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收笔,众人立即围上去。宣纸上的字,不算好看,甚至有些丑。楷不楷,行不行的,若是单独字体来看,非常潦草难看。可是整体上,却颇为工整。
“好一手狂放不羁的行楷,好一首风流不俗的诗!”说话的是原先称自愧不如的太傅门徒名仕,他盯着宣纸上的诗句,眼睛大亮,先是赞陈风的字,接着赞陈风作的诗。
人群中不乏文人雅士,轻声吟诵即便这首诗后,也是拍手称绝,纷纷出言让陈风定题。
陈风微微一笑,道:“这首诗就叫‘无题’吧。”
“无题?”众人一怔,随即又有文人拍手赞道:“此时无题胜有题,七先生果然才华惊世,满腹经纶,让我等大开眼界了!”
陈风谦逊地摆摆手,不想远离主题,转头看向李瑾,微笑道:“王爷,不知这首‘无题’,你可还满意?”
李瑾有心想要刁难,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睁眼说瞎话,陈风确实在十息内作出诗来,而且意境也风流豪放,完全符合他的要求。如果再为难他,怕是众口难堵。
“你果然是有才,这首诗本王收下了!”李瑾皮笑肉不笑地道,然后一挥手,就有两个仆人上来把宣纸收走。
“恭喜你,抱得美人归!”李瑾对陈风笑了笑,然后在烟雨楼掌柜的恭送下出门而去,至于晕死过去的左先生,也被人抬走。
“多谢王爷成全!”陈风抱拳微笑,这次化险为夷,也让他出了一身冷汗。但是,结局还是让人高兴的。
“还愣着干嘛,赶紧接嫂子去!”陈风满脸笑意,抬手给愣站着的胖子和吴杰曹两人一人一个锅贴。
“嫂子,我们来了!”胖子和吴杰曹两人大笑着,往后院走去。
不多时,两人就领着柳如烟出来了。柳如烟一身水绿色裹胸长裙,外罩一件长袖白纱长衫,若隐若现的香肩,白皙若雪的肌肤,让人目不转睛。经过精心打扮的容颜倾城绝世,好看的云簪上插着一根青花翠玉簪,增添了一分清纯。不施粉黛的脸,白里透红,似是娇羞,让陈风好想伸手轻抚。
“你真美!”陈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娇俏身影,心里乐开了花,也不管周围有很多人看着,径直上前拉起柳如烟柔弱无骨的小手。
“……别,有人看着呢。”被陈风当众牵着小手,柳如烟立即羞红了脸,急忙抽出手来。
“怕什么,让他们妒忌去吧。”陈风再次拉起她的小手,紧紧地握着。
柳如烟哪里有他这么厚脸皮,俏脸红得像苹果,用力抽了抽,却没能把手抽回来。一转头,见到陈风正得意地向她眨眼睛,不由得嗔怒地横了他一眼,也不再挣扎。
“风哥,你跟嫂子真是郎才女貌,绝配!”胖子上来拍马屁,堆起一脸肥肉,小眼睛都不见了,只剩下两排白牙。
“那还用说,风哥和嫂子乃天作之合!”吴杰曹不甘落后,也上来献媚。
大黑见状,着急地呜呜乱叫,不能口吐人言,只好围着陈风和柳如烟摇头晃尾。
赞美之词,是人都爱听。陈风笑眯眯地对两人道:“说得好,不枉我对你们这么好。”
两人闻言,顿时腹诽:哪里好了?你不吭我们俩就谢天谢地了!
