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声援“万县惨案”集会
龙城的夏秋季节夜晚闷热难耐。陈志杰、罗秉刚和韦先勇吃了晚饭便匆忙来到章剑的住宿处，他们看见章剑的勤务兵程汉昭身穿短裤肩搭毛巾站在屋前，陈志杰问道：“小程，你这是要下河洗澡呀？”
程汉昭说：“天气太热，先生每晚都要去江边洗澡的，我正等他呢。”
罗秉刚说：“别去了，我们找先生有急事……”
正说着章剑走出屋子来说：“什么事呀？看你们心急火燎的样子。”
陈志杰说：“走，进你屋再说吧。”
章剑对程汉昭说：“小程，你先在这儿看着吧。”
“先生，我知道了。”程汉昭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工作，每当陈志杰和罗秉刚来找章剑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他就在门外把门守卫。现在他见陈志杰、罗秉刚又来找章剑，知道又是有事情要商量，于是他便警惕地在门外守护着。
回到屋内的章剑，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招呼三人说：“你们坐吧！什么事情呀这样急的？”
陈志杰说：“秉刚，你说吧。”
罗秉刚说：“这里有一份快邮资料，你先看看吧。”
章剑问：“你们三人都看了吗？”
陈志杰说：“我们三人都看过了，吃完了饭我们就立即到你这里来了。”
章剑说：“你们都看过了，你们就先说说，我待一会儿再看。”
罗秉刚说：“是这样，今天我在报社值班，收到了一分****万县组织以四川《万县日报》发出的快邮代电，报导了英军炮舰开炮轰击万县人口稠密区，时间长达近三个小时，发射炮弹燃烧弹三百余发，烧毁民房商店一千多家，中**民死伤数千人，制造了震惊国人的《万县惨案》。”
章剑问：“这是哪一天的事情呀？”
罗秉刚说：“就是本月五号发生的事情。过了有十来天了。”
陈志杰说：“当时被激怒了中**民也奋起反抗，击伤了英军炮舰‘柯夫捷夫’号……”
章剑又问：“事情的经过弄清楚了吗？”
陈志杰说：“是这样，自八月份以来，英国的舰船就在四川长江江面上制造事端，多次浪沉中国的船只，仅在上个月的二十九日……”
章剑问：“上个月是八月吧？”
陈志杰说：“对，是八月二十九日的这一天，英国太古公司的‘万流’号商轮在云阳江面上故意疾驶，大浪击沉了杨森部载运军饷的木船三艘，杨森部官兵和船民五十余人被淹死，饷银八万五千元和五十余支枪支也沉入了江底。”
章剑一拍桌子气愤的说：“真是欺人太甚了！简直是奇耻大辱！难道杨森就没有一点反应吗？”
罗秉刚说：“杨森是吴佩孚委任的四川省的省长，他不能不做出反应，不然他不好向国人交待！”
韦先勇接着说：“杨森对此事也是感到奇耻大辱，当即找到****派到杨森部工作的朱德和陈毅商议。朱德和陈毅态度鲜明的力说杨森应坚决反对帝国主义的这一暴行。”
罗秉刚说：“杨森采纳了朱德、陈毅的意见，电请重庆交涉员季叔平向英国领事提出抗议，要求严惩凶手并赔偿损失。还于八月三十日派兵扣留了英国太古公司由重庆驶抵万县的‘万县’和‘万通’两艘轮船。”
章剑说：“好嘛，就应该拿出中国人的气概来，针锋相对的和侵略者斗争。”
罗秉刚继续说：“****万县党组织于九月二十日以《万县日报》报社的名义发表通电，建议组织全国抗英大同盟，取消中英之间的一切不平等条约……”
陈志杰说：“可英国拒绝了中方的一切正义要求，并以武力相威胁，不断向万县增派军舰，向杨森发出通牒。要求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将‘万县’、‘万通’两舰放行。”
