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一行策马飞驰,绕过准噶尔盆地,经克拉玛依地来到天山山脉,再横跨天山几大高山后从焉耆盆地过库鲁克塔格山东麓进入罗布泊,最后沿着塔里木盆地东缘长驱南下进入昆仑山脉,历时一世有余。昆仑原以为肯定赶不上敌军的速度,哪知道到了东昆仑山最高峰木孜塔格峰,见了木孜塔格和慕士塔格二将,得知敌人仍在山南的冰川雪岭间绕着圈子,根本不打算进攻。
昆仑在主帐中召集众将商议对策。木孜塔格首先向昆仑报告了敌军情况。
“主公,唐古拉和巴颜喀拉二山联手号称有百万雄师,但末将手下士兵侦查发现似乎不过五十万人马罢了。巴颜喀拉山灵先遣雅拉达泽山神攻打昆仑山口,有玉珠峰和玉虚峰两峰守卫山口,可保无忧。巴颜喀拉又遣一支人马欲绕过布喀达坂峰袭击木孜塔格峰。但奇怪的是巴颜喀拉派遣的先锋却不过两三万人马,正是这支兵力不多的军队一直在前面徘徊,走十里退五里,末将实在看不懂其中诡计。”
“那我军目前兵力呢?”庐山问。
“回军师,只有十万石兵。”
“军师,这个不用担心。距离上次召唤大军已经过去好几个纪了,昆仑灵气恢复完全,再次唤三十万昆仑山大军不成问题,”昆仑对庐山说。
庐山点点头,对木孜塔格说:“麻烦将军再次派人打探敌军先头部队以及后面大军的情报,若有异动,及早上报。”
“末将遵命。”
昆仑问庐山:“军师,您看我应该如何分配兵力?”
“敌军从青藏高原进攻,此间遍布陡峭山岭和危险冰川,大军不宜图快,以稳为主,因此石木军团最佳。主公可唤十五万雪岭云杉兵和十万石兵,最后再征兵五万兽军。这样足以抵挡敌袭,而且长白山将军带领大军也快赶回,昆仑山完全不惧唐古拉山和巴颜喀拉山的百万大军。”
“得诸将相助,昆仑山脉定然高枕无忧。”昆仑说完,安排了兵力的部署,随后遣散众将,自己去木孜塔格峰顶召唤昆仑山脉的石木兽兵团。
唐古拉山脉,西起羌塘高原,东南部延伸接横断山脉的云岭和怒山。最高峰各拉丹东雪山位于唐古拉山中段,银装素裹,遍布冰川。此时,峰顶营地的主帐中,唐古拉山灵怒气冲冲,正对着身旁另一位正襟危坐的将军破口大骂。
“让你从东面进攻,昆仑山口久攻不下。让你派兵奇袭木孜塔格峰,你派出的先锋部队是个什么烂东西,几天的行程偏偏走了几个世还没走到。再这么等下去,青藏高原都要变成沧海了。”
“唐古拉兄,莫要动怒,您也知道青藏高原之上地势怪异,危险难行,大军行动缓慢是很正常的。”
“大军?你那先头大军只不过两三万人马,这不是去送死的吗?”
“不瞒唐古拉兄,正是这个意思,就是让他们去送死的。也许是那臭小子察觉到了,因此行军拖拉不肯向前。”
唐古拉山灵惊愕地看着轻描淡写说出此话的巴颜喀拉山灵。巴颜喀拉脸色青黑,倒不是气得,而是天生如此。
“你若是想让他死,直接派人杀了他,何必赔上几万人马。”
“毕竟是故人之子,不忍心下手,所以想到‘借刀杀人’。”巴颜喀拉仍然面不改色。
“既然是故人之子,为何痛下杀意?”
“那小子千里迢迢赶来,想要我把女儿许配给他。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美!我的女儿也因此气得离家出走,至今未归!”巴颜喀拉骇人的青脸上露出一丝愠色。
“怕是你当初与故友定下娃娃亲了吧?如果那样就是你的不是了,你却还想取他性命,”唐古拉摇了摇头。
“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把我宝贝女儿嫁给他。”
唐古拉收起刚才的怒气,却仍在抱怨:“那要是他仍然止步不前,难道我们真的要等到海枯石烂?”
