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真热啊,明天应该会有一场大雨吧?”国主申乐背着手看着天空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元方,你去吩咐下手底下的人,做好明天的警备。”
“是!”元方做事的方式就是干净利落,得到命令立刻走出御书房。
国主申乐望着远方议政殿的方向,喃喃的念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可惜了,吴寒。你能唱出如此境界,老实说孤开始欣赏你了。”
申乐想到第一次和吴寒的见面,只有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可是偏偏这个小子却让孤栽了一个大跟头。在孤的地盘上居然可以从容逃走,很有本事,难道这都是误会造成的?
“你欣赏我,我可是看你们一家已经很不爽了。”
申乐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快步走到扶手边,吴寒就坐在下边,冲着他笑嘻嘻的说:“有没有一瞬间感到惊喜呀?”
国主申乐看着吴寒那张笑嘻嘻的脸,倒是没有那么激动了,反而提起兴趣问道:“嗯,有惊喜,也有惊讶,倒是你是如何从困兽笼逃出来的呢?”
“可能我说了你不信,主要感谢你们的工匠还有对我的放心程度,议政殿晚上没有人看守,真是让我惊讶了好一阵子,那可是国之重地呀,你不担心有胆大包天之徒把议政殿烧了吗?”
哪知国主申乐却笑了,笑的很开心,他说:“其实有好多人都问过孤这个问题,但是他们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孤才是真正的国之重地。只要孤活着,那国就在。话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哇,国主大人,你的思维跳的太快了吧?”吴寒仰着头说,“不过您介不介意我们进去聊,这里虽有明月衬景,可是我好饿啊,您那里一定好吃的?”
“臭小子,上来吧!”
吴寒听了国主申乐的话以后,跟着国主进了御书房。御书房的陈设并不是吴寒想的那么华丽,挺朴素的。他也没管国主申乐的话,大大咧咧坐在一处坐榻上,拿起榻上茶几的点心就开始吃起来。
“臭小子,你该说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吧?”
吴寒猛的灌一口茶水,把嘴里的东西顺下去,疼的挤眉弄眼的说,“其实我阴差阳错今天和一个侍卫挪了一次笼子,然后我发现笼子的底比前后左右上的铁柱的距离空隙都大,也许考虑到在地板上没有野兽会逃出去吧。可我不是野兽啊,从里面把笼子翻一个面,挤呀挤的就出来了,然后从议政殿里翻出一个牌子,就畅通无阻的进来了。话说哪有议政殿到了晚上锁上的,我跳墙出来都要吓死我了。”吴寒看着申乐那张略有怒气的脸问道,“你不会现在要把我锁回去吧?”
“当然,你是孤的犯人,怎能让你再逃跑第三次?”国主申乐说道,“念你年少不易,特准你吃完这一顿。”
“还是不要了,我睡地板的话,该得风湿了,我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得老人病。”
“你是忘了明天你就要被王族处死了吧?”申乐已经被吴寒逗笑了,“都这个时候还那么没心没肺!”
吴寒听完国主申乐这句话,也不再往嘴里塞吃的了,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我其实早就不想活了,我根本就不是这的人,我爸也不再,我妈也不再,我一个人没亲没故的。说不好听一点儿,我这几天做的事儿都是奔着死去的,我不想再遭罪了。”
“那你逃出来干什么?”国主申乐不解的问道,“既然已经心存死志,为何还要来找我?”
“你不是好说话吗?我就是想来好好吃一顿,好好睡一觉。”吴寒擦擦眼泪,“我来这儿的几天不是没过过好日子,我在熊原的书房里吃好喝好的,可是我没有一天睡得踏实,就怕我突然有一天我睡觉的时候他们把我揪出来,然后弄死我!”
国主申乐又给他添一杯水,“你不是求死吗?为什么还害怕?”
吴寒也不哭了,拿起点心边吃边说道:“人死要死的体面,我本质上不是一个要脸的人,但是我渴望自己的死能够改变世界,就是那种生而渺小死而伟大的感觉,所以我从小就立志我要死也得死的轰轰烈烈!”
国主申乐擦一下不存在的汗,“怎么说呢,头一次听到有人对死这么看开的,感觉整个人都通透了。”
“那个我睡哪里啊?”吴寒塞完最后一块点心,拍拍手站起来,开始打量这座御书房,“国主大人,你这里挺亲民的哈。”
“吴寒,你读过书吗?”国主申乐也站起来,看着自己的一长排书架自豪的说,“这里的书不是藏书房的书,是孤自己收集来的,而且孤每一本都看过。如果有人问申乐这一辈子最自豪的事情是什么,孤会说孤有生之年做过一件开心的事,那就是有自己的生活。”
“所以你给了你臣子最大的权限,让他们行使你部分的属于国主的权力?”吴寒做到国主申乐的御座上说道,“我们那里也有几个国主那么干,后来他的国家被党争和流民活活整没了。我建议你还是活活耗死现在的老臣,然后收回权力,不然尾大不掉,倒霉的还是你的后人。”
“哦?你还学过帝王之道,倒是让孤小看了。”国主申乐一脸可惜的说道,“哎,你有此本事何须要冒充王族。”
吴寒现在已经对‘王族’这两个字麻木了,你们张口闭口王族王族的,“哪有,我这个岁数在我们那里有很多人多少都有点这样的见识,但是有这个见识不代表就可以客观的看待历史,很多人都被自己的主观意识左右,哪道浑身是铁打得多少钉儿啊!”
“你说的孤一句都没有听懂,不过如果有机会孤想去你那里看看。”申乐对眼前的少年有了新的认识,也许给他一个机会真的可以改变新阳国也说不定。
“国主大人,您信不信,我可能是我们这批(穿越大军)混的最差的了,他们每一个人都是那么出色,我却只能祈祷明天死的不太痛苦而已。”吴寒靠在御座上,“反正您也不知道,我告诉你啊,我是从别的世界过来的。”
“无稽之谈,你不是怕死自己把自己吓着了吧?”国主申乐嘴上这么否定,但是却对吴寒的话抱有一丝相信,他的来历的确是个谜,他的身上的确总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另一个世界也太夸张了,充其量也就是从山里跑出来的吧。
“这是真的,当然你要让我马上证明给你看我确实是做不到,可我有很多想法绝对是你们没有的。”
“比如呢?”
比如?吴寒坐在御座上,看了国主申乐的书房,有笔,有纸,还有那么多书,活字印刷和造纸术肯定就用不上了,火药我也不懂,指南针好像在现在没有那么大的实际意义。手机在相府里,还没有电。钱包又被没收了,说电脑电视,火车汽车飞机大炮,人家肯定不信!
“可恶,我该说什么!”
国主申乐笑笑说:“放弃吧,好好休息,明天还有最后一段路要走,要精精神神的走,睡吧,今天你可以睡在那里,就当是孤最后一番心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