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澜拿起手机一看,电话是欧阳秋岩打来的。
“秋岩。”
“艾澜,天这么冷,你还好吗?”欧阳秋岩在电话里关切的问。
“很好!你们忙完了吗?”
“忙了一整天了,我是腰酸背疼。不过新年餐会还没结束,方参赞一直问你呢!”
“谢谢他的关心。秋岩,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不能搞得太晚,记得早点回家休息。”
“知道知道,难得有这么一个大团聚,大家都不想走,都在等待零点时刻。艾澜,你也要注意点,身体是自己的,事情永远干不完的,不要太辛苦了!你知道吗?”
欧阳秋岩几句暖心的话,让疲惫不堪的艾澜感动不已:“谢谢!我一定会注意。”
“艾澜。”
“哎。”
“你吃过饭了吗?”
“那当然啰!你不看看现在八点多了,我没那么耐饿,哈哈哈哈!”艾澜大笑。
“吃的什么?”
艾澜犹豫一下,打趣说道:“那个…21世纪最新食品,古人吃不到的冰箱保鲜快餐。”
“那怎么行!我现在就给你送一份年夜饭。”
“是吗?那太好了!你能走的开吗?”艾澜似乎闻到了诱人的饭菜香味。
“有曲大厨在呢!黛芗也在。”
“行啊!那我不客气啦!我要双份。”艾澜非常高兴,笑嘻嘻的。
“双份?”欧阳秋岩脱口而出:“你最近的饭量变大了吗?”
“我哪有那么厉害哟!我还有一个同事呢!”
“谁呀?这个时候还在你那坐着?男的女的?”
“这个无关紧要,不要小肚鸡肠。”
“那…那…你们吃点什么?”欧阳秋岩说话有点结巴。
“简单一点,你叫曲师傅做两碗苏州的红汤焖肉面,上面再盖两片青菜叶子。”
“就这么简单吗?”
“这样最好,我最最喜欢了。”
“OK!那就这么定了。”
“记着,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艾澜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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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玉佩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银色β钛眼镜,摸摸肚子,笑言:“我的肚子圆溜溜的,吃不下了。”
“尝尝鲜吧!苏州风味,大厨还是跟我学的。”
“是你原来打工的那一家Chineserestaurant(中国餐馆)?”
“Yes。”艾澜点头。
“看来你的人缘不错,他们还记挂着你那!”
“我在那里干了五年,大家情同手足,他们一直待我很好!”
上官玉佩感叹:“难得,美国社会虽然文明程度很高,实际人情淡薄,一切都是Interestsfirst(利益第一)。”
“华人的生活圈会好一点。”
“未必,华人社会受历史和现实的复杂影响,Factions(派系)众多。不像大陆这么心齐,汶川地震我就看出来了,中国人一旦心齐了,必定天下无敌。”
“玉佩姐还挺关心时政的,很有一些真知灼见。”艾澜夸赞。
“嗨!我先生是教国际政治的,嫁鸡随鸡,耳濡目染,受他的影响呗!”上官玉佩笑了。
“玉佩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What(什么)?”
“我一直希望吉米先生和麦克法兰总裁能够消除前嫌,合作共事,但是我又常常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他们两个总是水火不容,既然吉米先生已经在这里坐冷板凳了?我想总裁应该大度一点。”
“OK!你的Feeling(感觉)没错,他们两个结怨太深。其实总裁已经很大度了,倒是吉米先生因为吃亏太多,一直不依不饶。”上官玉佩的口气不容置疑。
艾澜不解:“他们最早是为什么成冤家的?”
