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奇!”
“子奇!”
看到刘陶从出来,乐松和袁贡纷纷上前询问。
“子充(乐松字)、子献(袁贡字)你们怎么还没出宫?”看到二人,刘陶有些好奇道。
乐松迟疑了一下,看了袁贡一眼,随即开口问到:“子奇,刚才陛下他召见你.”
刘陶见二人的深情,明白他们是担心自己,随即哈哈一笑:“多谢二位牵挂。不过且宽心,刚才陛下召见我,确实是有事情。”
“哦?”袁贡开口询问到底是何事。
“子充,子献,陪我喝上一杯,如何?”刘陶问到,而后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寻一僻静处再说。”
乐松大喜:“甚好!甚好!”
袁贡指着乐松笑道:“怕是子充你肚中的酒虫出来了吧?”
三人轻声一笑,随即结伴出了南宫,在铜驼街寻了一处酒家,畅饮起来。
“店家,寻一安静的地方。”进的店中,刘陶对掌柜的道。
掌柜很显然和刘陶很熟,笑道:“刘御史放心,老地方如何?”
“甚好!甚好!”刘陶非常高兴。
坐下之后,乐松和袁贡便开口询问今日德阳殿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刘陶就将刘宏和他在殿中所谈之事讲给了二人。
“你是说。。天子让你担任史侯的老师。”袁贡有些不敢相信。
刘陶点点头。
“莫非。。陛下要立史侯为太子不成?”乐松皱着眉头道。
袁贡摇头道:“这可不一定。史侯已经八岁,早到了读书的年龄。若真是论起来,史侯现在读书,已经是晚了。哪家世族高门的子孙不是五六岁就开始读书的?史侯自发蒙之后,就再没有读过书。所以,由此断定陛下要立史侯为太子,还太早。。”
“可史侯毕竟是陛下的嫡长子。”乐松道。
袁贡嗤嗤一笑,低声道:“嫡长子也可以成为庶长子。东海恭王不就是如此?四五年前,史侯也不是嫡长子。”
乐松哑口无言。
四五年前,现在的皇后只是贵人,当时的皇后是宋氏.
二人不再说话,纷纷扭头看向刘陶,想听听他怎么判断。
“天子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刘陶道。“天子何意,不是我等臣子所能揣测的。不过,既然陛下要我担任史侯的老师,那我就一定竭尽所能,教导好史侯。”
袁贡和乐松点点头。
刘陶接着又说到,语气里透着一股决绝:“如果史侯真的有潜质,哪怕陛下再不愿,陶就是豁出性命,也要促成!”
“客人,就来了!”这个时候,酒恰好端了上来。
“喝酒,喝酒。。”乐松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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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选定侍御史刘陶为皇长子傅的消息,宛如投进了平静湖水的石头,宛如泛起的涟漪,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就传播开来。
永乐宫,因为处在南宫,是最先的的消息的。
嘉德殿中,到处充斥着董太后愤怒的声音。整个永乐宫的内侍和宫女都噤若寒蝉,生怕触怒了她。对于触犯了她的内侍和宫女们,同样是宫人出身的她下手可从来不会手软,反而会下死手。自她入宫以来,惨死在她的淫威之下的宫人已有十数人。
“皇帝是糊涂了吗?竟然给那个毒妇的孩子找老师!”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是要立刘辩为太子吗?董侯怎么办?”
。。
过了许久,在嘉德殿的器皿和饰品被打碎了一地之后,董太后的怒火终于平息了不少,不过话语中依然充满着火药味儿:“来人!将皇帝叫过来,就是哀家有话对他讲。”
“喏!”小黄门匆匆而去,还没出门就被叫住。“回来!”
“太后!”
“哀家亲自去。”董太后站了起来,而后扭头冲两旁的宫女吼到。“你们聋了吗?没有听到哀家的话吗?哀家要出去,还不给哀家更衣?”
“喏!”两旁的宫女行了礼,赶紧跑了下去。
两刻钟后,董太后到了德阳殿。随即刘宏就将殿中所有人全部赶了出去,并严令二十步之内,不得有人。
一刻钟后,董太后方才从大殿中离开,出来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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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董太后前去德阳殿的路上的时候,北宫长秋宫的何皇后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何皇后的嘴角翘了起来。“苏荷。”
“奴婢在。”
“你去将这个消息告诉史侯。”何皇后吩咐到。“算了,还是本宫亲自对史侯说吧。你让赵忠将史侯找来。”
“喏!”
一刻多钟后,刘辩到了长秋殿,给何皇后问安之后,就询问了起来:“母后,你要儿臣来,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事情就不能让你过来陪母后说说话?”何皇后假装不高兴道。
“能!能!”刘辩怎么会看不出自己母亲的心情。“以后儿臣每天就多陪母后说话解闷。母后,好不好?”
“呵呵。。母后也想啊。可是从明日起,你就没那么多时间了。”何皇后先是一笑,随即道。“每日来问个安就行了。”
刘辩不明所以,眨巴眨巴眼睛道:“母后,你怎么知道我会没时间?”