韦先勇说：“英方看到杨森并没有屈服，便于九月五日令英舰‘嘉禾’号、‘威警’号和‘柯克捷夫’号进迫万县江岸，强行要劫夺被扣的轮船并开枪打死守船的杨森部队士兵。杨森的部队按事先的命令给予了回击……”
陈志杰接着说：“英舰见中**队进行了还击，他们竟然开炮轰击万县人口稠密的繁华市区，最终酿成了惨案。这就是《万县惨案》的始末！”
章剑听后愤慨的说：“英帝国主义自一八四零年的两次鸦片战争以来，在华取得的特权和利益最多，特别是在长江流域所享有的特殊权益位居第一。”他沉默了一下问：“现在北伐军已经进军湖北了吧？”
罗秉刚说：“北伐军自上月下旬取得汀泗桥、贺胜桥的两次大捷后，又于本月的六日、七日分别占领了汉阳和汉口，十日又占领了武昌。吴佩孚已是兵无斗志败局已定。”
章剑说：“这就是了，随着北伐战争的节节胜利以及工农革命运动的高涨，帝国主义的特权利益也受到了动摇，他们肯定要加紧对中国革命的干涉。”
陈志杰说：“对！英帝国主义制造了‘万县惨案’，说明他们已经是迫不及待了。”
章剑问：“现在全国的反应怎么样？”
韦先勇说：“惨案发生的第二天，也就是九月六日，在朱德、陈毅的积极推动下召开了万县各界万人抗英大会，并组织了《万县惨案后援会》通电全国，要求严厉制裁英帝国主义。为国雪耻，为死难同胞复仇！”
陈志杰说：“****四川省委书记杨暗公等**人联合国民党左派人士在重庆成立了《万县九五惨案后援会》，发出快邮代电，宣传群众，发动和组织群众，掀起了抗英**。”
罗秉刚说：“九月十八日，重庆举行有十多万人参加的抗英示威游行。”
韦先勇接着说：“同时四川成都、泸州、自贡、綦江、叙府、顺庆等地，以及上海、北京、广州、长沙、武汉等城市，先后成立《万县惨案后援会》、《国民雪耻会》，声援万县人民的爱国斗争。”
章剑说：“我们也应该尽快组织柳州各界的民众大会，声援万县人民的抗英斗争。同时也悼念万县惨案中罹难的中**民……”
罗秉刚说：“好，这个追悼大会应尽快举行，这样不但可以激发柳州民众的爱国主义热情，同时也可以推动柳州其他工作的开展。”
陈志杰说：“我看就后天吧，明天我们分头布置动员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就在《柳江日报》上把这个消息公示出去。”
韦先勇说：“同时，我们还准备印发号外广泛散发，借以扩大宣传、造大声势……”
章剑说：“好，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到市党部也通报一下这件事情，同时也到柳庆公署向伍廷飏主任汇报……”
第二天清晨，《柳江日报》头版头条用醒目的黑体大字报导了四川万县遭英舰炮轰、中**民死伤近千、民房商铺大量被毁的消息。古老的柳州城愤怒了，市民奔走相告，纷纷遣责英帝国主义惨绝人寰的暴行。
柳江日报同时还报道了马平各界即将举行追悼大会，沉痛悼念万县遇难同胞的信息。
为了确保追悼大会的如期进行，柳州各行各业都积极行动起来。会议筹备处就设在省立四中校内，筹备处正副主任分别由《柳江道学生联合救国会》主席谭习章和《柳江道****会》主席程星航担任。筹备处还聘请了县党部的章剑、柳庆署办公室主任刘家英、马平县县党部办公室主任李肖平为顾问。
平时就显得热闹的四中校园顿时也更热闹起来，筹备处的正副主任谭习章、程星航正在主持会议布置落实追悼会的工作。谭习章问彭日勋说：“老彭，你的任务是负责搭建追悼会主祭台的任务，明天早上午的追悼会不会有影响吧？”
彭日勋说：“不会，农协的罗主席说今天上午九点钟前他通知郊区的农民用牛车送松技到会场，同时他还带有搭架子的人员进行搭台。”
谭习章说：“等一下你再去落实检查一下，这个工作千万不能耽误。”
