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第一天来报到,班主任申和平痛快地许给杜雷思两天假,让他做好准备后正式来上学。
匆匆辞别班主任,杜雷思火急火燎地冲校门,欲打辆出租车赶去新城警分局。
可一出校门,他却傻眼了。
当初是坐何伯的汽车来的,在赶往学校的途中只顾得与何伯交谈,一时没注意学校的坐落地点。
文轩中学财大气粗,直接将整个西郊这座小山划为校园范围。校园在优美景物衬托下,漂亮得如同一座景点花园般。
而为了让子女安心学习,在学生父母们的施压下,只有在山脚下才有各种娱乐场所。再加上学生们几乎都私家车专门接送,外面偌大的停车场中不是豪车就是校车,根本没有一辆出租车。
见此情景,杜雷思大骂校方投资人太过**,导致本市出租车行业失去了这么好的一块市场。恨恨地举目望了望通过遥远山脚的公路,他只得选择徒步下山。
以前,杜雷思只知道望山跑死马的道理。经过一番长途跋涉,他这才明白这句话同样适用于下山路途。直到累得浑身大汗,终于来到山脚之下。
“别催了,我马上去赎你!”
因为那种“特殊”罪名被抓进警局,张老二心急如焚,一路上不知打来多少次电话催促。烦躁地挂断通话后,杜雷思抓紧找到一辆出租车。
“去新城开发区?小同学,很有追求啊!”
刚刚报出目的地,本来百无聊赖的司机大叔突然精神一震,笑嘻嘻地投来意味深长的眼神。
看到司机的反应,杜雷思先是一愣,随之明白过来。
新城开发区,是H市十多年前年所规划的一处汇集饮食与娱乐于一体的商业新区。随着【政】府大力支持,无数豪华娱乐场所如同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只用区区两年时间,就是成了H市闻名的“不夜城”,以及..男人们的“天堂”。
杜雷思虽然看起来是个初中生,但毕竟也是男人,听闻要去新城开发区,会被误会也在情理之中。
见司机大叔不断透过后视镜投来精光闪闪的猥琐眼神,杜雷思大为尴尬。但这种事情如若解释,只会被当成不成熟得掩饰。他索性直接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司机大叔看自己的眼神。
“我说小同学啊,现在可是严打期间,你大白天就去享受,未免太冒险了吧?不如这样,你多付一倍车费,大叔给你找一个绝对安全、服务绝对周到的会所怎么样?!”
然而,纵使杜雷思闭上眼睛,司机大叔还是不肯放过他。在接近新城开发区时,司突然将车速慢下,紧接着神秘兮兮地说道。
意识到这猥琐大叔完全将自己当成逃课出来寻花问柳的不良学生,杜雷思差点抓狂。
“大叔,你有没有搞错?像我这么玉树临风的帅哥,看起来很像风流人士吗?!”
听闻大叔如数家珍般介绍各家会所的“特色”,杜雷思猛然睁开双目,一边抓着驾驶座后背,一边指着自认为非常英俊的脸蛋恶狠狠问道。
“像!太像了!!如果你年龄再大点,风流成性简直就是你的代言词!”
司机大叔只是微微一侧目,立马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做出坚定评价。
完了,肯定是因为与张老二长期生活在一起的关系,被传染了贱气!
杜雷思彻底没了脾气,还没等进入新城开发区就有气无力让司机停车,丢下车费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张老二在电话中曾说过,要罚款四千。由于从未来过这个风花雪月场所高度密集的闹区,杜雷思先是被纸醉金迷的气氛弄得晕头转向,随后如同无头苍蝇般转悠了近半个小时,总算找到了一家银行分行。
“好不容易从方雪那里得到一个月的工资,没想到被老家伙这么一胡搞,全都泡了汤!”
当取款机哗哗往外吐钱时,杜雷思不禁感到阵阵肉痛。待恋恋不舍地将钱点了好几遍,才心头滴血地塞进裤兜里。
在转身的那一刻,一个身影突然急急冲来。
“嘶!”
