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徐枫也知道自己没有那么高的魅力,什么王霸之气就能吸引猛将谋士投靠,在这个世界没有利益谁给你卖命?!
12月10日。潜逃多日的郭松岭还是被抓获了,在几次围捕未成之后,郭松岭化妆打算入关,但是在城门口被觉察,当场被抓获,与其一起抓获的还有其妻子,除此之外竟然再没有第二人跟随。
李景林的新投靠部下魏益三看到昔日长官郭松岭的时候,他百感交集,很多话都不知道如何开口,最终他还是无言告辞离开。
李景林没有亲自抵达山海关,他现在面对冯玉祥的头号心腹张之江攻势艰难抵抗着,他早就无心他顾,对于抓获郭松岭也只是下令尽快交给张雨亭,丝毫没有顾及昔日之友谊。
张雨亭没有在炕上抽着旱烟,他现在已经没有郭松岭造反开始那会儿的茫然以及惊怒,现在他就等着抓获郭松岭的消息。
他踱着步摸着脑壳子,他也不吭声,这个样子已经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了。旁人根本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
当消息传来时,张雨亭仰头大笑起来,笑的非常畅快。他不停说道:“好,好啊!”
等兴奋过后,张雨亭就琢磨该如何处置郭松岭。对于郭松岭为什么造反他心里现在很清楚,或许开始那会儿不清楚,但现在早就派人摸清楚了,郭松岭的才能他非常清楚,就这么杀了,张雨亭还是有点舍不得,人才难得,关键在于能牵制杨宇霆、常荫槐这些人,便于将来小六子掌权。
犹豫不绝,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夜幕缓缓降临,张雨亭丝毫没有胃口,他没有按时吃饭,他依旧在卧室里琢磨着。
杨宇霆这个时候来了。杨宇霆知道抓获郭松岭的消息后,他立刻赶过来,他心底里一直在祈祷,祈祷张雨亭千万别已经下令免郭松岭一死。杨宇霆太想郭松岭死了,对于这么一个对手,杨宇霆心底里还是非常的顾忌,论才干尤其是军事才干,他深知不是郭松岭的对手,太平时期,此人不足为虑,但是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那就太危险了,养虎为患的事情绝不能在自己眼前发生。
他焦急进来就对着张雨亭询问道:“大帅,郭松岭抓住了?”
张雨亭微笑点点头说道:“那是当然,这个郭鬼子还能翻得出我的五指山,马勒个把子,差点让这小子得手!”
杨宇霆立刻就说道:“大帅,此人千万不可留!”
张雨亭一听立刻收起笑意取而代之的就是冷冽,他严肃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杨宇霆也是明白自己似乎有点着急了,他立刻正色说道:“大帅,这军令如山,这处死命令您早就传达了,如果不执行的话,那岂不是言而无信?此例一开,那影响太坏了啊!今后不是谁都敢造反?”
张雨亭不动声色依旧冷冽看着杨宇霆,杨宇霆感觉喉咙有点发干,他清咳一声,接着说道:“大帅,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在军中影响甚大,第三方面军里心腹众多,虽然失败,但是谁能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呢?没有此人,那么剩下那些人也就没有了念想,那也最好的保留第三方面军元气啊!”
张雨亭收回注视的目光,他低着头开始了思考。杨宇霆感觉到有戏,他立刻加把火说道:“此人与孙大炮私交甚好,如果此人不呆在东北了,万一投靠了孙大炮,那么这可就不妙了!”
张雨亭确实被杨宇霆说动了,他也恍然想到了孙大炮,此人心志不可谓不大啊!江浙华东地区必然要与此人交手,这次组建政府谈判已经破裂,此人也已经开始返回广州,此人唯一的软肋还是在于军事实力差,早些年那些军事将领现在还剩下多少?郭松岭此人不仅仅打仗厉害,关键他还会练兵啊!
想到这张雨亭心底里杀念立刻浮现,他双眼浮现浓浓杀机,他说道:“告诉汤玉麟,把此人就地枪决,不要带回奉天了!”
杨宇霆这个时候又说道:“大帅,万一少帅插手呢?”
张雨亭暴喝道:“他敢?!”紧接着说道:“也给小六子发报,告诉他不得干预,违者军法从事,不管他是不是我的儿子!”