柳如烟听得两人喊她作嫂子,俏脸更红了,像是火烧过一样,虽然有些抗拒,但心里却是甜滋滋的,千娇百媚地横了乐不可支的陈风一眼,才把螓首垂得低低的。
“走吧,咱回家去!”陈风也不想让柳如烟太过为难,就一挥手,率领众人离开烟雨楼。
马车里,柳如烟紧靠在陈风身边,脸上满是幸福的笑意。被陈风握着的小手动了动,钻出来,反过来握着陈风的手,轻轻抚摸着陈风的手背。
“谢谢你!”柳如烟抬起头,含情脉脉地看着陈风。
“傻瓜,夫妻之间说什么客套话呀。”陈风心情好,不想说一些伤感的话,就坏坏地一笑,趁着柳如烟不注意,低头迅速在那张红唇上一吻。
“……你”柳如烟一愣,嗔怒地白了他一眼,却没有发作,只是低下头,红着脸。
“害羞什么呀,又不是没亲过,来,再啵一个。”陈风一脸无赖相,偏过头来又想占便宜。
“别乱来。”柳如烟躲开,娇羞地横了他一眼,才低声道:“你的兄弟们都在外边呢,待会看到了不好。”
“有啥不好的,咱俩是夫妻,谁敢说闲话。”陈风嬉皮笑脸,根本不听劝,一心想要在马车里霸王硬上弓。
“唉,真是冤家。”柳如烟执拗不过他,轻叹一声,却是不再挣扎,暗想反正都是他的人了,就从了他吧。
陈风见她放弃抵抗,心中大喜,噙住那张小嘴,就要撬开她的牙关,没想马车突然停下来了。柳如烟一怔,急忙推开他,迅速整理衣服头发。
陈风那个恨啊,关键时刻竟然掉链子,奶奶的,都被点着火了,兜头给你一盆冷水。哪个混蛋停车的!陈风心里恨得痒痒,有种想骂娘的冲动。
“风哥,咱到‘如苑’了。”外面传来胖子的声音。
“这么快?记得没这么近啊……”陈风皱眉,如苑是他给柳如烟购置的房产,因为自带一个不小的花苑,他便起名为‘如苑’。
“那是因为大官人心不在焉。”柳如烟含笑瞪了他一眼,催促道:“快下车。”
陈风似笑非笑地道:“也好,娘子,咱进屋里‘洞房’去。”
柳如烟啐骂道:“胡说八道!”
两人下了车,便看到徐冲四人在门口迎接,四人身后,还站着几个丫鬟家丁。如苑原本是吴家的产业,听得陈风想要给柳如烟购置房子,吴杰曹便将这里让出来,当做礼物送给未来嫂子,里面的家什皆已齐全,完全可以拎包入住。不过为了让陈风放心,吴杰曹还是从家里找来了几个伶俐的丫鬟和几个能干的家丁,服侍柳如烟的日常生活起居。
看着这么大的一座房子,柳如烟又惊又喜,当听得是特意给她准备的,又是感动得一塌糊涂。若不是有旁人在场,她早已扑入陈风怀里了。
收拾妥当后,众人坐在客厅里,品尝着柳如烟亲自沏的香茶。
“嫂子,想不到你琴弹得好,沏出来的茶也这么香,风哥有福了。”胖子笑嘻嘻地道。
柳如烟微微一笑,亲自为胖子斟满,道:“好喝就多喝点,这茶清肺养气,日后你常来,如烟沏茶给你喝。”
胖子乐不可支,笑得见牙不见眼,道:“如此就先谢过嫂子了。”
陈风干咳两声,瞪了胖子一眼,心说你小子敢常来噌茶喝,我就打断你的腿!胖子吓得一哆嗦,苦笑着摇头,像是在说,风哥,别误会啊,我绝无非分之想。
这时候,胡一刀道:“少主,属下有一事禀报。”
陈风见他神色凝重,便放下手中茶杯,问道:“何事?”
