏来的家伙却坐在椅子上不动如山,简直不可饶恕。
将四人团团围住的同时,外面脚步声非常吵杂,都以为俘虏来的人造反了,前来支援,带头之人冷笑一声:“叫你们安分点,这下子惹恼了我们老大,你们死定了!”
那位瘦削汉子指着四人喝道:“把他们吊起来挂到房顶,给我抽,使劲的抽,目无王法,叫他们尝尝皮鞭的滋味再说!”
对于无意间惹出的祸事,四人无动于衷,白云山斜眼瞥了一下瘦削汉子,嘴角微微扬起,露出冷笑:“你们要是再敢绑老子,我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哼!”
“虎落平阳被犬欺,简直是笑话,叫你们真正能管事的来谈,老子不想跟你们这些微末仔鸡一般见识!”要嚣张就嚣张够,白云山豁出去了,站起来破口大骂,指着瘦削汉子做出极为愤怒的表情。
其他人都愣神了,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顿时看向他们老大,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能让这四人如此嚣张跋扈,指手画脚。
原来昨晚捉回四人,河外谷首领黄莽将四人交给他处理,一般来说要不就是杀掉,要不将他们拉去在山寨中做壮丁,下苦卖力给他们生产粮食,建造房屋,但眼下四人突然奇怪的作风让他措手不及。
一般山寨中的大小事只有首领黄莽才可以做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无处下手,而且白云山也装的太像,一下子反客为主,只想着马上出一口恶气,同时也明白这些人似乎有什么依仗,只怕是有身份的人。
这一会功夫,早已惊动了山寨的所有人,首领黄莽也匆匆的赶过来,在众多小喽啰的拥护下进了房子,一看里面乱哄哄的,却并无打斗发生,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黄莽看了一眼四人,瘦削大汉立刻跑过来说明情况:“大哥,这几人嚣张的很,我准备将他们下到田里干活去的,这不还没说话,就被此人连吼带叫的一顿说辞,话没说出倒像是我得罪了他们,而且还要求见你,我这刚要报过来您就赶到了!”
黄莽一听,大声哼了一下,坐到刚才瘦削汉子的椅子上,喝道:“给我拿下!”
众人一拥而上,这时候张镇宇从椅子起来,对着扑的最快的那人,肚子上就是一脚,将那人踢得直接向后倒翻出去,然后连着踢出几脚,踢到几人,其他人一看张镇宇出手,吓得纷纷躲闪,众多人竟然没有能靠近四人。
说来张镇宇力气颇大,而且时常练习尹平方教给他的拳法,一出手就显示出威力,看的其他三人暗暗叫好,心里也羡慕不已。
借此机会,白云山对黄莽道:“都是道上的,这位兄台可否先让弟兄们停手,我们商量商量,不成再动手不迟,反正在你的地盘上,我们也没想过要跑出去!”
黄莽看起来五大三粗,其实也是个细心之人,本来以为抓到几个游民而已,并不太重视,而且现在自己山寨也不缺人手,要不然以之前人手紧缺的时候,肯定要好好地劝导一番几人,让他们洗心革面,加入河外谷。
而且刚才其中出手的人伸手竟然如此了得,绝对是招揽的对象。一来是他们刚才的冒犯,想要给他们几个下马威,再者,突然想着要先礼后兵,现在招揽几人也不迟。
只是没想到眼前几人出言不凡,隐隐觉得有点蹊跷,四个人无缘无故能通过边关防守,而且似乎不是商人之类,从几人身上搜刮出的物品就看出,明显是出来游玩的闲暇之人。
一般人那会吃饱了撑着,跑到如此荒僻之地游玩,只有一些家境殷实或者达官显贵才会做此勾当。
只一会功夫黄莽就想通了前后,猜测出大概,白云山一出口,黄莽立刻拦住蠢蠢欲动的兄弟们,让他们退到一边,才对白云山露出个微笑:“这位兄弟口气不小啊,不知是何方神圣,那我们就坐着谈谈,我黄莽也不是不懂礼节之人,有话好说,好说!”
白云山内心冷笑,做贼的,要说自己是个懂礼节的人,那才是破天荒的笑话,也不戳穿,坐回椅子上,回应道:“原来是黄莽黄兄,这么说吧,你带人将我们兄弟几人俘虏了,实在是让我们颜面失尽,如果回去让我们山头的兄弟知道这等我们受到屈辱,我不敢保证接下来你这里会不会血流成河,鸡犬不宁。但我可要告诉黄兄的是,我们兄弟几人,你不能动,绝对不能,然后我们在商谈后事!”