彭日勋说：“好的，等一下我和王毅、姜钓铭一起去检查落实……”
谭习章又问：“制作小白旗白花的工作要抓紧，这项工作量很大，要动员多一些同学来加紧制作。”
章凤楼说：“放心吧，我们已经布置了三十多名学生在教室里制作了。”
刘春音说：“原有的纸张可能不够用了。”
谭习章说：“那就去买呀！”
看见刘春欲言又止，程星航说：“你是说买纸的钱是吧，不是说商会有捐款吗？”
正说着杨彩屏走进来说：“商会的捐款我父亲让我带来了，交给谁呀？”
程星航说：“原来的经费都是章凤楼保管使用的，当然是交给章凤楼了。”
杨彩屏拿出一个封口的大纸包交到章凤楼的面前说：“你点一下钱数，写一张收条给我带回去。”
章风楼点好钱写好了收条交给杨彩屏后说：“两位主席，这钱怎么样使用你们安排吧。”
程星航说：“刘春音说不是要买纸张吗？可以领钱去买纸了呀？”
刘春音说：“好的，我这就去买。”
杨彩屏说：“春音，我和你一块去吧。”
刘春英和杨彩屏离去后，程星航说：“明天会场上要挂一幅挽联，不知陈老师他们想好了没有？”
谭习章说：“这肯定没有问题，几位老师都是师范学校的高材生，要写这样一幅挽联应该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程星航说：“写这种挽联找那些教私塾的老学究来写是最理想的了，他们可是最有经验的喽。”
陈荣森说：“我想起来了，今天的日报上还登载一则寻求撰写挽联的启事，说是为了充分表达柳州民众对万县遇难同胞的哀悼，特别向柳州市民征集挽联，到时候肯定会有好对联应征的。”
程星航说：“还有这则启事呀，我今天没有看报纸，这里有今天的日报吗？找来看看。”
谭习章说：“我这里有一份，我还没有看过呢。”
陈荣森接过报纸说：“来，我来找。”他很快就指着头版报纸下方一处说：“看，这里就是。”
程星航说：“陈荣森同学，你读一下吧。”
陈荣森读着启事：“征写挽联启事：为沉悼念四川万县罹难同胞，柳州民众将于明日上午举行声援万县军民英勇抗击英帝国主义的正义斗暨追悼万县遇难同胞的追悼大会，为充分表达柳州民众的沉痛哀悼心情，现特向柳州市民公开征写挽联。请柳州民众及社会贤达积极应征撰写。并将写好的征联于今日中午二时送达本报收发室。本报启……”
谭习章说：“挽联的事只有等下午了，我们把笔墨纸砚准备好就行了。”
程星航说：“那好，谭主席你就在这里坐阵，处理杂务事情。我和彭日勋、王毅、姜钧铭到主会场去看看，把明天开会的场地也安排划分一下，再看看搭台子要不要帮手。”
陈荣森说：“那我做什么呀？”
谭习章说：“按原来安排，你不是负责联络吗？你先和我留在这里，有什么事你就负责联络跑跑腿吧。”
章凤楼说：“那我先到教室去和同学们一起去做白花和小旗子去了。”
谭习章说：“你把钱放好，准备随时调用，千万别弄丢了。”
追悼大会前的各项工作在紧张有序的进行着。下午三点钟章剑、韦先勇、刘家英、李肖平来到四中会议筹备处，谭习章和陈荣森正在统计着什么。他们看见章剑等人进来忙站起来招呼：“章老师，你们来啦……”
陈荣森端过板凳说：“韦老师，你们请坐。”
韦先勇笑着说：“就你两人在呀？”
陈荣森说：“程主席和王毅等几位男同学上午就在会场帮着搭台，看样也该来了。
章剑笑着介绍说：“习章，这两位认识吧？”
谭习章说：“这位是柳庆公署的刘家英主任，是刘春音的兄长，我见过的。”他又看着另一位摇摇头说：“这位……”
章剑说：“这位是马平县县党部办公室李肖平主任。”
谭习章说：“欢迎欢迎……”
章剑又向刘家英、李肖平介绍谭习章说：“这位就是《柳江道学生联合救国会》主席谭习章同学。”
刘家英笑着和谭习章握了握手说：“是的，我们见过。春音经常提起你的名字。”