胡一刀道:“几日前,我们的人在西南边陲发现了黑心老鬼的行踪,经过查探,黑心老鬼就躲在稻城里,而且,瞎子剑客的儿女小夏,很有可能就在他手里。”
陈风脸色一沉,黑心老鬼这个名字一下子刺痛了他的心,他曾答应过瞎子剑客,会救出小夏,之前他一直忙着报父仇,无暇分心,但暗中让胡一刀打探追查,想不到事情有了进展。
“黑心老鬼么……”陈风想到瞎子剑客的惨死,就想手刃黑心老鬼和那个红衣少女,他想了想,才道:“这一次,绝对不能让他再逃走,你亲自去一趟,把他抓回来。”
胡一刀点点头,道:“黑心老鬼狡猾如狐,稍有风吹草动,就躲得远远的,若是让他再逃走,就很难捕获他的行踪了。我打算今日便带燕南燕北两人出发,徐冲和杜仲就留在长安,风云阁刚刚成立,需要有人看着,你有什么事,就去找他们吧。”
陈风缓缓点头,道:“你们小心点,无须担忧长安这边的事,反正书院也不要求我回去,我就留在长安好了。”,说着,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柳如烟一眼。
柳如烟自然知道这家伙的花花肠子,白了他一眼,低头不语,俏脸却升起了红晕。
“风哥,你就好喽,我们几个可惨了,书院已经派人来催促几次,勒令我们回去了,还警告说,若是再不回去,就把我们几个开除了。”白客忽然苦着脸道。
陈风一怔,倒是没想到这一茬。顿了顿,他对狄仁杰三人道:“那你们今日就动身回去吧,你们千辛万苦才考进去,真被开除了就亏大了。唉,说起来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们。”
“风哥千万别这么说。”三人连连摆手。
“那你们俩呢?有什么打算?”陈风转头看向胖子和吴杰曹两人。
“我们本来就不是读书的料,去书院完全是浪费光阴。”胖子嘿嘿一笑,然后与吴杰曹对视一眼,道:“我们打算跟随风哥,风哥去哪,我们去哪!”
“你们不能跟着他!”
两人话音刚落,一道清冷的声音忽地从厅外传来。众人一怔,举目向外望去,却见到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绝世美女不知何时站在小院里。凤眼蛾眉,肌如白雪,琼鼻挺而秀,俏脸不施粉黛却清纯动人。
这不是陆雪月还是谁!
“五师姐!”
“大师姐!”
“大师姐!”
陈风、胖子和吴杰曹三人不约而同地喊出声,只是胖子和吴杰曹不知道陆雪月的名字,所以喊大师姐。
“五师姐,你怎么来了?”陈风对陆雪月的印象非常好,急忙迎了出去。
陆雪月朝花厅里看了一眼,目光在柳如烟的身上停了停,才收回来,对陈风道:“老师让我来找你,与你去一趟漠北,一来是调查胡人军中出现的那些神秘高手的身份,二来是给你爷爷送药。”
陈风一怔,想不到夫子这么快就给他安排了任务,原本他有些犹豫,但是听到给他爷爷送药,立即便点头答应:“好,我随你去,何时出发?”
陆雪月淡淡地道:“越快越好。”
陈风微微皱眉,沉吟了一下,便点头道:“爷爷的伤耗不起,事不宜迟,我收拾一下,咱就可以走。”
陆雪月点点头,目光再次落在柳如烟身上。柳如烟见她看着自己,便礼貌地微微点头示意。陆雪月淡淡地收回目光,对陈风道:“我在城北十里亭等你。”说着,也不与其他人打招呼,身形一闪,跃上空中,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天际。
事情来得这么突然,陈风也是始料不及。原本他还想留在长安与柳如烟缠绵,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想不到才给你赎身,我就要离开长安,都没能好好陪陪你。”陈风苦笑看着柳如烟。
“大事为重,你去吧。”柳如烟微微摇头,含情脉脉地看着陈风,忽地低声道:“来日方长……”说着,俏脸便开始红了,羞涩地垂下头,不敢去看陈风,更加不敢去看胡一刀等人。
“少主,属下先行告退。”胡一刀毕竟是过来人,干咳两声,与胖子几人识趣地离开。
客厅里,只剩下陈风和柳如烟。陈风拉起柳如烟的小手,轻轻地捏了捏,道:“我不在长安的日子,你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就去找徐冲和杜仲,知道了么?”
“嗯,你放心,我会照顾自己的了。”柳如烟抬起头,含情脉脉地看着陈风,眼里有些泛红,然后扑入陈风的怀里,伸手紧紧地抱着陈风,将头贴在陈风的胸膛上,似乎要牢牢记住这一刻,记住这个男子的气息,“你多保重!”
陈风低头,吻着她的秀发,闻着独属于她的香味,柔声道:“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