身影所穿得是一件黑皮衣,他的衣服上似乎有什么锋利的东西,擦身而过时将杜雷思的手背划出一道浅浅的口子。
感受到手背上传来轻微疼痛,杜雷思眼神一变,举目朝身影望去。
定睛一看,杜雷思发觉那个身影是刚才一直在银行门口打电话的阴郁青年。
此人看起来大约二十五六岁,身高一米七五以上。鹰钩鼻、国字脸,留着一头如同艺术家的长发。最引人注目的是,双目中时不时透出一丝阴狠。
在黑皮衣的衬托下,他整个人给杜雷思的感觉仿佛一条盘趴着的眼镜蛇,随时会暴起夺人性命。
青年人擦身而过后,就专心致志地操作取款机。过了大约一分钟,他似乎感觉到正被人注视,茫然地侧过头来。
“咦,同学你受伤了?对不起,我的皮衣是假冒伪劣产品,做工太粗糙。”
青年先是惊疑地望了望杜雷思,很快发觉他手背上渗出血珠。歉意地拍了拍脑袋,青年飞快从皮衣拉链上拽下一个沾血的链牙。
从始至终,杜雷思只是盯着青年人默不作声。直到他将那颗链牙随手丢掉,才无所谓一笑,转身离去。
等杜雷思的身影消失在对面街道,青年笑脸重新恢复成阴狠模样。用如同毒蛇般的双目不易觉察地扫视四周一圈,迅速弯腰捡起了那颗链牙..。
望着链牙上血迹,青年嘴角扬起一丝阴森笑意。待用皮衣衣领护住半个脸颊,满意地离开了银行..。
“阿杜啊,你终于来啦!”
通过打听,杜雷思终于找到了新城警分局。张老二一旦被警员们带出来,立马如同失散多年的娃儿重新见到亲生父母般扑过来。
被拘留了这么久,又羞又愧的张老二几乎要崩溃。如今终于要解脱,情绪一度失控。饶是杜雷思从小锻炼,还是被老家伙撞得后退两步。
“你还有脸哭?!”
看到张老二脸上还残留着后怕,杜雷思又气愤又心疼。恶狠狠地瞪了他好几眼,才转身随警员们办理手续。
自知犯了大错,看到杜雷思从掏钱之后一直阴沉着脸,张老二知趣地没有出声打扰,如同小孩般乖乖跟在后面。
一个白发稀疏、满脸皱纹的老头像犯错小孩般跟在一名初中生后面,此种情形极为怪异,惹得路人纷纷投来惊疑目光。
而此刻杜雷思还为那四千块钱心疼,根本没心情理会路人的反应,瞪着眼睛大步朝一辆出租车走去。
“阿杜,入学的事情办得怎样?”
见杜雷思打算回家,张老二终于沉不住气,笑嘻嘻地凑上来询问。
杜雷思还是没有理会,径直走向前与出租车师傅打招呼。
“阿杜!今天..今天的丑事千万不要告诉房东啊!!要是被她知晓,说不定会赶老夫走的。”
见杜雷思是这种态度,张老二有些心急。等看到他要去拉车门,忍不住扑上来按住了他的手。
听到提及房东,杜雷思这才斜着眼回过头。
张老二说得没错,美腿房东并不缺钱,当初选择他们这一老一小当房客只是为了找个伴。如若让她知道所挑选的房客去逛夜店了,纵使二人对其有恩,八成还会赶走他们。
“上车!”
杜雷思深知飞燕姐对这种行为极为憎恶,早就决定严守秘密。不过他没有直接答应张老二,而是粗暴地催促他上车。
“嘿嘿!”
张老二如此精明,岂会看不出杜雷思已经答应了自己的请求。挠着白发贱贱地笑了笑,如同泥鳅般钻进出租车里。
“咦?阿杜啊,你这是准备去哪?”
汽车发动后,张老二很快恢复以前的吊儿郎当模样。打开车窗丢烟头时,他惊疑地发觉出租车行驶路线不是回家的路,而是朝新城开发区外围的废弃工地驶去。
见张老二有所察觉,杜雷思眼中寒芒一闪,抬起手背将那条划痕展示出来。
看到他的举动,张老二先是投来疑惑眼神,随之抬起手掌盖上去。一旦与划痕接触,张老二猛然瞪圆了眼珠。
过了几秒钟后,他的猥琐表情一扫而空,露出与杜雷思相仿的凌厉狠色。
“呵呵,邪修这么快就露出马脚了,看来只是一群菜鸟而已。阿杜,老夫可以保证,对这种生魂出手不但不会引来责罚,而且是大功一件!你知道该如何做了吧?”
缓缓收出干枯老手,张老二双目中充满了兴奋之色。
“杀!”
轻笑着望了张老二一眼,杜雷思面不改色地轻轻吐出一个字。
“不对!是魂飞魄散!!”
话一出口,却遭到了张老二的低声否决。
听到他的补充,杜雷思忍不住露出森然笑意。与张老二相视一笑,随即招呼司机多在周围转几圈,等天黑之后再进入废弃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