李肖平也微笑着说：“谭主席的大名我是早有耳闻，你可是柳江道十五个县的学生领袖哟。”
谭习章说：“李主任过奖了。我在柳江道救国会挂名工作。柳江道****会主席是程星航同学，他等一下就会来了。”
章剑指着陈荣森说：“这位同学叫陈荣森，他可是学校里的百米短跑能手，最好成绩是十一秒……所以让他做了联络员。”
陈荣森说：“章老师你夸我呢。”
谭习章说：“欢迎两位主任来指导检查我们的工作。”
刘家英说：“你们是章老师、韦老师的学生，俗话说‘强将手下无弱兵’，我们那敢来指导哟。我和李主任都是来了解情况的，回去好向伍廷飏主任汇报。”
李肖平也说：“是的，县党部也很重视这个追悼大会的招开，钟县长也指示这个会一定要开好，还问你们有什么困难需要县里帮助的，你们尽管提出来。”
谭习章说：“目前我们还没有什么困难，只是明天的会场次序希望县里能配合我们搞好。”
李肖平说：“这个没有问题，我可以通知警局配合你们把这项工作做好。”
正说着章风楼、刘春音、杨彩屏、冯绮珍高高兴兴地走了进来，章风楼正想说话却看章剑等人在场便缩回去要说的话说：“章老师、韦老师你们也在呢……”
章剑说：“是呀，我们也刚到，什么事这么高兴呀？”
刘春音说：“我们是来报告的……”说着他看着刘家英说：“哥，你也来啦……”
刘家英笑着说：“怎么，我不能来呀？我还是筹备组的顾问呢。”
李肖平睁大眼睛问：“刘主任，这就是你妹子呀？”
刘家英说：“是呀，她是我大妹刘春音……”
李肖平惊叹地说：“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你们俩长的真像呢。”他同时也看见了钟绮珍就招呼说：“绮珍也在呢……”
钟绮珍说：“李主任，你也是来检查我们工作的呀？”
李肖平说：“那里呀，我是跟着章老师、韦老师来了解情况然后回县党部汇报的。”
章剑说：“你们几位是不是来汇报说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呀？”
章风楼说：“是呀，我们做小白花的任务完成了，共做了白花黄花各两千多朵。彩屏，你是负责做小花的，是这个数吧？”
杨彩屏说：“我们组一共做了白黄两种小花近三千朵。”
刘春音说：“我和绮珍是负责做小旗子的，差不多也做了近三千支小旗子……”
钟绮珍说：“因为破的竹签不够了，不然我们还可以多做一些的。”
谭习章说：“沽计这个数字也够了，刚才我和陈荣森统计，明天到会的人估计也在二千名左右。”
韦先勇问：“明天参加大会的部门都有那些呀？”
谭习章说：“来我们这里登记的有****会、农民协会、妇女协会、工人、商会，还有一些民间团体……”
韦先勇说：“李主任说明天的追悼大会还柳州的驻军也来参加……”
刘家英说：“伍廷飏主任已经安排了两个连的部队参加明天的追悼大会，柳庆公署机关办公人员也组员参加。”
李肖平说：“马平县党部也有上百人参加大会。”
韦先勇说：“不错，明天党政军、工农兵学商全都动员起来了，中华民族的心都是一脉相承的……”
章剑说：“看来你们的工作做的的确不错，这也充分证明了柳州民众的心和全国人民一样是和万县同胞的心是相通的，对于英帝国主义的挑衅行为都万分愤慨。对万县罹难同胞都探切哀悼，明天的追悼会定会开得成功。”
谭习章说：“等程星航他们的主祭台一搭好那就万事俱备了……”
潭习章的话音未落，程星航和王毅、姜钧铭汗水淋淋的走了进来，程星航说：“谭主席说我呢……”他看见屋里坐满了人，把未说完的话缩了回去。
谭习章说：“你们那里的工作做完了吧，上面刘主任、李主任来检查呢？”
程星航说：“做完了……”
章剑说：“你们辛苦了，快坐下吧。”
程星航说：“我们不辛苦，全都是罗部长和农协的农民在动手，他们扎松枝的手艺非常熟练，搭建的台子非常结实，我们非常满意。”
