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三年夏末,大唐军队从南疆班师回朝,举国欢庆。天子与文武百官出城相迎,众将士呼声震天。
镇远大将军楚怀民率兵击退南蛮,护住大唐声威,功高盖世,接受天子册封赏赐。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的主角不是打了胜仗的楚怀民,而是代表大唐帝国前往南蛮议和的陈天笑。
虽然大唐天子同意了陈天笑的议和建议,并促使议和顺利达成。但是朝中有很多大臣非常不满,这些人大多来自好战派。他们觉得此战大唐是完胜南蛮,根本没有议和的必要。按照他们的打算,是直接攻下南蛮,扫平大荒,让大唐帝国的版图扩张,也让大唐帝国盛威盖世。
都打到南蛮都城外了才去议和,这简直就是有辱大唐国威。他们不敢对大唐天子怎样,但是对陈天笑却没这么好态度了。
在陈天笑去南蛮议和期间,这些人已经在私底下悄悄达成联盟,共同对付陈天笑。
凯旋庆祝完毕,天子与众大臣在金銮殿上议事。以宰相赵义为首的联盟就对陈天笑发起攻势,还列出陈天笑叛国十条罪状,要求天子严惩陈天笑。
这些人都是朝中的元老和手握重权的大臣,包括兵部尚书周季昊,刑部尚书徐达,户部尚书谢永宇等。陈天笑一身戎装,听着这么人在细数他的莫须有罪名,他不卑不亢,嘴噙着冷笑一一扫视过去。
他历经两朝帝主,与朝中各大势力明争暗斗这么多年,怎会看不出这些人的丑恶嘴脸!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此番议和,损坏了很多人的利益,被这些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些人自然想要拔除他。
天子端坐在大殿上方,背倚龙椅,神色平静。他目光深邃地扫过下面众大臣的脸,沉默不语,没人看得出他在想什么。
此时,礼部侍郎李玉成对天子道:“陛下,陈将军虽然曾护国有功,但此番大唐本来胜券在握,可以一举拿下南蛮,陈将军却提出议和,这有辱我大唐天威,实乃叛国之大罪。”
天子闻言,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此番议和,是朕同意的,你这么说,是不是说朕也有叛国罪?”
李玉成一听,立即知道自己犯糊涂了,天子声音不高,但听在他耳中却如雷贯耳,吓得双腿一软,跪了下去,他此时头也不敢抬,因为他怕看到天子的那双犀利眼睛。
“微臣不敢,请陛下明鉴!”李玉成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朕谅你也不敢!”天子冷哼一声,吓得李玉成瑟瑟发抖。
天子目光扫视过众人,然后道:“陈将军一门四将,忠心护国,乃我大唐之栋梁,此番与南蛮议和,陈将军不仅没有罪,反而是大功一件,陈将军心怀天下万民,不忍大唐的子民遭受战争之苦,与南蛮议和,才更加彰显我大唐的大度国威,朕要好好赏赐陈将军。”
宰相赵义等人闻言,脸色皆是有些难看。他们本想集合起来,共同击垮陈天笑,谁也没料到一开始对议和犹豫不决的天子此次竟然完全站在陈天笑这边。而且态度十分强硬,这让他们的计划流产了。
天子高坐龙椅,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李玉成身上,开口道:“李卿家,你可知罪?”
李玉成早已为自己的出头鸟懊悔不已,又被天子之威吓得不轻,此时连连点头道:“陛下,微臣知罪,微臣罪该万死!”
天子冷哼道:“朕念你年事已高,不与你追究,但以后不要再说李将军叛国之罪这种糊涂话,否则,必诛!”
最后那两字,让李玉成差点吓得失禁。宰相赵义等人也是吃惊不小,天子这句话,分量很重。同时也是在告诉在场所有人,陈天笑是他的人,谁也不许动!
自始至终,陈天笑都没有说话表态。但他知道,从今日开始,他与以宰相为首的那一个派别的人彻底反目,站在了对立面上。
护国将军府。
陈天笑端坐在书房里,认真地听着府中管事汇报这三个月来的事。当他听到关于陈风的事时,一直镇定的脸上露出惊异之色。过了许久,管事离开。陈天笑抬头看向书房的一个角落,那里空无一人,可他却是开口道:“影子卫,管事说得可否属实?”
