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陈风早早地起来,让小萝莉伺候洗漱换衣。
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恰到好处地罩在他颀长的身躯上,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
乍一看就是一翩翩佳公子,风流美少年。
对着小萝莉递过来的铜镜端详了一会,似乎对这身打扮很满意,微笑着点点头,然后手持一把白玉骨扇,施施然地走出房门。
花厅里,胡一刀与胖子等人正在等候,见到内门走出来一个翩翩佳公子,皆是一怔。陈风炼体之后,皮肤白嫩本就胜过许多深闺女子,身材颀长,长相又俊朗不凡,再加上这一身风流书生打扮,顿时显得光彩照人。
“哎呀呀,这位小郎君好生俊俏,却不知是哪家公子呢!”胖子装出一副唱大戏的模样,手舞足蹈地摆了几下动作,打趣道。
“仁兄过奖了,”陈风心情大好,抱拳作揖,也是一副唱大戏的样子,道:“小生便是人称玉树临风胜潘安,一树梨花压海棠的风流才子陈风!”
“……啊……哈哈。”两人相视而笑,互相用手指点指。
“风哥今日真帅。”吴杰曹也是凑过来,对陈风这身打扮赞不绝口,随即又眨巴着眼睛问道:“风哥,那潘安是何方神圣啊,很帅吗?”
陈风瞟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道:“一个史上第二帅的家伙。”
这回,胖子也来了兴趣,眯着小眼睛问道:“竟然还有这号人物……那史上第一帅是谁?”
陈风嘿嘿一笑,故作神秘,却没有说话,衣袖一摆,白玉骨扇拨了拨,施施然往府门口走去。
胖子捎了捎头,随即醒悟过来,也学着陈风的样子,嘿嘿一笑。他举步就要走,却被吴杰曹拉住。
“强哥,你知道这史上第一帅是谁?”吴杰曹好奇地问道。
“蠢货!”胖子反手给了他后脑勺一个锅贴,鄙视地看着他,冷哼道:“史上第一帅当然是风哥啦,让你平时多读书,你看看你,整个土包子一样!”
“……”吴杰曹被胖子鄙视加教训,摸着后脑勺,一脸无语。
胡一刀和狄仁杰几人见这对活宝又在逗趣,也是含笑不语,跟随陈风出门而去。至于大黑,早就踩着小碎步紧跟在陈风身后了,仔细看,会发现它身上的毛发特别整齐顺溜,似乎经过精心整理过。
将军府外,早已有下人备好的马车和骏马。陈风翻身坐上了一匹汗血宝马,招呼众人一声,轻轻一扬缰绳,坐下那匹汗血宝马似有灵性一样,低声嘶鸣,然后迈开步子往烟雨楼走去。
走在最前面的是胖子和吴杰曹两人,两人一左一右,作为陈风的大前锋,在前面开道。胡一刀等人则跟随在后头,拉着为柳如烟准备的马车。至于大黑,则寸步不离陈风,与汗血宝马并肩而行,整一个贴身护卫一般、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烟雨楼,早已引来很多人的围观。如今的长安城,谁人不识陈风?见到是他后,纷纷遥遥行礼。
烟雨楼的掌柜早已得到通知,此时正候在门口迎接,只是,他脸上的笑意有些牵强,脸色也有些不舒服地苍白。
“关老板,事情办得怎么样,今日我们可是要来接人的。”胖子和吴杰曹上前,对掌柜的抱拳拱手,说话间,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两位公子,此事恐怕我做不了主喽。”掌柜对两人抱拳,脸上的笑意顿时变成苦笑。
“怎么,你想耍赖不成,我们可是给足了银两的!”胖子和吴杰曹两人脸色一沉。
“两位确实是给足了给柳姑娘赎身的银两,只是……”掌柜苦笑着,额头微微见汗,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厅,轻声一叹,道:“四爷突然来了,这事你们也知道规矩,成不成,得问过四爷,我爱莫能助了。”说着,便让开身体,请众人进楼。
胖子和吴杰曹对视一眼,随即走到陈风跟前,低声道:“风哥,四王爷果然来了。”
陈风点点头,道:“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把人带走,进去吧。”
众人进了楼,便看到一个身着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头戴束发镶珠宝紫金冠,气质优雅,气度逼人的俊朗中年人端坐在一张桌子旁,悠闲地品茶。
不用说,这人便是四王爷李瑾了。在他身旁,垂首站立着一个身着灰袍,长着八字胡须的中年男子,正手持一把纸扇,微笑看着陈风。
“陈风见过四王爷!”陈风上前,对四王爷李瑾抱拳行礼。
李瑾抬头,杏子形的眼睛噙着微笑,上下打量陈风几眼,微笑道:“果然是后生可畏,陈家出了你这个小子,后续有人,振兴有望了。”
“四王爷过奖了。”陈风谦逊地道。
“坐吧,尝尝我从大泽国带回来的“回伊春”。”李瑾示意他坐下,然后亲手沏茶。
陈风也不矫情,在对面坐下,然后接过他递过来的茶,轻轻呷了一口,果然是甘醇清香,沁人心裨,茶水入喉后,唇齿留香,让人回味无穷。
“好茶!”陈风由衷地赞道。
李瑾微微一笑,给他的茶杯斟满,道:“好茶就再来一杯。”
陈风微笑道:“好茶须慢饮,方能体味茶道意境。”
“哦,原来你也懂茶道?”李瑾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我只懂得说,对茶道一窍不通,让王爷笑话了。”陈风微微摇头,尴尬地笑了笑。
李瑾哦了一声,随即沉默不语,只是安静地品茶。陈风也不打扰,安静地坐着。见到两人丝毫没有进入正题,胖子和吴杰曹两人则着急起来,连连向陈风使眼色。
一壶茶喝完,李瑾才抬起头,看着陈风,问道:“听说你要给柳如烟赎身?”