王毅也说：“章老师你们要不要去看一下呀？”
章剑说：“等挂对联的时候再看吧，台子只要牢固就行。”
谭习章问：“章老师，挽联准备好了吧？”
章剑说：“韦老师带来了，他就是专门来写挽联上的大字的。”
韦先勇说：“今天日报登载了征集挽联的启事，不到中午时间，我们就收集到好几十对挽联对子。报社请了柳州十多位有名望的学者来评议，最后大家挑选其中认为最好的一付……”
李肖平说：“韦老师，拿出来念念嘛。”
“好的。”韦先勇拿出挽联说：“大家听好了，上联是《慰万县同胞此去如逢总理代说国民觉悟》，下联是《告柳江群众今后或遇敌人尤须努力牺牲》。”
李肖平说：“好对子，情真意挚、对仗工整，确实表达了我们柳州父老民众对万县遇难同胜的真诚追悼。”
刘家英说：“我数知李主任的古文功底，李主任说好那肯定是不错的了。”
李肖平笑着说：“刘副官笑话了，这挽对的确是出得好嘛，那里有我半点的功劳哟。”
章剑说：“阿勇，开始动笔写吧。”
韦先勇说：“好的，我这就写……”他喜欢写宋体字，在广州全国总工会工作时，每次招开群众大会的巨幅横额标语都是出自他的笔下。他将写好的交给几位学生后说：“字迹干了后你们就可以去挂了。”
程星航说：“明天上午十点钟正式开会，开会前我们将它挂好。”
王毅说：“我们现在去把它挂好不行吗？”
程星航说：“还是明天一早去挂，晚上怕刮风下雨次掉了麻烦呢。”
谭习章提了个问题说：“章老师，现在署里和县里的两位主任都在，明天追悼会的主持人还是由署里和县里派人吧，这样显得重视一些。”
刘家英说：“既然是定了的东西，就不要随意变动了，你们都准备好了就按照你们的计划办，不然弄砸了明天的会反而不好。”
李肖平也说：“你们现在的各项工作不是做得很好吗！你们就大胆地主持吧。”
章剑说：“两位主任说的对，你们就不要临阵换将了。明天还是谭习章讲话吧，沉着一些没有事的。”
韦先勇故意提醒说：“明天还有一件事你们都要特别注意了……”
几名同学都不明白的问韦先勇说：“韦老师，还要注意什么事情呀？”
韦先勇忍住笑说：“你们几位都是各分队领喊口号的人，你们都要记住意春音同学教给你们喊嗓子的方法，千万别把嗓子喊哑了喊痛了……”
几名同学互相望望，跟着就开心的笑了。在场的刘家英、李肖平明白了是什么事情时也都爽朗地笑开了……
追悼大会如期进行，这一天清晨天气情好，一大早就霞光四射。程星航、彭日勋、王毅、姜钓铭等好几位同学早早就来到北校场的会场，他们抓紧时间将韦先勇写好的挽联挂好。中间横幅写的是《柳州民众沉痛哀悼万县遇难同胞追悼大会》。
祭台的右侧后方靠着好几根挂有鞭炮的长竹竿，这是会议前鸣炮用的。
挽联刚挂好不久，陈志杰、章剑、刘家英、李肖平、罗秉刚、韦先勇等也来到达会场。
几位老师看了会场的布置都感到满意。陈志杰说：“不错，祭台搭的庄严肃穆，颇显一种哀思的气氛。”
章剑问程星航说：“小白花和小旗都发下去了吗？”
程星航说：“昨天下午参加追悼的大多单位都陆续派人来领走了，还有一些单位自己动手做了。部队是我们派人送去的。今天我们还带了不少的来，没有小花的可临时来领取。”
章剑说：“好，你们考虑很周到。还有，你们放鞭炮时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别伤着人。”
陈志杰说：“听说这些鞭炮是商会杨沛鸿会长遣人赴湖南浏阳花炮厂购买来的万头电光鞭炮，响声威力都非常巨大。”
王毅在一旁说：“是的，这些鞭炮非常的长，估计最长的鞭炮有几丈长，燃放的时间大约要二十多分钟。”
程星航说：“章老师提醒的是，安全的事情我们也考虑了，我们在燃放区划有安全区，不让人随便进入。”
韦先勇说：“这是一个庄重的大会，要把事情考虑得尽量周到，确保追悼会的顺利进行。”