为了造势,白云山可谓是心思百出,绝对先来个敲山震虎,让黄莽心底有个疙瘩,接下来的事就会顺利许多。
果然此话一出,黄莽似乎有点坐不住了,眼神闪烁之间内心做着各种猜测,他立刻就听出来这几人是出身山贼的,也算是同路人。
只是山贼之间也有竞争,但一般是相近的山贼之间,而且附近势力最大的山贼还是自己的河外谷,黄莽正考虑此人是不是在说大话。
多次仔细打量了几眼,才明白这几人不是关外之人,而且话音属偏南方地域,如果考虑各方山贼势力,以麒麟山为最,几乎是贼中为首为王者,即便是自己的河外谷,与麒麟山一较,简直是黄牛身上的一撮毛,不可力抗。
当然关内还有几个势力不小的山贼,可那些还是无法与麒麟山抗衡,他们最多只是占据一部分区域。
就黄莽所知,麒麟山眼线遍布天兴王朝,就连朝廷内部也渗透着麒麟山的爪牙,可谓是势大无比,所以其他山贼势力,暗地里可能做做手脚,在关键时候还是以麒麟山为尊的。
要是按白云山所说,要将河外谷杀的血流成河,黄莽自认为少有山贼能够做到,线不是此地地处偏荒,路途遥远,即便真的有山贼攻打这里,也是困难重重。
河外谷在建立之处就想好各种策略,首要躲避的还是朝廷,在河外谷四周,多有哨兵,只要朝廷官兵出动,河外谷就能立马接到消息迅速撤离,根本不予官兵交锋。
到如今,黄莽却暗自兴奋,他与镇守在天兴王朝与天夜帝国接壤之地横河谷,统兵十来万的大将军王之翁是拜把子兄弟,这也是他能横行边关的依仗,自然对于官兵无所惧怕,几年来高枕无忧,偶尔有兴致了还去扫荡边关重镇石头城。
其他山贼势力,如果来了,多半会在荒漠中迷失方向,那可不是玩的,迷失之后,如果无法及时找到出路,必定饥寒交迫而死。
但河外谷的势力,对着这里却了如指掌,在多年前就有先人绘制了荒漠区域的地图,后来经过多次详细更改,如今已经非常完善,出入荒漠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没有障碍。
而外敌却没有如此好的条件,除此之外,河外谷的人哪一个不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骑兵在荒漠地带作战,绝对是敌人的噩梦。
所以黄莽毫不担心,说道这里,唯一让黄莽忌惮的就是麒麟山了,他目前都不敢保证自己的兄弟内部有没有麒麟山的奸细。而且如果麒麟山振臂一呼,其他山贼多数会臣服,然后驱兵来犯,河外谷就算再荒僻,也难逃一劫。
因此在此刻黄莽忽然怀疑这几人是不是麒麟山的人,内心暗自嘀咕不已,可不要被自己的臭嘴猜中了才好。
“这位兄台,我带兄弟门去石头城抢东西,本没有想到会遇到你们,但毕竟这一带是我们河外谷的势力范围,我们对出现在自己势力范围内的一切,都要清剿,所以很冒昧的将各位不小心顺便带来了,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本人道个歉也行,只是本人必须要知道各位是哪一方势力的!”黄莽嘴上说着好话,却也不可能轻易放过几人,除非是他所想的那样他们来自麒麟山,如果是其他势力,大可不必折自己面子,所以先问明白的好。
“哼!”白云山冷哼一声,看出黄莽的心思,淡淡道:“我就是麒麟山二当家白云山!”
“嗯?”这一下,黄莽大吃一惊,听到是麒麟山第二把手,吓得手都抖了一下,真是见鬼了,明明不想这样的结果,偏偏就出现不想遇到的情况,说什么就来什么。
问题大了,他们来自麒麟山,而且眼前之人竟然是二当家白云山,他自然听过这位几乎不出面的人物,麒麟山主事的还是大当家尹平方,至于二当家,名声在外,却并没听过他的动作,似乎神秘的很,也不知和许人物,可眼下就突然冒出一个白云山来,让他这位首领也有点担心。
麒麟山已经将手脚伸到边关地带了吗,黄莽最担心的自然是影响自己势力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