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明白，公爵，你做为一个堂堂的军区司令员，光明大道你不走，偏要与蛇鼠同行，走一条魑魅魍魉横行的黄泉路，不知你是什么心态！”

老欧的话音刚落，那人象被针扎了一样，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脸上的青筋都迸了出来。整张脸爆得通红，神情扭曲，看起来异常的骇人。

他逼近老欧，脸对脸地站着，呼出的酒气都碰到了老欧的脸上。

“你敢这么和我讲话？”他一字一顿地说，仿佛每个字都被嚼碎后才吐出来的。

老欧明白，自己判断正确，老洪死前的遗言就是关于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只是现在并不知道这位是什么级别的司令员，所以自己只是用了一个小策略，笼统地点出他的司令员身份，显而易见自己的话击中了他的要害，不过他这么激烈的反应倒是让老欧暗自吃了一惊。

这位军区司令员狠狠地瞪着他，似乎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紧张的气氛仿佛要把会议室燃烧起来。

突然，旁边的电话响了起来，电话的铃声在此时压抑到了极点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刺耳。侍立在一旁的少校拿起话筒听了一下，急忙对暴怒的军区司令说：“首长！‘火神’要你讲话。”这位司令员一听“火神”二字，仿佛暴烈的火焰被临头浇了一大盆凉水，瞬间火灭焰消，忙去接过电话，强作镇静地说道：“喂，‘火神’吗？是我。您有什么指示？”

他一边抓着话筒听着，一边挥手示意少校把老欧带出去。

少校上来推搡老欧，老欧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少校把老欧推进旁边的一间小屋，锁上了门。

听着少校离开的脚步，老欧连忙接通耳朵里的接收器，原来他刚才在会议室里吐的唾沫中，藏有一个纳米窃听器，这是老欧在直升机被迫降落时，在被捕前藏在自己嘴里的一个小设备。老欧藉此偷听会议室里的谈话。

会议室里，电话耳机里传出的声音很大，很急促。老欧啐的那口痰又十分贴近电话的位置，因此象贴着耳机一样听得清楚。只听电话里那个代号为“火神”的人说：“……必须要做得滴水不漏。马上把这个欧勤安干掉，不留任何痕迹的干掉。”

“是是，请您放心，我会用酸池处理掉他们。一点骨头渣子也不会留下。”军区司令唯唯诺诺地答道。口气里充满了小心。

“你问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发现韩哲夫自杀的漏洞了吗？”

“没……没有。这家伙嘴太硬了。”军区司令惶恐地回答。

“废物！一群该杀的饭桶！”那边传来严厉的斥责。

“是……是……”这边嗫嚅地答应着。

那边停顿了一会，又说道：“要不是看在你们以往……。”

“谢谢火神，谢谢谢谢，我们一定加倍弥补，努力做好，绝对不辜负总部和您的期望……”这边忙不迭地宣誓保证。

听到此，老欧感到几分凄凉。这到底是一个什么组织，竟然渗透得这么深，竟然把一个共和国的将军吓成这个样子？尽管他是一个将军，可看样子，也只是这个组织里的一个马前卒而已，并非这个组织最高领导人，那这个深藏幕后的黑手到底有多长？

耳机里又传来那边的声音：“行了，别说废话了。现在赶快把这事抹平。电话和网络都恢复了吗？”

“还没有。”

“混账！为什么还不赶紧恢复？一旦引起外界的主意，暴露了组织，你担待得起吗？”

“是是，马上恢复、马上恢复。”

“你们如果破坏了总部的部署，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家法你是知道的。”

“是是。”

“我看，那个欧勤安也别审了，马上用酸池处理掉。然后你们准备一个方案，应付首都那边的询问。”

“是是，马上执行。”

电话挂断了。

老欧知道，自己生命中的最后时光也来临了。他微微叹了口气，暗自可惜不能把自己获得的这些情报发送出去了。他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这时小屋墙壁上出现一块屏幕，显示出军区司令的脸，正如老欧之前在黑豹生命的最后那15秒钟所看到的那样，只是现在这张脸已经变得刷白。

屏幕里，他盯着老欧足足有半分钟。老欧也不甘示弱，回敬着他。终于，他退了两步，开始穿军服，好像要出门的样子，军服一侧的肩章上缀有两颗黄灿灿的金星。老欧心里一凛，这家伙居然是中将！那他这个司令员的级别就不会是省军区级了，而是更高一级的C国七大战区之一的东北军区司令员了。这个组织居然有这么高级别的官员加入！

这个司令员一边穿，一边用稍显和缓的口气对老欧说：“欧勤安，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很欣赏你的才能和判断力，以你的表现，现在的职务明显是委屈你，只要你和我说实话，并且加入我们的组织，我确保你将来当公安部长，甚至更高的职务……”

“哈哈……”尽管此刻老欧因为这个敌特组织具备如此的渗透力而变得心情沉重，但听了这话还是不禁笑了起来，任何人都听得出这里面充满了轻蔑：“先是威逼，现在是利诱，我刚才还在想怎么称呼你，是公爵，还是司令员，现在我看只能称呼你这个见不得人的代号公爵了，因为你根本不配人民解放军东北军区司令员这个名称与职务。公爵我告诉你，不是每个人都象你们一样出卖灵魂、出卖祖国的！”

公爵脸上的肉抽动了几下，他一改刚才和缓的口气，又恢复了之前恶狠狠的模样：“要当英雄，那容易，我劝你不要象你的伙伴一样顽冥不化，最后落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想想吧，你的家人到时候祭奠你都找不到地方！”

老欧脑子马上想到了他刚才与上司对话里提到的“酸池”，老焦应该就牺牲在那里了。老欧心中涌起无限的悲痛，他大骂道：“王八蛋，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组织的末日就快到了！”

“哼，去追你的伙伴吧，他在黄泉路上等你呢！”说罢，这家伙按了一下桌上的按钮，老欧觉得脚下猛地一空，一下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