说话间，参加追悼会的队伍陆续地进场了，几名学生把所到场的队伍逐一带进所划定的位置。当两连全副武装的士兵到达会场时则被安排在会场的最前面，紧排着士兵队列的便是学生队伍。紧接着入场的是农民协会队伍、妇女队伍、党政机会队伍、商会队伍、工人队伍、市民队伍……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一大片。
谭习章问章剑说：“章老师，还有二十多分钟就到十点钟了，准备开会了吧？”
章剑说：“好的，你通知等一下游行时带领喊口号的同学都进到各单位里去吧，追悼会结束时就开始游行……”
看着一切工作就绪，谭习章对程星航说：“开始开会吧。”
程星航手拿长长的话筒，神情严肃走上台子，他把话筒靠在嘴边大声地喊道：“请大家肃静、请大家肃静……追悼大会马上就要开始啦……”
这时，一件怪异的事情发生了，西南面的天空突然卷起来一大片的乌云，同时夹杂着阵阵沉闷的雷声。乌云普天盖地地向会场方向压了过来，跟着是一阵狂风骤起把天空吹得天昏地暗，紧接着又是几声干炸雷在天空炸开。人们被这突然发生的天气变化惊得目瞪口呆，人民开始骚动起来。有的人甚至高喊起来：“快！要下暴雨了……”
“快跑，找地方躲雨吧……”
站在台上的程星航被这突如其来的天气变化搞得不知所措，眼看着集会的人就要散开……这时一个人突然冲上祭台，只见她夺过程星航手里的传声话筒，然后站立在讲台的中央，对着话筒昴声喊了起：“请大家镇静！请大家镇静……”清脆悦耳的声音在空中回荡，似乎盖过了沉闷的雷声。会场下面的民众不约而同地朝台上望去，只见一位清秀的女生站在台上大声说道：“乡亲们！乡亲们！请大家不要乱了队伍，这是我们今天的行动也感动了上苍，上苍与我们同悲、大地也在为万县死难同胞们哀鸣……”
“刘春音……”章凤楼等几位女生惊奇地喊了起来，她们没有想到这位平时看似美丽而话语不多的姑娘今天会这般地勇敢，会在这个乌云袭来、滚雷阵阵的时刻会有这种叱咤风云的气概……
这时大家也都看清楚了，站在台上高声喊话的是刘春音。看着讲台上的刘春音，陈志杰、章剑、罗秉刚等的眼睛湿润了。韦先勇和刘家英刚好站在一起，他看着刘家英声音颤抖地说：“太感人了！真是太感人了……”
只见刘春音继续振臂高呼，指着讲台下的士兵们说：“请大家向我们的将士们看齐，他们在惊雷面前不动摇，泰山压顶不弯腰。尽管是天旋地转，他们仍然是岿然屹立……”
散乱的人群在刘春音的呼唤声中渐渐地回归到原来的队列之中，会场也慢慢地静寂下来……
在刘春音回旋地声浪中，沉闷的雷声渐渐隐去，刘春音站在台上继续大声地狂呼又像是声情并茂地表演朗诵：“乡亲们听啊，这雷声轰响、波浪在愤怒的飞沫中呼啸、跟狂风争鸣。看吧，狂风紧紧地抱起一层层巨浪恶狠狠地将它们甩到悬崖上，把这些大块的翡翠摔成尘雾和碎末……
“一堆堆乌云，像青色的火焰，在无底的大海燃烧……
“狂风吼叫！雷声轰响……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啦！……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最后一声结束，刘春音的一只手伸向了空中作了一个定格的动作。会场上的人群也一时变得鸦雀无声……
说也奇怪，在刘春音的狂热朗诵声中雷声渐渐停息了，乌云也渐渐散去，天空又恢复了金光闪闪晴朗。
刘春音不失机会的大声喊道：“乡亲们，下面追悼会继续进行……”说完她把传声筒塞给了程星航自己立即跑下了讲台。
程星航也机灵地对着传话筒高声地宣布：“柳州各界民众沉痛悼念万县遇难同胞追悼大会现在开始——”
场内民众闻声肃立静听指令……
