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冰气喘如牛地指着她,他已喘得连一句话也问不出来了。晨茹雪****急剧起伏地看着他,晶亮的眼神十分复杂,她眸光一转,看到几个突厥人狞笑着已要爬到山顶,不禁凄然一笑,回过头来又深深地望了韩冰一眼,然后双眼一闭,攥紧簪子向自已的咽喉猛地刺了下去。
韩冰浑身的肌肉都因用力过度而在哆嗦,他已累得一动也不想动了,但是看到晨茹雪的举动,他还是拚尽全力猛扑上去举掌一挥,“啪”地一下打歪了晨茹雪的手臂,五指刮过了晨茹雪的脸颊。
晨茹雪被簪尖在咽喉上划破一道血痕,金簪脱手飞出,俏脸上五道指印宛然。她怔立在那儿,惊愕地望着韩冰。韩冰知道她是怕被突厥人糟蹋才欲自尽,这时既无力也没有时间解释了。他踉踉跄跄地扑到陡坡前,前方虽然没有路,但是要想逃命,似乎这已是唯一的路。
回过头赤手空拳同那几个彪悍的蒙古战士搏斗?不用想他也知道刀光过处,自已的大好头颅就要立刻和身体分家。韩冰前世只学过一招擒拿手,所以,想都不要想。他打量着这近乎笔直、令人目眩的山坡,一边紧张地盘算着活命的可能,一边向晨茹雪招着手,嘶声道:“过..咳咳..过来!”
追击的突厥人中已有两个攀上了山脊,他们方才在山谷中砍杀了半天,已大耗体力,现在一路追上山来也累得气喘如牛,看见山顶的情形,知道面前这两人已无路可逃,两个突厥放下心来,他们以刀拄地呼呼地喘着粗气,现在他们也需要恢复举刀砍人的力气。
两双凶狠的眼神打量着面前这一男一女,慢慢地,两个突厥人眼中的酷厉之色渐去,开始换上一种淫邪的眼神,那两双淫邪的眼睛象刀子一样“扒”着晨茹雪的衣裳,失去的力气因为雄性的本能开始飞快地恢复过来。
晨茹雪的父亲在塞外承担千牛卫情报搜集工作时,公开身份是一个皮货商,经常与突厥各部落打交道。晨茹雪从小就听说过突厥部落间为了占有水草丰美的草原,各部落间的不断为生存暴发的战争。听说过被征服者的妻子女儿沦为女奴惨遭种种凌辱的事迹。女人落在这些野蛮人手中,身价还不如一头牲口,下场实比堕入地狱还要惨。
晨茹雪看见那两个身子横着竖着几乎一般粗、长得如同野人一般的突厥汉子眼中冒出了熊熊欲火,不由得机灵灵打了个冷战,浑身寒澈入骨,她唯一的选择便是朝韩冰奔去,心中只想:“罢了,不能留个全尸,便一齐跳下山去给野兽裹腹吧,怎么也胜过被人作践至死”。韩冰揽住晨茹雪向雪坡上一跳。这面积雪日照短,表面已经晶化,两人借着冲力开始在陡峭的坡面上滑下去,晨茹雪本能地尖叫一声,死死地搂住了韩冰的脖子。
风声嗖嗖地在耳边拂过,犹如风驰电掣。晨茹雪虽不畏死,却被这种惊险吓得魂飞魄散,趴在韩冰身上双眼再也不肯睁开。
韩冰曾经徒手攀楼,在他想来只要运气好不刮上什么木桩木茬,或有可能逃得一命。他搂紧了晨茹雪,紧张地注视着坡面,这一面山坡上没有树木,被积雪压弯了腰的小灌木和杂草刮破了他的袍子,却没有伤及皮肉。
眼见将至山底,以现在的冲速和角度就要象炮弹一样直接砸进雪地中了,韩冰猛地仰面而倒,重心后移,头使劲儿地向上拱着翘离雪面,生怕磕在石头、树杈上。
晨茹雪猝不及防,身子向前一栽,和韩冰来了个绝不香艳的亲吻,两个人都闷哼了一声,嘴里沁出一股腥咸。
晨茹雪瞪大了双眼还来不及说什么,韩冰的身子就砰地带起一地飞雪贴着地面继续向前滑去。紧跟着韩冰的右脚踹中了一棵小树,只听喀嚓一声,两人的身子便转了向,打着横儿悠了出去。
翻翻滚滚地好半晌才停下身子,韩冰惊魂稍定地四下一望,只见自已已冲进了一片树林,侧前方十多米有一根刚刚被他踹断的小树,身前两米处就是一方覆盖着厚厚白雪的巨石。
晨茹雪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这时她才发觉自已以一种很暖昧的姿势趴在韩冰的怀中,她腾地一下俏脸飞红,恨恨地在韩冰胸口捶了一拳。韩冰正庆幸自已一向脆弱的“娇躯”这次竟平安无恙,被她捶了一下才发觉自已身上还压着一具娇躯,他忙像被蛰了似地放开手,晨茹雪脸红红地爬了起来。
韩冰厚着脸皮站起身走到晨茹雪前面眺望两人跃下的山峰,此时大雪迷茫,林中视线不出百步,已看不清山头上的情形。
晨茹雪心中如小鹿乱撞,她偷眼窥去,韩冰的长褂已刮扯成一条条的,露出里边的青布棉裤,屁股上两团棉花都露了出来,显得极是狼狈。
他好勇敢,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竟敢跃下陡峭的冰峰。还有,想起摔下山时,他一直紧搂着自已,把自已垫在上边,晨茹雪心中一阵甜蜜,眼中不觉悄悄浮起一抹温柔。
韩冰还不知道自已现在就象一只开屏的孔雀,不过是从后面看的。他兴冲冲地转过身对晨茹雪道:“突厥不敢这样下山,我们到林中躲一躲,避过他们的搜索”。
晨茹雪看看苍凉的林海,那里边寂寂然飞鸟绝踪,杳无人迹,她有些迟疑地道:“这么陡的山坡,他们应该不会下来吧,我们若是在林中迷了路,就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韩冰脸皮子一抽,干干地道:“若只是我,突厥未必会追,但是再加上你可就不好说了,还是躲一躲吧”。
晨茹雪闻言柳眉霍地一挑:“你什么意思?难道我是祸..嗯..那我们躲躲吧”,她话风一转,讪讪地道。
韩冰抓起一团雪塞到嘴里,慢慢含化了,等到雪水不再冷了才慢慢吞下去,同时谨慎地四下望着。晨茹雪也狼狈不堪,汗迹淋漓、钗横鬓乱、裙裾和袄袖也刮成了一条条的破布。
雪停了,已是傍晚时分,空山寂寂,四野茫茫。这对叫花子仿佛置身于“瑶池仙境”。岩石,松树,地面,所有的一切都在大雪的覆盖之下,一派银装素裹..
很美很原始的景色,足以让人留连忘返、心旷神怡,如果他们不是迷了路,而且后边跟着一头狼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