“一桩陈年旧事,怎么?你会不知道吗?”上官玉佩有点惊讶。
艾澜摇了摇头:“我一直想知道,但又不方便问。”
“我也是听说的。10年以前,华尔街曾经爆出一个著名的庄案。那时,我们总裁的‘猎户基金’刚刚从香港市场无功而返,正在寻找新的目标。经过一段时间潜心策划,他去坐空‘HaleInsurance(黑尔保险)’,那是华尔街的一家超大盘股,跟航运业关系密切,因为公司业绩持续下滑,股价眼看站不住了。”
艾澜插话:“‘黑尔保险’是专门向海运业提供保险服务的,海格航运集团是它的大客户。”
“是的。那知吉米先生早已调集资金埋伏其中,一心一意做多。结果,为了击败空头力量,吉米先生依靠海格航运集团,将一大笔油轮保险订单交给‘HaleInsurance’,使它起死回生,这一利多消息大大刺激市场,导致‘HaleInsurance’单边上涨,麦克法兰先生投在这只股票上的5亿美元差点打了水漂。”
“总裁跑掉了吗?”艾澜听得聚精会神。
“跑掉?哪有那么容易?那意味着要跳楼啦!为了保住在东南亚金融危机中赚来的一点胜利果实,最后,总裁不得已向商业银行提供信用担保,借入大量筹码拼命打压股价。这场恶斗下来,吉米先生功亏一篑,总裁也是空手而归,双方可以说是两败俱伤。两人从此结梁子了,成了市场宿敌,经常多空对阵,互有胜负。”
“所以总裁对他一直耿耿于怀。”
“是的。总裁这次借助金融危机盘下了你们的公司,就是有拔除市场钉子的想法。”
艾澜若有所思:“这样不好,既是投机,本来就是一种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商业对赌行为,所谓愿赌服输就是这个意思。”
“话是这么说的,真正对赌起来就是不一样了。我是觉得吉米先生有错在先,他联手了上市公司做小动作,麦克法兰先生没向SEC告他已经够意思了。谁赔了钱心里都不舒服,这毕竟不是一点点的Money(钞票),艾澜,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呀!”
艾澜乐了:“我是希望大家公平竞争,这个故事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如果没有这一次的金融危机,导致海格航运集团陷入财政困难,总裁也吃不掉金斯威尔。海格航运集团属于世界级的远洋航运公司,实力雄厚,在政界和商界背景强大。不过,我们总裁雄心勃勃,昨天,‘海格航运’的股价经过一轮反弹以后,已经再度向下跌破2。50美元,等它跌破2。10美元,总裁计划收购……”上官玉佩突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伸手捂住嘴巴。
艾澜心里“咯噔”一下,面部表情有点惊愕。
上官玉佩说的什么意思?总裁计划收购什么?难道他是得陇望蜀,还想吞并海格航运集团?看来他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
没等艾澜细想,上官玉佩机灵的岔开了话题:“其实,他们两个关系如何是次要的,毕竟都是在这条街上混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嘛!还不至于你死我活。何况吉米先生现在捏在总裁手里,只能老老实实呆着,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今后来看,你的存在却是主要动因,因为你的风头逐渐超过了他。”
“怎么可能?你别乱说。”艾澜非常吃惊。
“不是可能,而是现实存在。‘星光中国’做得这么风生水起,一年赢利翻了一番,成为美国基金业的一颗新星,虽然议论很多,但是业绩实实在在摆在桌上。吉米先生操盘的PoseidonSailing,十多亿的盘子,去年折腾一年也就5个点的收益,太差劲了!骑士莎莉管理的那个‘第一风帆’也比你差得远啦!所以,你不觉得自己都比他们强吗?”
艾澜不好意思:“我怎么敢跟他们比?他们都是老前辈了。”
“华尔街没有这种概念的,大陆才有,你不要用大陆眼光看待华尔街。目前情形是你这个后起之秀逐渐把他们边缘化了,这是总裁敢于在金斯威尔下注的重要原因之一,因为有‘StarChina(星光中国)’这一块优质金融资产,从长远看,总裁将会获得丰厚回报。所以,拿下金斯威尔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一石二鸟,这是弗林·杰瑞、吉米先生和华尔街许多人没有看明白的。”
艾澜听得目瞪口呆。
“奇怪了吧?吉米先生发现了你,现在你却超过了他,这就是WallStreet(华尔街)的生存之道。大家眼前只有利益,这个利益就是金钱。艾澜,你跟吉米先生不一样,你是风风光光来到橡树资本管理公司的,据我所知,公司高层对你是有一个长远安排,具体内容我不清楚,在这个问题上,听说总裁和斯密戈尔先生有很大分歧。但是,归根结底只有一点,你若不能帮助公司赚取高额利润,他们随时就会将你扫地出门。”
“玉佩姐,还有这么回事?你这么说我的压力好大!”
