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痛极无声(1 / 1)

碧血南洋 莫语一生 1915 字 2014-11-13

一连数日,青青都在半昏迷状态,梦中不断地呼唤大哥,或又温柔呢喃低语,或又低回婉转恳求,或又悲苦凄切怨怒,听得众人心酸唏嘘不已。

有时候她清醒一会儿,便坐在床上直发呆。小慧将饭菜送到她嘴边,倒是乖乖张口就吃,却迟迟不肯咽下去。众人眼见她日渐憔悴,似乎立志绝食殉情,都干着急却束手无策。

这一日,阿澜特地熬了锅鱼汤,盛了一大碗给她送去,心想她既然不肯吃饭,那就多喝点鱼汤补补身子。悄悄推开门进去一看,青青正靠着床头发呆,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却仍然是无动于衷。

阿澜轻轻走到她身边,柔声劝慰道:“青青姐姐,你好几天没吃饭了,这鱼汤是我专门熬的,你喝一点补补身子吧!你这样不吃不喝的,袁大哥要是知道了,也会心疼的……。”

她劝慰的话尚未说完,青青忽然抓住她的手,凄婉而又惶急地道:“他答应过要照顾你的,却就这样子自己走了,不管你了!你恨不恨他,恨不恨他?”声音凄厉哀婉之极。

阿澜一下被触动心事,低下了头不置可否。青青仍然拉着她的手,悲凄地道:“他接受了你的短剑,遵从你爷爷的遗嘱,要照顾你一生一世的,却又不守诺言的走了,你难道就不恨他吗?可是我真得好恨他,好恨他啊!”便说便猛烈地捶打床头,手掌边缘都红肿起来。

阿澜想起爷爷的惨死,眼泪也忍不住掉下来,想到自己孤苦的身世,哽咽道:“你……你也别多想了,先把鱼汤喝了吧!”说完抹着眼泪飞奔了出去。青青颓然的倒在床上。

阿澜一口气冲到甲板上,俯在船舷上放声痛哭。她自从得知承志失踪后,早已背地里流过许多眼泪,既伤感自己芳心妄投,又生怕从此无所依靠。今日被青青的话一激,伤痛自怜便再也承受不住。

青青呆呆地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帐顶,手掌上是麻木的疼痛,心似乎也痛得快麻木了。小慧扶着宛儿走了进来,她却似乎没有听见。

宛儿坐到她的床边,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见桌上放着一碗鱼汤,就伸手端了过来,示意小慧将她扶起来,舀了一勺汤喂到她嘴边。青青却摇摇头不喝,伸手抓住宛儿的肩头,问道:“那你呢,你恨不恨他?如果罗大哥抛下你自己走了,你会不会恨他?”

宛儿怔了怔放下鱼汤,明白了她内心的伤痛,将她的双手握在掌中,温柔而坚定的道:“为什末要恨呢?换了是我一定不会恨,永远都不会。”

青青用信任依赖的眼神看着她,眼泪却渐渐地涌了上来,仿佛在黑暗的深渊中,被人忽然拉了一把,心好像忽然有了感觉,虽然仍然是很痛,却不再只是麻木了。

宛儿顿了一顿又道:“袁大哥大仁大义,一路上不论有多危险,他都在尽力保护每一个人……可是却保护不了自己……”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也泪如泉涌哽咽道:“可是……他是重情重诺之人,既然答应永远守护你,无论如何一定会做到……就算不能守在你身边,也会冥冥中保佑你周全……你可不要怀疑他真心,误会了他而恨他啊……”

小慧也在一边插口道:“是啊,承志哥哥为了救你才……。他是想让你好好活着,他也一定很舍不得你,可是却没有别的办法。你怎末能够恨他呢?”

青青早已经忍耐不住,扑在宛儿怀里哭出来,直哭得肝肠寸断,一边恸哭一边诉道:“其实我一点都不恨他!我恨的是我自己!一定是我太贪心了,才会遭上天的报应!说什末要三生三世,老天爷才会惩罚我……可他却是那末好的人……不是说善有善报吗?为什末还要让他死?……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要惩罚就罚我好了……”

宛儿紧紧抱住她哭道:“你不要再责怪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