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人嫁衣(跪求点击、...(1 / 1)

沉浮令 雪国舞衣 3489 字 2014-11-19

那日午后,在弟弟的催促下,姬娃精心梳洗打扮了一番。衣物裤袜都换洗成平日舍不得穿的,头发被挽成尖椎状发髻,并用粉边丝袋扎紧,高高在上。她额间、脖颈、腕部都用轻巧的石串子装饰了。她额间串子分别用了金红、猫眼绿、素白三种颜色的长石片并排串成,脖颈和手腕的,由浅紫三角石片和素白长石片间隔穿成。又见她上穿流云轻罗小袖短襦,下有青萍紧身长裙,腰部,腋下系了飘然丝带,却没有装饰画纱披帛,脚又穿了双翘头平船鞋。只这一下打扮,俏丽清新,古灵精怪,窈窕淑女,如出水清莲,又如月下仙子一般,自然而然获得了母亲和弟弟的不少赞许。

“以后你照样黑炭扑面!”父亲说。

“老头子,你!咱们姬娃子从没有这样过。”母亲急道。

“恩。”姬娃点点头,方和弟弟去后院收药材了。

“姐姐,你这样好好的,爹爹为什么要你涂黑炭呢?”弟弟边归着半干的薄荷,边坏笑道。

“去,这也要你管。”姬娃没有答理弟弟,将一扁萝大天冬端进屋内。

后父亲去和部落长老们商量事宜了,傍晚有母亲,姬娃和弟弟在家。姬娃匆匆吃完晚饭,便又烧了些粟米面粥,装进瓮罐,想天黑之前给那人送去。弟弟云里雾里,完全搞不懂姐姐在做什么,想偷偷跟了去,但却被忠实的小白发现,被姐姐阻止了。

天黑人少,姬娃脚步匆匆。她挪开芦苇,拿开树枝,急忙忙弯腰进入山洞,口中不停喊着“那人”“那人”。她多么希望能听到一声回应。“来来,吃饭了,强吃壮体!”姬娃蹲下,让那人靠在自己大腿上,她用汤匙舀出一小口面糊,缓缓喂入那人口中。那人会咳嗽,会喊叫,会动弹,会吞咽,但就是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紧闭双眼,不会和姬娃说话。

“如果你能睁开眼睛就好了,可以看看我,看看小白。我给你说,小白跟你一样,被它爹它娘丢弃。然后,我在院门口捡到它的时候也受伤了。”

“你睁开眼睛能看看白鹭洲,那么那么的漂亮。额,如果你好起来,我可以带你去云雾玄坑。云雾玄坑的岁数可老了,听说是天上的星星掉下来砸成的,里面有很多宝石。”

“我又怀疑了,天上的星星那么美丽,为什么会砸出那么丑陋的坑呢?哦……可见这万物都和人一样,有丑有俊吧。”

“不,云雾玄坑是丑,但里面的雾却很漂亮。我只是听说,但没去过,我爹,我娘,部落内好多好多的人都没去过,因为坑旁还有一个天狗洞。”

“天狗洞内住着天狗,那天狗能化成人形,拿着钢叉,是妖兽,统领着方圆百里的妖怪。恩……还是你带我去吧,我是淑女,美丽的女孩,带着男孩到处野就说不过去了。咱们不招惹那些妖怪,偷偷溜过去或者绕过去,都行。”

“嘻嘻嘻……你能吃能喝的,却一直闭着眼睛。况且你从高崖上掉下来,有那么粗的树枝接着,有那么厚的芦苇挡着,又有那么软的泥土垫着,也不伤筋动骨,老昏迷不醒,不应该啊。”

“难道,是因为不想带我去,害怕那些妖怪吧,胆小鬼!”

姬娃一边喂着那人,一边自言自语说着各种美丽的话。说之前,她总是清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如轻柔的风,如丝般润滑。哎……我们的女汉子羌戎姬娃,就在她喂那人的时候,他的手指微微点了两下地没注意吗?就算这些她都没注意,那人的腿也晃动了两下。就在姬娃说那人是“胆小鬼”的时候,那人的眼睛奇迹般的睁开了。

“啊!”姬娃失声尖叫,是喜悦,还是惊慌失措,她一下将汤匙扔在地上。汤匙内的面糊洒那人一脸。

“啊……”那人也跟着惊叫连连。难道是因为两次看到的女孩反差太大,上次的女孩虽邋遢点,但面貌清秀,也算地地道道的美女。“她温柔的笑容,明眸皓齿,轻轻的将手臂伸进我口中。那一刻,我感觉……。然而这次,分明有个黑鬼在我眼前晃动!”

“诶!诶!诶!你叫喊什么,吓我一跳!”姬娃大喊着,一起身,竟忘了那人还倚靠着自己的大腿,也忘了他是一个伤者。

只听“咯噔”一声,那人摸着后脑勺,疼痛难忍,“哎呦”“哎呦”连声呻吟,原来是他头部撞在了石地上。

姬娃“啊呀”一声,方想起那人还是个伤者。她忙拿出麻布,连连说着“对不起”,并蹲下擦那人脸上的面糊。

“我没死吗,我这是在哪?”那人疑惑道。

“哦,你没死,没死。刚才对不起啊,我忘了你受伤的事了。”姬娃解释道。

那人转头望望四周清冷的洞壁,问道:“我记得我从崖上掉下来……现在怎么在山洞内?”

“恩……是一个人,一个人把你送来的,交给我,说要治好你的伤。”

“女孩?”

“对,高高的,漂漂亮亮的,比我淑女,比我漂亮!”

“她呢?”

“走了,她说一定要让你养好伤,然后活蹦乱跳的去找她!”

那人听后,仿若想起一事,便用胳膊肘撑地,急急忙忙似在搜寻什么东西。他看看身上所穿衣物,又着急问道:“我的衣服呢,衣服呢?”

“什么衣服?那女孩把你交给我的时候你什么都没穿!”姬娃刚说完,才感觉不对,慌忙又指着那人身上的衣服解释道:“不,穿了点!这是后来给你盖上的。”

“那……那女孩临走时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像铜牌之类的?”

“恩……她只说让你好好养伤,什么也没有留下。”

那人听后松一口气,又微闭眼睛安躺在地,似乎有什么遗憾一样。然而姬娃却懵然痴呆的站立不动,看着伤者失望的表情,她完全搞不懂世界上为什么会存在随口而说的“一个人”,这样挺好,父亲会很高兴。

那天姬娃告别伤者,早早的回去了。路上她不断捋顺散着的头发,又不断摸摸额间,脖颈上装饰的串子。东空有颗星辰如烛火般闪闪发亮,照亮了周围夜空,照亮了其它星辰。姬娃突然感觉自己就如那颗星辰一般,冥冥之中在为别人做着嫁衣……

不知部落中有什么重要事儿可商量,父亲回来时家人们都歇息了。他独自一人吃完饭,又静静至后院看了眼儿子,看了眼女儿,方去歇息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