“唐古拉兄,唐山与巴山各峰人马不是还没到齐吗,不必着急,尤其是你手下那位‘凤将’一直没有出现。”
唐古拉听到这话,抬头看了眼一直站在一侧的各拉丹冬山神。
“主公,小女脾气倔强,不愿出兵。在下也是好劝歹劝,却无半点作用。望主公恕罪!”各拉丹冬上前俯身作答。
“军师不必如此,老夫也深知令爱刚烈,再逼她怕是连我军一起灭了。罢了,我那两个女儿也是一样,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管她们了,等到唐、巴二山人马聚齐,也不惧那初出茅庐的昆仑小子。”
“唐古拉兄,您的两位千金都嫁至横断山脉,何不请横断山灵前来相助?”
“免了吧,横断那厮为人图利,占他一草一木犹如要他老命,断然不会借兵。”
“说的也是,”巴颜喀拉转了话题,说道:“先遣人马现在徘徊在乌兰乌拉山的多索岗日峰,不如我领军前去,敦促那臭小子早点出兵攻打昆仑山的木孜塔格峰。”
“巴颜喀拉将军,东昆仑山的本营虽在木孜塔格峰,但是距离乌兰乌拉山较远,不如先取乌兰乌拉山以北三百里的布喀达坂峰,”各拉丹冬说道。
“昆仑山的主力集中在木孜塔格峰,我派先头部队前去吸引敌军火力,自己领兵北进攻打布喀达坂峰。”
“巴颜喀拉你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啊,既能除去眼中钉,又能夺下敌军重地,”唐古拉笑道。
巴颜喀拉的嘴角上扬,却仍是一幅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我即刻出发,不再耽搁。”
多索岗日峰位于各拉丹东峰正北三百里处,是乌兰乌拉山的主峰。乌兰乌拉山的四面湖泊河流星罗棋布,地形奇异。巴颜喀拉带领大军先翻越唐古拉山脉北支祖尔肯乌拉山,随后穿过沱沱河,进入乌兰乌拉山境内。
等到大军到了多索岗日峰,也过了四五日,先头部队早已离开,转移到了多索岗日峰西北方三百余里的岗扎日峰。巴颜喀拉疑惑他们为何变得如此神速,又猜不出,只好按原计划行事。巴颜喀拉一面派人传令岗扎日峰的大军进攻木孜塔格峰,自己带领大军马不停蹄继续北进,直奔布喀达坂峰。
话说这几日,巴颜喀拉山的先头部队行至岗扎日峰,此峰位于木孜塔格峰东南面四百五十里处。岗扎日峰西南面有一山,名叫冬布勒山。冬布勒山位于北羌塘边缘,南面有一湖,叫做多格错仁,冬布勒山东面最高峰是若拉岗日。与此同时,昆仑带领大军从木孜塔格峰到了此峰,安营扎寨。若拉岗日峰和岗扎日峰相距不过两百里。昆仑正在若拉岗日营地商议下一步行动,帐外石兵进帐报告称敌军派来信使但求一见。
庐山觉得奇怪,两军正在对峙,何事相报。于是独自出来,赶到营外查看情况。庐山一看到大营外站立一人,便下令士兵捆了关押起来。寨营门口守卫听到军师命令,一齐拥上,活捉了那人。但见此人大声喊道,
“请让我拜见龙脉之尊。”
庐山笑道:“你假冒信使必有企图,岂能让你见到昆仑主公。”
来人挣扎,辩说:“不错,我是巴颜喀拉山先锋军队的大将,此番前来是打算投诚昆仑山的。我与昆仑至尊曾经相识。”
听到营外嘈杂,昆仑也从主帐中出来走到营外,看到地上大声呼叫而且被捆成麻花之人,不由得惊叫道:“可可西里!”
“快替他松绑,”昆仑一边吩咐身边石兵,一边亲自上前扶起倒在地上的人。
“昆仑至尊,好久不见,”可可西里说道。
“嗯,怕是有将近十纪了吧。”
“主公,你们早已认识?”庐山关切地问。
“军师,之前昆仑从九别峰闭关出洞,准备下山,却不慎摔下九别峰。幸亏这位兄弟相救,我和喀什伤好后才赶往山上见到军师您的。正是那次碰到雅鲁,还收服了喀喇。”昆仑一下子回想起过去的情景,那时喀什仍在,昆仑一想起他心情突然低落下去。
可可西里没注意到昆仑的变化,仍然哪壶不开提哪壶,问昆仑:“昆仑兄当时身边的喀什呢?那个雪人挺有趣的,一直担心我是坏人。”
可可西里想起喀什当时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后来被天山老贼所害,”昆仑提起此事又双拳紧握。
可可西里自知犯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无言。庐山上前缓和气氛,对昆仑说:“主公,一起到帐内议事。”
昆仑收起伤怀的面容,领着可可西里回到主帐。
昆仑说:“可可西里老弟,你不是东行寻找父亲的故交吗?为何助纣为虐,起兵攻打昆仑山脉。”
“唉,一言难尽。我还是简单道来。巴颜喀拉山灵正是我要投靠的亡父故友。到了他那,起先还是受到厚待,但是当我提出曾经定下的娃娃亲的时候,他就态度大变,一直想要逼迫我离开。期间他想尽各种方式羞辱我,试图迫使我主动离去。我由于找不到去处,只能忍气吞声,苟活在他的篱下。”
昆仑大叫:“我不是说过可以随时投奔我的,你为何不来昆仑山呢?”