上官玉佩看了艾澜一眼:“其实也没什么!华尔街上不都是如此吗?合作只是为了各取所需而已,其他东西都是decoration(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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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以后,外面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艾澜立刻站了起来,说了一句:“来了。”
果然,欧阳秋岩拎着两个保温饭盒,匆匆推开了办公室的门,风尘仆仆走了进来,嘴里嘟哝:“纽约这鬼天气,天寒地冻,没有暖气没法活了。”
“来吧,我来介绍一下。”艾澜抬起右手:“玉佩姐,这是龙灯街NO。1号中国餐馆的店长欧阳秋岩先生。秋岩,这是橡树资本管理公司的总裁秘书上官玉佩小姐,她是台湾来的。”
上官玉佩赶紧站了起来,两人互相点头问好。
欧阳秋岩将饭盒递给了艾澜,脱下大衣丢在了沙发上,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一句:“原来…是位女士。”
“你以为是谁呀?”艾澜将饭盒小心翼翼的放到办公桌上。
上官玉佩重新坐下:“龙灯集团是纽约华商中的佼佼者,它烹饪的中国菜非常好吃,非常正宗,不像其它的中餐馆,菜的味道都西化了。秋岩店长,不瞒你说,我们一家是常客了,经常利用周末去你们的分号大吃大喝一顿,哈哈哈哈!”
“谢谢上官小姐光临!可我对您没有一点印象?”欧阳秋岩老老实实问道。
“我家住在布鲁克林,那里有你们的两家分店,龙灯街NO。1号中国餐厅我还没有去过,下次一定前去光临,到时你要给我打个折哟?”
“没有问题。”欧阳秋岩笑了,满口答应。
上官玉佩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欧阳秋岩,俏皮的说:“大靓仔不错嘛!这么晚了还送饭来,蛮有爱心!个头也不错嘛!就是胖点,胖点好啊!心宽才会体胖,这下我有数了。”
艾澜一边打开保温饭盒,一边招呼:“玉佩姐,过来尝尝我的家乡美食,苏州的面非常有名。秋岩,你坐下吧,辛苦你了!那个,冰箱里有饮料水果,你自己拿,别客气啊!”
欧阳秋岩转身到冰箱里拿了一罐果汁,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拉开封口慢慢品尝。
上官玉佩起身过来,伸出鼻子闻闻面食:“哇塞!真的好香!馋死我了!”
“吃吧!这是特级大厨做的美味佳肴。”艾澜满心欢喜。
上官玉佩立刻坐下,伸手拿起筷子:“我今晚留下来对了,看来今年我是福星高照,除夕之夜吃了两顿,哈哈哈哈!”
艾澜笑了:“好啦!吃完以后赶紧回家,不许继续赖在这里。家里孩子还那么小,又是大年三十,出来这么长的时间,老公老妈是会提意见的。”
上官玉佩开玩笑说:“没关系啦!倒是我走以后,你们两个留在这里想干什么?守夜还是Kiss?”
艾澜眉毛一扬:“不许胡说,赶紧用面堵嘴,否则我不给你吃了,好心不得好报。”
“好啦!好啦!我不说了,我吃,我吃。”上官玉佩笑逐颜开。
俩人低头有滋有味吃了起来。
欧阳秋岩起身仔细转了一圈,参观完毕,他又坐下,不无感慨的说:“到底是大型的专业投资公司,不一样啊!车到楼下我就看见整座大楼灯火通明,好多的办公室还有人在上班呢!这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加班吗?”
艾澜一边吃一边说:“我们公司管理着60多个基金,涉及资本400多亿美元。最大的FlsaMacrom共同基金就拥有90多亿美元的金融资产。每个基金的投资方向不一样,投资范围涵盖全球市场。由于世界各地跟纽约的时差不同,所以二十四个小时都有交易和结算在进行,周末加班也是常事。”
“在这工作真有意思!”欧阳秋岩十分羡慕。
艾澜莞尔一笑,没有答话。
上官玉佩接过话题:“靓仔,如果你也愿意来这寻找一份Work(工作),我很愿意成人之美,帮你谋个职位。”
欧阳秋岩瞄了一眼艾澜:“我倒是想,可是有人不愿意啦!”