“是!”
“为何?”
“我喜欢她,想给她一个安定的生活,不想让她孤独一人,在红尘中漂泊。”
“哦,你觉得你可以给她名分和幸福?”
“不是觉得,是一定的,这是我给她的承诺。”
“你是将门之后,日后肯定是要封爵的,而她只是一个卑贱的青楼女子,先不说你们之间的礼节沟壑,你如今是书院夫子的弟子,以书院重视礼的程度,你如何能力排众议?”李瑾看着陈风,淡淡地道,眼里却露出一丝轻笑。
陈风微微一笑。道:“古语有云: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我不说有死的决心,直说我有爱的勇气,再说了,世俗礼节,在我眼里,根本不足一提,庸俗短见,不尊也罢。”
闻言,李瑾眼里露出异色,再次上下打量陈风一眼,像是要重新认识此人一般,道:“我似乎有些明白,为何你修为这么低,却能够脱颖而出,成为夫子的门生了,你果然有些与众不同!”
陈风站起来,对李瑾行礼道:“我与柳姑娘钟情倾心,还望王爷成全!”
李瑾没有看他,自顾呷了一口茶,才道:“当年我把她从东海带回来时曾说,日后有人若要为她赎身,须经过我的同意。”
陈风点头道:“我知道此事,不知王爷要怎样才肯同意。”
李瑾看向他,忽地笑了笑,道:“听闻你诗才词赋造诣很深,我一向酷爱诗词,对诗人很欣赏,这一次,随我回来的大泽国的国府教习左先生很想与你切磋一番,你若赢了他,我便答应你给柳如烟赎身,否则,此事休要再提!”
陈风心里一沉,拿目光看向李瑾身旁的八字胡须男子,光听大泽国国府教习这个身份,这家伙就是什么简单货色。
他不禁暗暗紧张,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哪里有什么真才实学,他的诗都是抄袭得来让他胡乱吟唱还可以唬住人,真要让他与高手对战,这种考究真才实学的战斗,他就不淡定了。
“不知左先生想要怎么切磋呢?”陈风弱弱地问,暗想这家伙千万别拿什么题目来为难他。
左先生对他抱拳,微笑道:“唐人作诗赋词,天下闻名,我曾阅读陈小兄弟的诗句,自愧不如,不过在我大泽国,文人雅客酷爱对句,不知陈小兄弟可有听闻过?”
“对句?”陈风一愣,随即想起流行于明清时期的对对子,他对此可是一窍不通的,不由得面露苦笑,“不怕左先生笑话,陈风对此从未涉猎。”
闻言,左先生却是笑道:“无妨,这对句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人先出一句,另一人以其意思再出一句,讲求意思对整,这与作诗的首联和颔联相差不多,以陈小兄弟在诗词上面的造诣,理解起来应该不难。”
左先生这么说,明显是要与陈风切磋对句了。陈风心里不禁暗骂,这家伙肯定是得到四王爷的默许,故意来让他出丑的!
奶奶的,不就是对句吗,风爷还怕你不成。为了柳如烟,他不能退缩!
“如此,便麻烦左先生出对!”把心一横,陈风咬牙道。
“好,那陈小兄弟可听好了。”左先生微微一笑,暗暗与四王爷交换了一下眼色后,才指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幅龙虎图,道:“图画里,龙不吟虎不啸,小小书生可笑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