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兰芳如玉(1 / 1)

赵剑南却听到一声娇嗔,“南哥,别这么快出手嘛,明知人家怕血的。”

又是何兰芳。

何兰芳幽幽的清气扑鼻。

赵剑南的心跳,就是为这清气而跳。

他怎么都难以相信,一个爱耍枪弄剑的女孩,怎么会散发出如此诱人的清气来——

那天走在西安街头,他突然听到一阵抽泣声。

抽泣声来自街边的棋摊。

他放目过去,只见一个丰腴的背影在抽动,并泣声道,“你欺负人,看我是一个弱女子就设局害我。竟然要我跟你赌身子……”

赌身子?

这倒奇了。

赵剑南不由停下了脚步。

虽然看不到女子的脸相,可女子匀称而丰腴的背部,就像一支野百合似的,散发着一种青春的气息。沿着气息去感觉,一个米脂美女子的形象,瞬间就闪入了他的心。

再看棋摊摊主,那是一个五短身材,长相极其委琐的汉子。

看着摊主,赵剑南心里就像吞了一只苍蝇。

棋摊设局的人,一般不会赌这么大。赌上三几两银子,就已经是狠心的了。因为下棋的人都知道,棋摊所设的局,都是残局,一眼看去,都是摊主非输不可的。若不是高手,根本就看不出对方暗藏的杀招。

想一个女子,棋艺也不会高到哪里去,岂能不中招?

赵剑南本想抬腿走的。但不知是女子的背影令他怜惜,还是感到摊主的狠毒,心里顿生要教训一下摊主的念头。

移步到棋摊前,赵剑南看了一下——

是《马跳潭溪》。

这是一则流传较广的名局。它是以红方可先弃双车照将,再重炮沉底成杀作为诱饵,以便招徕主顾。

女子所行的红棋,就是上了这个当。她首步即起车,以图双炮沉底成杀。

但棋只走了几步,还没下完。

赵剑南便道,“这残局也太忽悠人了吧?”

摊主抬头,冷冷地望着赵剑南,“咱怎么忽悠了?”

赵剑南眼没动,却感觉到周围的几个大汉正朝他逼过来。

显然,这几个大汉都是和摊主一伙的。当没人来的时候,他们就会做戏,一本正经地和摊主开局赌钱。这个押这方,那个押那方,搞得煞是热闹。但别人围上来看,摊主定然就会装输,装出很不情愿地赔钱。以此诱惑围观的人。等有人来入局了,他们便在一旁守着。或帮着做戏,纷纷下注,将赌金抬高。若入局的人发现上当,想中途退出的话,几个大汉的面目就会露出来了。悄悄跟到偏僻的小巷,便加以拳脚相向,再连搜带抢,将入局人的钱财弄个精光。

看赵剑南像是来踢局的人,几个大汉自然就朝赵剑南逼过来了。

赵剑南装作浑然不知,仍对摊主道,“怎么忽悠,你心里比我清楚吧?”

摊主冷了脸,“你想如何?”

赵剑南呵呵一笑,“没想啥,只是觉得你这样欺负人家小女子,不太地道。”

摊主冷哼了几声,“那你是认为自己有本事能赢我了?”

赵剑南道,“赢不赢,还难说。但下个和棋应该没问题吧。”

摊主脱口道,“行,和棋都算你赢。你说,咋赌?”

赵剑南指了指身边的女子,“跟她一样。你输,我也不要你献身,你这丑样,我看到就恶心。赢你,她松身走人。”

摊主狠狠地射了赵剑南一眼,“一言为定。你输的话,我也不要你这白脸奶油,只要你身上那把剑。”

赵剑南爽快地道,“行。”

女子这才站起来,转过身,万分感激地对赵剑南道,“多谢大侠相助。”

感到眼前顿然一亮——

女子果然长的天姿国色。

如玉一样的脸蛋,细润而白里透红,瓜子形的脸,增一分嫌多,减一分嫌少,精致而不失圆润。柳眉弯弯,如同天上的月儿,伴着水水的双眸。浑身上下还飘逸着一股醉人的青春气息。身材够高而丰腴。声音虽然沙哑,却有种温软,软得人心醉,越听越有味道。

怎么看,赵剑南都觉得她是来自大户人家。

但既是大家闺秀,怎么会跑到棋摊来玩呢?

再看女子的鼻子,赵剑南即感觉到几分的傲气、几分的调皮。

顽皮公主?

嗯,在家里肯定是个顽皮公主。

如此,就难怪她跑到棋摊来玩了。

可她怎么又称自己是弱女子?

难道当中有诈?

不管吧。

既来之,则安之。

赵剑南避开女子水灵灵的目光,“什么大侠?我不过是满身酸气的书呆子而已。”

女子的樱唇闪闪,“我才不管你是不是书呆子,能帮到我就是大侠。”

摊主咳嗽了一声。

赵剑南便对她笑道,“好了,看棋吧。”

女子嗯了一声。

摊主将棋局摆好——

黑方的将居九宫的左上方,一只黑马盘在九宫右上方,一车守在4路7线,两只卒则攻到了红方的九宫之内,卒5居九宫之中,卒6居九宫右上角。黑方只要车4进3或卒6进1,都可将红方将死。

红方的棋子则是:帅四居九宫右下角,相七居底线。炮一和炮二都在四线,炮一可轰黑车。两只红车也在一路,排在第五第六线,一只红兵居黑方的九宫之中。

红方先行。

于是,赵剑南蹲下了身子,首着就走了炮二进六,沉底叫将军。

摊主“噫”了一声,脸上的肌肉抽了几抽。

女子嘻嘻笑道:

“丑八怪,人家走第一步棋,你就脸抽筋啦?再走多几步,你岂不全身都要抽筋?”

摊主射了女子一眼:

“何兰芳,老子放你一马,你的嘴还么毒?”

何兰芳?他们认识?

赵剑南不由望着摊主,“你们认识?”

摊主的三角眼眨了两眨:

“哈哈,谁不知道她是西安城的刁蛮公主啊,借着——”

何兰芳猛喝:“烂仔棋,你敢——”

摊主烂仔棋马上收住口。

烂仔棋竟然怕何兰芳?

赵剑南心下不解。

烂仔棋既然怕她何兰芳,她何兰芳干嘛还要当街哭?

而何兰芳这一哭、一娇、一喝,变化之快,全然是刁蛮公主所为。难道她是西安市长郭景天的女儿?

烂仔棋的三角眼阴了下来。

当赵剑南行出第一步棋,烂仔棋就知道遇到高手了。别看只一步棋,因其是正着,是没中招的着。也就是说,走下去,必定是走向和棋。和棋当他烂仔棋输。

就像当胸被踹了一脚,烂仔棋即时感到喘不过气来。

平常,总是他忽悠别人,将球踢给别人,让别人去接,让别人去拆解。基本上是他百分百稳操胜券。

这下,被赵剑南一球踢来,他的头就大了。

何兰芳叫他作烂仔棋,应该是有两种含义,一是人烂,是街头的烂仔;二是棋烂,是个不入流的货,只是记住几局残局的招数,就拿来忽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