“谁呀?艾澜?她不会吧?”上官玉佩反问。
“不是我不愿意,腿长在他身上,他若要来,谁又能拦得住?”艾澜说道:“一个是他不懂这行,没有学过,弄得不好天天赔钱,不出十天半月就被老板炒了鱿鱼。最关键的是他肩负着家族企业的兴衰成败,别无选择,你说是吗?秋岩。”
“嘿嘿!”欧阳秋岩笑了一下,也不反驳。
上官玉佩扶了一下她的银色β钛眼镜,感叹:“其实做餐饮业也蛮好的,想吃就吃,想喝就喝,一天到晚管饱。不像我们,每天满脑袋都是花花绿绿的Money(金钱)。”
艾澜打趣:“隔行如隔山呀!其实哪行都不容易。我还羡慕你呢!每天跟在总裁身边,夹着个包多惬意呀!”
“你算了吧!我的苦恼谁知道呢?我和老公的职业虽然都很光鲜,但薪水都不高。要喂五张嘴巴,要供一套房子,房贷二十年呢!每个月的账单漫天飞舞,让人眼花缭乱,根本存不了什么钱,愁死我了!不说啦!不说啦!越说越烦!”
上官玉佩放下筷子,拿餐巾纸抹了一下嘴巴:“秋岩店长,这面真是好吃!我们说好了啊!下次我要带着家人一块到你店里尝鲜。”
“行啊行啊!”欧阳秋岩翘起了二郎腿。
艾澜也吃完了,一边收拾餐盒一边催促:“玉佩姐,你回家吧!真的,九点多了。”
“又怎么啦?前面就赶我走?现在刚刚吃完,气还没喘一口,也要让我消化一下子嘛!是不是嫌我在这碍事呀?”上官玉佩坏坏的笑,镜片后面的一双眼睛闪射着明亮的光。
艾澜无可奈何:“看你,我说了吧!我的好心当了驴肝肺了,那你接着坐吧!我不管了。”
“这还差不多嘛!”上官玉佩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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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秋岩突然想起什么,问道:“艾澜,奶奶告诉我说,你准备买房子?”
“是啊?我想接我妈妈到美国来。爸爸去世的早,妈妈带我好不容易,我想买新房子跟她一起住着。”
欧阳秋岩又问:“你打算买什么样的房子?”
艾澜收拾完了餐盒,放进了废物箱,然后重新坐下:“我喜欢长岛的别墅,非常漂亮!别有一番风情,奶奶却叫我在曼哈顿买公寓。”
“奶奶的看法是对的,长岛太远,不太方便。在曼哈顿买吧!上班回家都很快捷。昨天我跟姑姑说了,她听说你要买房子,特别上心。今天下午给我来了一个电话,推荐一套面向哈德逊河的风景房。离这不远,只有十分钟的车程,一座高级公寓。”
上官玉佩很感兴趣:“买房子呀?哈德逊河的风景房,寸土寸金。”
欧阳秋岩说道:“那座公寓楼高32层,给你选的房子就在22楼,185平米,精装修的。两间卧室,一间客厅,一间餐厅,一间书房,一间厨房,一大一小两个卫生间,一个花园观景阳台,一个生活阳台,售价190万美元。楼下还有一个车位,20万美元,总价在210万美元出头。”
上官玉佩评价:“这个楼层,这个价格,还算公道,不过,它的公共服务怎样?。”
“公寓提供24小时酒店式服务,包括可以清理房间、换洗被单等等,所以管理费比较贵一点。楼内还有可供住户使用的开Patio的地方和游泳池、健身房等。”
上官玉佩赞叹:“不错不错!”
欧阳秋岩继续介绍:“这套房子每月的税是1500美元,一年的税就是1。8万美元。管理费是每月2100美元,一年管理费就是2。52万美元。再加上一些小额的服务费用,比如停车位养护费,一年合计大概4。5万美元。艾澜,你看行吗?”
艾澜略一沉吟:“姑姑从事房产经纪二十年了,经验丰富,她给我介绍的房子肯定很好。过几天吧!给我留着,等我抽空去看一看。”
欧阳秋岩补充:“她那还有不少房子,你也可以去看一看资料。受金融危机的影响,现在房源很多,价格一直在跌。可是买房不是一件小事,应该多看多选,直到自己满意为止。”
“好嘞!”艾澜爽快答应。
上官玉佩探过头来,朝艾澜诡秘的一笑:“看这样子是要在纽约安家落户了,什么时候嫁出去呀?”
