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民清陈家沟 007(1 / 1)

名蹈是陈家的大儿子,陈老大都让他几分。在一行几十人的外出队伍中,他就享受了这点特权,就像是接待上头来的大官一样,要住套房,当然,反正他那一拨人的饭钱房钱是他来出,那还有什么说的。知毅扶着名蹈进了房间,用木盆打来热水,帮他洗了脸,又给他洗了脚。知毅把茶端给他喝。

“你——这是——什么?这——这——这——这样苦。”他还是闭着眼睛的,说着说着就倒在床上。知毅蹑手蹑脚到外面一看,大家都睡了,她吹灭油灯,也宽衣解带,象一条蛇一样一下子就溜到被窝里去了。她抱着名蹈,两枚坚挺的****抵在名蹈的胸上,透着依稀的月光,和着那不曾宿醉的醉意朦胧,她知道,今晚,名蹈就是她的,双手抚着他的脸庞,听到他由漫及快的呼吸声,她吻住了他,他还是双目紧闭。她感觉到他在使劲地朝她走来,她扶着他进入了她的体内,很坚韧地主动被占领她的天空,她在空中飞舞,如猎猎大旗,飘飘荡荡,云卷云舒。

朱雀玉想,黄老爷找上门来,定不是什么好事,她是不能去的,这个老鬼定是又在打她的算盘,无非就是想占点边边角角,她才不上这个当呢。有些女人,就信的那个萝卜扯了眼眼在,一次和几次又有什么区别呢。这个想法,也在她的头脑中一闪而过。她无意识在拍了一下自己的腹部。季氏思来想去,现在没有办法呀,两个寡妇,如果儿媳妇改嫁了,她一个人住在这儿,那不就是一个孤人了,连个喊口的也没有。

玉儿呀,你是怎么打算的,是去还是不去呀。季氏说这话的话中话是你应该去不要说不字。明知是火炕,还得要往火炕里跳,哪怕是火中取栗。玉儿是千个万个不愿去的,她知道去了,就是黄老爷碗里的菜,可是她又不能说出来。

全凭母亲大人的,我去嘛,也算是为你儿子尽一份孝心吧,也能挣点油盐钱。

当名申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他才回忆起,他去捡拾锦鸡的那一刻,一只豹子扑出来,张开血盒大口咬住了他的肩,后面他就晕过去了。

“兄弟,你命大,要不是我今天从这儿路过,你就命丧黄泉了。我已经叫我们的郎中给看了,你胸前打了一块板,后肩也打了一块板,睡就睡着不要乱动,不然你肩上断了的骨头难得愈合,你就安心地在这儿养伤吧。我这儿专门有照顾你的人,我出去办事去了。”赵范看到他醒了过来。

“不要急着走嘛,我还不知道救命恩人的真姓大名呢?”

“我叫赵范,以后你就叫赵哥吧。”

说起赵范,他的爷爷就是白莲教的武师,后面白莲教被官府镇压后,他的爷爷在突围时被乱箭射中,由于箭头有毒,不治而亡。他的爸爸后来也是官府追缉的对象,相继逃亡于清溪、汉中、南充等地,那时赵范才五六岁,靠得他爸一身的功夫,在逃亡的过程中,才保得命来。当赵范十九岁时,他爸在一次与人切磋功夫时,意外死亡,他在弥留之际,令其儿子赵范要回来到尖峰山找梁道。这几年来,赵范跟他的父亲学到了真功夫。当他历时月余从南充到得长财县,早没有人识得他是白莲教的后裔,当他到尖峰山找到梁道,发现这儿原来是一个土匪窝。但他们又从来不扰民,不拿百姓一个萝卜一颗稻米,山下的百姓都知道山上的人是靠打猎为生。赵范在他父亲的灌输下,从小在心里就把官府当作敌人,对官府的人没有什么好感,他知道当官的人当面冠冕堂皇,背地里男盗女娼,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当面说假话,背后弄人不眨眼,像包青天那样的人,历史上也就只是一个,所以当官的没有几个好人。

帮陈祖仁讨回一万两银子就是梁道他们去干的。一个蒙面人进去,拿剑抵着甄尚德,甄乖乖本该退一万两的,结果是主动给了三万两。当时,蒙面人本想得了两万,只给陈祖仁一万,可是他还是交给了陈,陈也不含糊,就分了一半给他。陈祖仁一年半载都不敢去银号兑换,后来陈祖德到万县时,找他涪州的朋友在银号兑了,才拿回银子来。

管家伍房带着名申的两只狗往山上再去找名申,他带着名申的衣服让两只狗嗅了嗅,狗明白了要去找名申,就走在前面,往大山深处而去,走到尖峰山峰巅之下,两只狗停了下来,伍房看到,那儿一滩干涸的血迹,蚂蚁还在舔血。他又在四周找了找,连名申的衣服的残片都没有找着一片,更不见有人的骨头,他想难道山里的老虎这么厉害,把名申的骨头也吃了吗?他知道,就是老虎和豹子也只是食肉的,不会连骨头都不吐出来,他断定,名申一定没有事,可能是受了伤,现在在哪个不知名的地方。他回家给陈祖仁说了他看到的,以及他的分析,陈祖仁也颇有几分赞同。一家人失意伤悲的表情才稍有些好转,只是等,要等到哪个时候才有名申的消息呢?陈祖仁想,虽然伍房分析得有理,也不排除名申死了的可能,只是他没有找到更有力的证据罢了。

三天过后,朱雀玉在一个凉秋的早晨出现在黄士堆的黄氏商号,黄士堆还没有吃饭,他也有点惊喜,他以为朱雀玉是不可能来的,没有想到她真的来了。

“小朱,吃早饭没有?快来坐下。”

