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将先生请来。”刘辩抿着嘴说到。
“喏。”高望应声而去。
被受职谏议大夫之后,刘陶再没有从前那么清闲,不能日日跟随在刘辩身边,课程也改成了两天一次。
高望离去之后,刘辩又踢翻了一个案牍,看向永乐宫的方向,怒极反笑:“好!好!还真是刘协的好祖母啊!”
其实,刘辩熟知汉末历史,不当动怒。但是,董太后胡乱插手,见不得他又一点动作,这才是让他最窝火的地方。
而且,无论如何,刘辩也是她董太后的孙子。就算是恨屋及乌,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恨不得将他刘辩赶尽杀绝,就差逼迫天子将他废为庶人或者干脆赐死了。
不久之后,刘陶就到了刘辩这里,进屋之后看到满地狼藉,已经在路上了解情况的他心里明白刘辩是再也忍不住心头怒火了。
“殿下!”刘陶轻轻喊到。
“哦,先生来了。”刘辩正在发呆,看到刘陶这才清醒过来。“见过先生。”
高望悄悄出了门,将殿门掩上,自己守在门外。
“殿下,来的路上,卑臣已经听说了。”刘陶小声道。
“先生,我该怎么办?”刘辩颇为无奈道。董太后突然来这么一手,可是让他颇为无奈,真不知道该如何反击。
谁让董太后是祖母,他刘辩却是孙子呢。
刘陶沉思片刻,也有些无奈道:“殿下,现在还真做不了什么。”
“先生的意思是,坐以待毙?”刘辩闻言,颇有些失望。
刘陶向刘辩解释起来:“殿下,我汉室自立国起,就是以孝治天下。”
“这..”
是啊,汉室标榜自己以仁孝治天下。既然是以孝治天下,那就该对长辈恭顺有加。即便是流氓如太祖高皇帝,对于自己的老爹那也是要什么给什么。
晋代《西京杂记》中记载,刘太公被尊为太上皇,移居栎阳宫却整日闷闷不乐。高祖询问缘由,这才知晓,太公“以平生所好皆屠贩少年。沽酒卖余,斗鸡蹴鞠,以此为欢。今皆无此,不以为欢。高祖乃作新丰,移诸故人实之,太上皇乃悦。”
这虽然大约是晋人杜撰的轶事,但是却可以看出太祖高皇帝之孝。
所以,董太后来这么一手,刘辩还真不能反击。但是,他却又有不甘,一脸期盼看向刘陶:“先生,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
刘陶摇摇头:“静观其变。”想了想,而后又道。“殿下可以到陛下那里,主动推辞统领宗室营的职务。”
“为何?”刘辩一愣。这可是他的希望,如今刘陶却要他主动退出。
刘陶笑了笑:“殿下,不过以退为进尔。而且,卑臣敢担保,元旦之后,定然还会回到殿下手中。即便拿不回来,他日殿下再拿也不迟。”
顿了顿,他又说到:“殿下,永乐宫问安,可不能不去呀。”
刘辩一听这话,心中腻歪之极:“先生,你让我坚持永乐宫问安,这不难为人吗?”
自重生以来,刘辩坚持给天子刘宏和何皇后晨昏定省,日日不断;每旬日,去长乐宫给董太后问安。
刘陶扫了四周一眼,靠近刘辩,在他耳边嘀咕起来。
刘辩听后,眉开眼笑:“好!好!就依先生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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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辩的笑容,何皇后不知道。现在的她,只知道永乐宫那个老不死的,又在怂恿天子立那个死去的贱人的儿子为太子。
“这个老不死的,怎么还不去死!”长秋宫中,一片狼藉,何皇后用自己能够想到的最恶毒的言语诅咒着长乐宫。
“娘娘,小心传出去不好。”苏荷无奈劝到。殿中,只剩下她一个人在侍候着。其余人,早已经被她赶到了外面。
何皇后冷哼一声:“有什么不好的。永乐宫看我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宫中哪个人不知道?”
董太后和何皇后这对婆媳,关系一直不好;到了王美人被鸠杀之后,两人的关系干脆直接恶化到无以复加,二人绝对不会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至于原因,则是董太后认为何皇后出身低贱,做不得皇后;而王美人,出身高门大族,才貌俱佳,才是长秋宫最合适的人选。
当初何皇后鸠杀王美人,除了王美人生了刘协之外,最大的原因就在于王美人威胁到了自己皇后的位置。
“本宫就知道,这老不死的抚养那个孽种,心有所图。如今,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了。”何皇后继续说到。
眼看着何皇后一口一个“老不死的”,苏荷无奈至极,最后干脆也退了出去,不再劝了。她知道皇后的性格,你让她骂一通,心中的怒火才会消散。
“娘娘,史侯殿下来了。”好大一会儿后,苏荷突然进来禀报到。
何皇后这才停住骂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转身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让他进来吧,可怜我的儿。”
“儿臣见过母后。”进殿之后,刘辩给何皇后行礼。对于地上的一片狼藉,他视而不见。要是听到永乐宫怂恿天子立刘协为太子的消息,长秋宫里没有一片狼藉,那就不是他熟知的母后了。
“来,到母后身边来。”
躲在何皇后的怀里,感受着何皇后轻抚自己头发里毫无保留的母爱,刘辩有些沉醉,抬头看向何皇后,轻声问到:“母后生气了?”
“你问这个作甚?”何皇后低头看向刘辩。
“这一地的碎片,已经告诉儿臣了。”刘辩指着一片狼藉。
“你真聪明。”何皇后摸了摸刘辩的头,随即又是一声冷哼。“还不是永乐宫那位。”
“母后,你不必动怒。儿臣,自有办法应对。”刘辩微微一笑。
“什么办法?”
“还请母后允许儿臣暂时保密。”刘辩低眉一笑。
何皇后点了点刘辩的眉头:“还和母后玩起了这小把戏?”
长秋宫何皇后与刘辩母子在对话的时候,永乐宫里董太后和董重这对姑侄也在说话。而他们谈的,正是关于太子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