“我本也打算,但是后来听说你领兵攻打天山,不在昆仑山脉,所以一直没有机会。自从几个世前,唐古拉山灵来到巴颜喀拉山脉做客,巴颜喀拉便蛊惑他起兵造反,攻占昆仑龙脉。唐古拉经不起好言诱惑,于是联手巴颜喀拉打算趁着你仍在北疆之际,夺下昆仑山。巴颜喀拉为了除去我这眼中钉,便派我做先锋大军的统帅,带领两三万人马前来送死,同时顺便打探昆仑山兵力的虚实。”
“此招虽损,却是不折不扣的败棋,起不到任何作用,”庐山笑道。
“巴颜喀拉为了打消我的顾虑,甚至美言相劝:‘若是拿下昆仑山脉,你这先锋部队当记首功,娶我女儿指日可待’。”
“这种招数太过拙劣。”昆仑也附和地说。
“正是。所以我带领大军一直在青藏高原之上缓慢行军,在冰川山岭间绕着圈子走。等到我打探到您赶回昆仑山,于是带领军队火速赶到岗扎日峰。”
可可西里说着,像是突然想起某事,说道:“昆仑之尊,巴颜喀拉山灵派我攻打木孜塔格峰,他本人势必会偷袭昆仑山的布喀达坂峰。务必要小心盯防。”
“哈哈,老弟不用担心。有庐山军师在,一切安心。他早已料到敌军会先图布峰,因此我已调遣重兵把守该峰。”
“那我就放心了,”可可西里说,“要不我让手下军队从岗扎日峰赶到若拉岗日峰,投降昆仑山大军。”
“可可西里将军,庐某有事相问。”
“庐山军师但说无妨。”
“将军此次前来,巴颜喀拉山灵和唐古拉山灵都不曾知道吧?”
“这个自然,我是瞒着他们私下偷偷来的,现在手下大军对我忠心耿耿,自然不会透露半分。”
“那就好,”庐山转头对昆仑说:“主公,我有一计,让唐古拉山大军有来无回。”
“军师有何妙计?”
“唐古拉山大军现集中在祖尔肯乌拉山的主峰岗钦扎仲,岗钦扎仲峰西面耸立一峰,名为普若岗日,过此峰北上穿过多格错仁湖即可到冬布勒山。我军才到若拉岗日,敌人暂不得知。不如昆仑山大军先退下若拉岗日峰,让可可西里将军的人马接管,然后由可可西里将军假传捷报说是夺了冬布勒山,诱导唐古拉山大军进入冬布勒山。若拉岗日附近多是裂谷带,我军可埋伏四周,等到唐古拉山大军进入若拉岗日峰,趁着夜色,由可可西里将军打开寨门里应外合,定可围歼敌军。”
昆仑听完想了一会,然后看着可可西里。
可可西里说道:“庐山军师此计可行,唐古拉和巴颜喀拉等人并不清楚这片地形,因此派我前来查探情况。我只需传信此地无兵驻守,他们必定率领大军赶来。”
昆仑点头同意。
“昆仑之尊……”可可西里话没说完,被昆仑打断。
“你我年纪相仿,不如结为兄弟,免得总是喊我昆仑之尊,我听了不舒服。”
“一切听从昆仑大哥安排。”
在庐山的见证下,昆仑和可可西里拜为兄弟,昆仑为长,可可西里次之。
“大哥,那我赶回岗扎日领兵前来,再派人传信给各拉丹东峰的唐古拉山灵,”可可西里对昆仑说道。
“二弟,路上小心!”
可可西里别过昆仑,回到岗扎日峰大营。就在这段时间,巴颜喀拉已经率领大军绕过布喀达坂峰南面的可可西里湖,进逼布峰。巴颜喀拉山灵下令大军不得歇息全速赶赴并占领布喀达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