“黄老板,你才起床哟,那我给你做早饭嘛。”

“你才来就这么勤快,我没有看错人,可是呢,你不用做这些,我这儿有人煮饭,你来呢,就是帮我看一下店子。”其实,黄士堆私下里的想法就是让她来监督账房先生。

“你到我这儿来做事,一个月给你三个银元,我的账房一个才五个银元呢,对你来说,这是比较高的了,我呢,主要是看到你们家现在的处境,从内心里说是帮助一下你们家,等你找到了男人,你就可以选择,在不在我这儿做都行。”他洗潄完毕,把朱雀玉叫到里屋,小声地对她说。

朱雀玉想,那些打柴、挑煤买的人一个还挣不到三个银元呢,她来这儿一个可以有这个收入也还要得。只是她要更加严实地保护好自己,不然又像那天晚上,不知为什么就成了别人的温柔。

甄知县从早上出发到了中午才到达伏龙镇,马镇长还是几天前就得知甄知县要来,早早地做好了准备,他把家里原银碗银筷拿来,比待他的亲生父亲都要好,美酒佳肴自然是不会少的。当然,他家还祖传下来的唐朝时候的青瓷碗、盘,这些可是宝贝,县大老爷来了更不好拿出来用,怕他吃了饭就要带走两个,他也不好说得。

“我今天下来,主要是看你们镇秋粮播种得怎么样,再就是检查你们保安队的情况,这些都是常规动作了。”

酒桌摆在二楼的大厅里,对下面正操练的保安队看得一清二楚。下面的保安队正在一对一的进行搏斗,个个都使出了全身力气,甄看到他们这样买力地表演。“你的手下个个虎背熊腰,生机勃勃,能保得了一方平安。来,我敬你马镇长一杯,你在伏龙镇的工作是下了功夫的,从这点就能看出你是个有心人,不是做表面文章的人,不经三九酷暑,练不成这样的功夫的。”

“谢谢知县大人,感谢你的夸奖,我做得还不够,以后还要努力哟。尖峰山上还有一股势力强大的土匪,始终是我的心头之患。”马镇长毕恭毕敬地站起来端着酒杯。

“不要说那些,那也是我的心头之患。”

马镇长知道,虽然梁道他们没有找他什么麻烦,但说不准哪天不满他们心中的意,就会神不天鬼不觉地出现在他的房内,以杀人不见血的刀抵着他的脊梁。知县也知道,他与梁道他们较量了几次,都得不到什么好果子吃,还是败下阵来。上一次到县衙内从他那儿拿走三万银子就是赵范所为,只是他不知道是梁道这伙人的哪个而已。说着说着,下人端上来一盘红烧熊掌,马镇长把酒干了。

“这是红烧熊掌,请知县大人享用。”马镇长说。这甄知县也是第一次吃熊掌,他还认不出来。熊掌乃上上品,一般是吃不到的。知县大人拣了一小块放在嘴边,香气扑鼻,红红火火的外表,像一个舞蹈的女子,放在嘴里,还没有嚼,就开始往胃里滑去。

“我是三天前就叫厨子用纹火炖了,知县大人今天来了,才端上来。”

“好菜好菜好菜。”甄知县连说三遍。

马镇长想,今天是把知县大人招待安逸了,以后不会再他出难题了。

“到镇上走一走,看一看。”吃完了饭,甄知县说。

上次到伏龙镇是去年的春天,这次已过了一年半了。这伏龙镇也不大,前后不足一千米,中间是石板的路面,两边是吊角的木楼,街面不宽,只有四米多。陈氏商号与黄氏商号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伏龙镇的治所就在街北,位置比整个街道要高出四五米,可以看到整个街道。伏龙镇只有这两家商号生意最好,每逢赶场天,那是人山人海的。甄知县在镇上看,也主要看这两家。刚出门,陈氏商号就在眼中了,虽然是冷场天,商号里还是有人在买东西,一个账房,一个小二,在店内,商品琳琅满目。甄知县走在前面,后面跟着马镇长以及保安队的人马,可谓是浩浩荡荡了,特别是那些小孩子当看板眼一样,或者看皇帝穿新装一样的看着过去的队伍。甄知县走到黄氏商号,往内一看,一个看似熟悉的身影在整理商品,他停了下来,马镇长立即上前。

“黄老板,黄老板,你在店里吗?”这一喊,朱雀玉转过身来,她看见了甄知县,知县也看到了她。

“外面的客人要买什么东西请进吧。”个乡下女人不知道如何与知县大人见面,就说道。这下黄老板出来了,他一看是知县大人到了,随即叫朱雀玉去沏茶,把知县、镇长请到店内坐下。其实,甄知县本想只是顺便看一看,没有想到看到朱雀玉还在这个店内做事,就进来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嘛,自从那天晚上过后,还没有一百日呢。朱寡妇进屋去沏茶,也没有想到会在伏龙镇见到甄知县,虽然她那天晚上没有失去什么,倒是得到了几十两银子。她想这个人还是有点情意的。她面不露笑而笑地端出茶来,黄老板叫她先给甄知县端去,然后再给马镇长。自朱的男人死后,包括一些童子娃都想把她讨过来,当自己的老婆。人人都说红颜多薄命,可是她不薄,她那男人命薄呀,去煤厂做事,才几个月就不知所死。可是,她一个都看不上,季氏也做她的工作,她说要为丈夫守身三年才嫁,于是这才到了黄氏商号里来做事。

“黄老板,你这儿有几个打下手的。”甄知县问。

“朱氏是今天刚来的,加上她店内就四个人,还有几个在外面跑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