“明日起你就要跟着老师读书了,时间肯定没那么多了。”
刘辩惊喜道:“母后,您是说父皇已经给我找了老师?”
何皇后点点头:“没错。是侍御史刘陶。”
“侍御史刘陶。。”刘辩皱了皱眉头。“他的学问怎么样?”
“母后也不知道。不过,学问定然不会差了。若是学问差了,到时候丢的可是皇室的脸面。”何皇后解释到。
刘辩点点头,没有在说话。不过,心里头却一直有个念头,刘陶是谁?为什么我没有听说过?难道他的学问比蔡邕、卢植和郑玄他们还要厉害?
既然到了长秋殿,自己也闲来无事,刘辩就干脆留在这里好好陪自己的母亲说说话。长秋殿里,很快就充满了欢声笑语。
母子二人正说着亲密话的史侯,一个小黄门匆匆走了进来,附在何皇后耳边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何皇后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看着自己母亲越来越阴沉的脸,刘辩意识到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忍不住好奇问到:“母后,怎么了?”
“没什么?”何皇后挤出了一个笑容。
“是不是关于儿臣老师的事情?”刘辩隐约猜到了什么,开口询问到。
何皇后摇摇头:“不是,你不要多想了。”
“那就是跟儿臣有关联了。”何皇后顿时沉默,刘辩继续道。“母后,儿臣虽然年幼,但是也不是不懂事。不如跟儿臣说说?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何皇后沉默了片刻,咬牙道:“半个时辰前,永乐宫那位去了德阳殿,一刻钟后笑着离开了德阳殿。”
刘辩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母后,大可不必担心!只要儿子足够聪明,有足够的能力。父皇就是再喜欢二弟,也不会的。”
“你长大了!”刘辩的话,让何皇后双眼一亮,搂着他感叹到。“没错,只要你能压过刘协一头,你父皇再喜欢刘协也由不得他。再说,还有母后和你舅舅给你做后盾!”
“多谢母后!”刘辩谢到。
何皇后笑了笑:“傻孩子,你是母后的孩子,谢什么谢。”
母子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见何皇后有些疲倦,就起身告退离开了。
“苏荷,告诉其他人。今天长秋殿里的话,一个字都不能泄露出去。要是我在外面听到哪怕有一个字,别怪本宫心狠手辣。”何皇后吩咐到。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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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上的事情,哪怕只是一件小事,尤其是涉及到皇家的,每个人都会猜测其中所蕴含着的含义。
袁逢府,执金吾袁逢今日请了病假在家中休养,听到天子以侍御史刘陶为史侯皇子傅的消息后,立即让人备车,赶往司徒府。
一时间,他有些猜不透天子此举的含义。
袁逢府邸旁边,就是他早逝的兄长袁成的宅子,如今却是袁成嗣子袁绍的住所。此时的袁绍,正在这里“隐居”,恰好看到袁逢出去,有些奇怪,就派人打探。得知原因后,哂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刘宏只是在拖延罢了。”
话毕,让府中下人将大门紧闭,他继续回去读书去了。
司徒府,正是袁逢幼弟袁隗的府邸。
光和五年,夏四月,接替被免去职的陈耽为司空。
袁逢到司徒府的时候,袁隗恰好在家中。
听到三兄前来,袁隗将袁逢迎进府中,坐下之后,遂询问兄长的来意。
“次阳,天子任命侍御史刘陶为史侯皇子傅的消息,你可知道?”袁逢直接问到。
袁隗点点头。
袁逢笑道:“你知道的,倒也不慢。”
袁隗笑了笑,没有说话。
“天子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为兄一时有些猜不透啊。”袁逢道。“你说,天子是不是要立史侯为太子?”
“这话为时过早。”袁隗道。“这其实是天子无奈之举。史侯是嫡子,董侯是爱子。嫡子长而爱子幼。天子想立董侯,这你我都知道。可是史侯已经八岁,不能不让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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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临晋侯府邸,杨赐和杨彪父子也在谈论此事。
“父亲,天子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打算立史侯为太子?史侯为嫡长子,若真是立为太子,那真是太好不过了。”杨彪高兴道。
杨赐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不要高兴太早了,这不过是天子拖延之策。。”
“为何?难道天子还能废长立幼不成?”杨彪愕然。“史侯可是嫡长子啊。”
杨赐眯着眼睛道:“嫡长子也可以变成庶长子。”
“那董侯也成不了嫡子啊,王美人已经。。”
“再立个皇后过继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依儿子看来,此事十有**不会发生。天子遂恨皇后鸠杀王美人,但是当时都没有废掉皇后,现在更加不可能。更何况,皇后势已成。”杨彪却有自己的看法。
杨赐笑了起来:“文先,你能看到这些,很好!弘农杨氏以后交到你手上,我也放心了。”
杨彪大惊:“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