杨宇霆这个时候才松口气说道:“是,那我亲自去发报室发送命令!告辞,大帅。”
张雨亭在杨宇霆离开后这才躺到坑上,他头枕着枕头看着屋顶,他双眼略显嘲讽嘴里低声说道:“弄死郭松岭就真的能与小六子分庭抗礼了吗?在东北不是日本人说的算,是我,是我张雨亭说的算!”
张汉卿看着郭松岭,看着郭松岭依旧站的笔挺,他心里如何不感觉到难受呢?他想到了与郭松岭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想到了第一次与郭松岭一起会商的场景。
张汉卿闭上了双眼,他心里对着自己说道:“有太多第一次了,自己当初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说完,张汉卿第一时间就睁开了双眼,他恨铁不成钢一般说道:“茂宸,你为什么要如此?为什么一定要走上绝路呢?难道我张汉卿亏待了你?难道你就这么喜欢那个位子吗?”
面对张汉卿的质问,郭松岭也终于没有了刚才的镇静,他仿佛浑身松懈下来一般,他低沉说道:“上次我就已经回答过你了!上次你没有说服我,那么这次更加不能说服我!如果我要那个位子,我还会如此吗?我依旧可以隐忍下去而不会兵谏!”
听着郭松岭这番回答,张汉卿一把抓着郭松岭的胸口的军服,张汉卿愤怒说道:“你就是这么对待我对你的信任与提拔吗?你难道忘记了你我要共建共和的吗?难道你忘记了你我的志向了吗?你太糊涂了!难道就不会再等等吗?难道等我上位的时间都没法等吗?”
郭松岭苦笑了一下,接着他说道:“可是时间不会等我们,日本人不会一直如此,十年前日本人在北方是什么,现在呢?自从一战结束,日本接收德国的胶东半岛,逐步蚕食,现在依托大连逐步在往奉天一线发展,看看现在东北有多少日本人,看看有多少日本人组成的开垦团,组成的商会!多少木材、矿产、粮食在日夜不断运往日本,我一天都没有忘记大连、旅顺这些都是我们老祖宗的土地,我没有一天不想要收回这些土地,生活那里的乡亲们每天每夜都在哭泣,你难道没有听到吗?现在大帅竟然漠视日本人的扩张,竟然还要采购日本人的军火,还要进攻冯玉祥的国民军,抽调主力入关,难道这不是便宜了日本人吗?无论胜与败,东三省还有多少军力来对付日本关东军?看看杨宇霆,看看他们这些人,他们越来越受到大帅的信任,可再看看王永江我们这些人,我们说的话大帅听进去了多少?内部不稳,如何对外作战?日本人就是一头狼,大帅就是引狼入室,我如果不如此做,我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东北父老乡亲!”
张汉卿痛苦闭上眼,他低沉说道:“好了,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道,何尝不理解,但是我毕竟不是父帅,知道我痛苦的是什么吗?”
郭松岭歉疚看着张汉卿,他说道:“我知道我愧对你对我的信任,如果说这个世上我最对不起的人,恐怕就是少帅你了!可这事情必然要有人做,如果我能因此而让大帅清醒,我就是一死也值了!”
张汉卿睁开双眼,他此刻眼神变得非常冷静,他说道:“你也不要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如果你赢了,你还会有如此说辞吗?不会的!我看得出你是真心要造反的,根本就不顾及昔日袍泽的情谊,好了,言尽于此,告辞了!”
张汉卿非常果断转身就走,郭松岭也是看着步步远去的张汉卿。张汉卿走到门口,卫兵打开了牢门,张汉卿没有立刻跨步而出,他而是一直站着,没多久,他才开口说道:“我痛苦的不是你辜负我对你的信任,而是不能拉住你,没能阻止你走上绝路!”
说完,张汉卿这才跨门而出,脚步声与关门声同时响起,渐渐地走廊上没有了脚步声,牢门也已经关上。
郭松岭脸色苍白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他缓缓坐在了地上。
霁云等郭松岭旧部将领都被隔离,所率领的部队也正在进行整训,连长以上的军官全部被调离,从第二、五方面军重新调入充当军官,新一期的陆大毕业生也第一时间充实进来。
汤玉麟接到了来自大帅的军令,他也立即告知了张汉卿,看完电报后,张汉卿面无表情放下电报,他看着汤玉麟说道:“执行命令吧!”
汤玉麟略显得意说道:“那我就执行大帅的军令了!这郭鬼子早应该死了,死了这么多弟兄,如果没有他,这直隶热河察哈尔还有他冯玉祥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