角落的空气一颤,从虚空中走出一个人来。此人长相普通,属于丢尽人海中找不出来的那种人,他身上没有任何高手的气息,但那双明亮的眼睛却让人不可直视。
此时他对陈天笑恭敬行礼,然后点头道:“属实,但不够详细,而且,三少爷身上还发生了许多奇异之事。”
接着,他便开始汇报,几乎所有都是与陈风有关,而且非常详细。如果陈风在此,一定会很震惊有人对他的事了如指掌,几乎与贴身保镖一样。
陈天笑一边听,脸上神色一边变化,时而惊愕,时而摇头苦笑,时而愠怒,时而拍腿称赞,哈哈大笑出声。
过了许久,影子卫汇报完毕,安静地站在一旁。陈天笑沉吟了一会,才道:“想不到我离开的这三个月里,风儿竟然有了这等惊人变化,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影子卫道:“上个月的十五,三少爷受香香公主邀请,进皇宫赏月,同行的还有宰相之子赵成旭,我不方便跟踪,不清楚三少爷做了什么,傍晚他回来后很早就躺下了,并无异样,只是第二一天一早,他醒来后就在府中到处乱走,嘴里还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属下听不懂,自那之后,三少爷就变得与以往不同了。”
陈天笑蹙眉沉思,喃喃道:“风儿在宫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很有可能是因为那些事才变的。”
顿了顿,他又道:“瞎子剑客那件事,你好好查查那三个蒙面黑衣人的来历,看看是哪几个老家伙要动我陈家,如今我彻底与哪几个老家伙撕破脸皮,他们不敢拿我没办法,我担心他们会对风儿不利,告诉幽老,不用保护我了,去保护风儿,我总感觉到有些不安。”
影子卫道:“属下遵命!”
陈风最近很忙,以致他爷爷陈天笑从南疆返回来这么重大的消息他都不知道。长安城的夏末很闷热,他苦熬了几天后实在受不了,就萌发了制造“电风扇”的念头。当然,这个世界没有电力,他不可能发明出真正的电风扇。
他先去找木工匠做出一个圆形小笼,又找打铁匠打造了一根尾指粗细的轴承和三片薄铁片。他让打铁匠想办法把三片薄铁片连在轴承上,做出一个风扇的雏形。接着,他便去买来一只小白鼠放进小木笼里,让小白鼠追着玉米跑,带动铁片转动形成风流。
经过两天的失败后,他终于成功。他刚从城西打铁匠的闷热无比的地窖里钻出来,就听到他爷爷陈天笑回府的消息。于是,他马上往将军府赶,见一见这个传说中猛得一塌糊涂的爷爷。
他骑马穿过两条小巷,冲进朱雀大街,往将军府方向赶。也许是陈天笑回来了,也许是成功造出风扇,他心情很好,一路快马加鞭。
此时已临近黄昏,夕阳西下,吊在西边天空与群山的交接处,红霞满天,火烧崇云。
经过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时,陈风忽然心生警惕,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本能地拉近缰绳,就要停下马。可就是这时候,一把三尺长剑从虚空中探出,悄无声息地刺向他的心脏。
陈风根本没有发现长剑是从哪里刺过来的,他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剑尖刺破自己的衣衫。
这一刻,陈风的心跳几乎停滞了。若无意外,他死定了!在这一刹那,他竟然没有丝毫惊慌。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汉子出现了,谁也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出现的,只是一眨眼功夫,他就出现在陈风面前,他左手伸出两根手指夹住那把夺命长剑,右手轻轻拍了一下陈风的肩膀。
陈风快速飞退,然后轻飘飘落在地上。直到落地,陈风都还处于呆滞状态。
中年汉子正是影子卫,他右手屈指一弹左手夹住的长剑,只听得虚空中传出一声惨哼,一口鲜血从虚空中喷落下来。
“想走?你没这个机会!”影子卫冷哼,双眼亮如太阳,眼中杀机惊人,也不见他怎么动,他整个人就消失不见,犹如不曾出现一般,几乎无人发现他的行踪。
在街道上的行人看来,陈风只是骑马不慎,自行摔倒在地。可陈风知道,他刚刚已经在鬼门关转了一个来回了。
“三少爷,你没事吧?”在陈风呆愣间,一个老仆模样的老者出现,把陈风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是谁?”陈风还没从刚才的生死刹那间回过神来。
“三少爷,我是幽老,是将军让我来接三少爷回府的。”老仆慈眉善目,对陈风毕恭毕敬。
陈风愣了愣,深深呼吸一下,却发现自己的心跳快得吓人,他指了指马背,道:“刚才……”
“刚才老仆来迟一步,让三少爷受惊了,老仆该死!”幽老安慰陈风镇定,然后道:“三少爷,将军还在府中等着你,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陈风吓得不轻,他看了看四周,还真的怕又有几把剑飞出来要了他的小命,于是点点头,跟随幽老返回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