艾澜一笑:“你呀!我不是说了吗?我买房子是想把我妈妈接来,跟其它的事情无关,你的想象力真丰富!”
“那你……”
“玉佩姐,你别说了,我不知道,我的真命天子还没出现。”
“Why?不是面前这位大帅哥吗?”上官玉佩看看欧阳秋岩,十分惊奇。
“唉!上官小姐,你弄错了。”欧阳秋岩感叹一声,低下了头:“他哪里看得上我呀!”
艾澜看了一眼欧阳秋岩:“玉佩姐,看来猎头公司的情报有误哟?!”
“是吗?那你的真命天子是谁呀?”上官玉佩很感兴趣。
艾澜不吭声了。
“怎么?还保密呀?”上官玉佩催促。
“哎呀!不说也罢,玉佩姐,秋岩,你们都回家吧!”
艾澜声音低沉下来,她傻傻的坐在那里,脸上没了笑容,甚至带有一些伤感。
上官玉佩一下子愣住了,莫名其妙。
欧阳秋岩一看,明白这个话题又触到了艾澜的痛心处,上官玉佩不明就里,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呀!
此时此刻,还能说什么呢?任何一句话语,都只会让眼前这个外表柔弱、内心刚强的姑娘更加痛苦不堪。
此时无声胜有声。欧阳秋岩立刻站了起来,向上官玉佩递了一个眼色,摆了摆手,示意:我们走吧!
上官玉佩懵懵懂懂,不敢多问,只好拎上自己的小礼盒,跟着欧阳秋岩悄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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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楼下,汽车旁,迎着飘飘洒洒的雪花,上官玉佩从欧阳秋岩的嘴里,听到了那块传世玉佩的真正来历,一段青梅竹马的纯真故事,一首令她砰然心动的爱的长歌。
“原来如此,唉!”上官玉佩叹了口气,摘下眼镜,用手揉了揉湿润的双眼,然后重新带上,激动的说:“真是不可思议!真是天方夜谭!现在哪里还有这样的女孩子?”
欧阳秋岩痛苦的说:“正是如此,我喜欢她,可是得不到她!”
“这种女孩你要能够得到,一辈子都幸福。秋岩,那你今后怎么办呢?”
欧阳秋岩长叹一声:“能怎么办?她无情的拒绝和躲避让我一次次伤心,我受不了。对她,我算是慢慢死心了,不指望了。”
“那你……”
“人生如梦,世事无常。说实在话,最近一些日子,我的心里其实常常想起另外一个中国女孩的好。那些年里,她是死心踏地的喜欢我,可我伤害了她,现在想想,真是后悔莫及!”
“那你可以重新接纳她呀!”上官玉佩脱口而出。
“去年夏天,她回中国结婚去了,一去…不返。”
“是这样呀!”上官玉佩无言以对,她抬头望了望五楼东头那间灯光明亮的办公室,然后掸了掸身上的雪花,无奈的摇摇头,又叹了一口气,跟欧阳秋岩道了一声晚安,开门上了自己的雪佛兰(Chevrolet)轿车,驾车而去。
望着漫天雪花,欧阳秋岩又在楼下呆呆站了一会……
当他返身上楼,重新推开金斯威尔基金管理公司办公室的门,发现艾澜竟然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脸上挂着两道泪痕。
他不忍心去叫醒她。他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大衣,轻轻盖在艾澜身上,然后找到空调开关,调高暖气温度,又关掉了多余的灯,只留一盏孤灯亮着。
忙完这些,他倒在沙发上,双手枕头,睁着一双眼睛傻傻的想心事。
窗外,夜色依旧浓重,雪花纷纷扬扬……
艾澜是太累了!在异国他乡的除夕之夜,她想做个好梦。
在梦境里,她会遇见故乡那个曾经牵手而行的同桌男孩,那个土里土气却质朴纯真的南疆少年。她一定告诉他,她一直等着他,一直一直等着,一直等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今夜,雪花漫天,窗外没有月亮,屋内没有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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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2月12日,道指收盘:1009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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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海石油(CEO):155。15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