程星航继续宣布道：“为万县罹难同胞默哀三分钟！”
随着程星航的声音落下，会场里的民众齐刷刷地低头默哀……”
程星航的声音在空中震荡：“默哀完毕——鸣放鞭炮……”
随着程星航的声音落下，场外的万头鞭炮齐鸣，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彻云霄，燃放鞭炮的烟雾迷漫在会场的上空……
鸣放鞭炮完毕后程星航宣讲道：“下面，请追悼会筹备组组长谭习章先生致悼词！”
谭习章手拿悼词讲稿，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上讲台。他用沉痛而坚定的声音说道：“乡亲们，柳州各界的同仁们，今天，我们在这里举行追悼大会，沉痛悼祭四川万县被英军残酷杀害的遇难同胞。我们的行动也感染了上天和大地，就在刚才，苍天也为之含悲，大地也为之哭泣……
“民国十五年的九月五日，英帝国主义的军舰炮轰我国四川万县县城，屠杀我**民，烧毁居民房屋商铺，制造了震惊世界的‘九·五’惨案……’
“万县同胞英勇抗击英帝国主义的精神可歌可泣，万县中**民的英勇牺牲惊天地、泣鬼神。我们坚决声援万县军民捍卫国家的主权！我们沉痛悼念万县遇难同胞……”
谭习章的悼词情真意切，语句坚贞，深深的感染着与会的民众……
会场上骤然响起了雷霆万钧的吼声：“慰万县同胞此去如逢总理代说国民觉悟！告柳江群众今后或遇敌人尤须努力牺牲……”
程星航对着话筒高声地说：“下面，请大家跟我高呼口号：捍卫国家主权！打倒英国帝国主义……”
与会民众振臂高呼：“捍卫国家主权！打倒英国帝国主义！”
“打倒军阀！”
“打倒列强！”
“……”
程星航在此伏彼起的口号声中高声宣布：“柳州民众悼念万县同胞追悼大会到此结束！下面，游行开始……”
民众盛大游行结束后，追悼会筹备组的成员回到四中作会议总结。
陈志杰说：“今天的追悼会开得很成功。我们柳江道救国会、学生联合会的几位同仁工作非常出色。发动、组织、宣传都做得很好，使追悼会得以如期召开并胜利完成。”
章剑说：“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同学从中得到了锻炼，思想意识得到了提高。我们的学生完全可以担负起更大的重任，经受起各种斗争考验。希望同学们更加努力、再接再厉地肩负起更大的重任。”
谭习章说：“谢谢老师们的表扬，其实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顾问组老师们的指导下进行工作的。没有老师们的具体指导，工作不会有这么顺利。”
程星航说：“正如老师们说的，我们的确在这次工作中得到了锻炼，收益颇多。更重要的是我们从中接受了爱国主义思想教育，我们会更加努力的。”
刘家英说：“我是一个军人，平时和地方接触较少。这次的追悼会，我虽然挂了个‘顾问’的虚名，实际上我没有做什么事情。但通过这次柳州各界召开的追悼大会，我看到了同学们的工作能力和爱国热情，我为同学们的成熟而感到高兴。同时我要感谢几位老师，培养了这么些优秀的学生。老师们为培养这些学生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为表示我真挚的谢意，请你接受我一个军人的敬礼……”说着他抬起右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对于刘家英的致礼，在场的人都报以热烈的掌声……
陈志杰说：“刘主任礼重了，你能参加这次筹备组的工作，即是代表柳庆公署及驻军对我们地方工作的支持，我们认该向你表示谢意才对呢。”
罗秉刚说：“对！大家鼓掌向刘主任表示感谢。”
在场的人又一次报以热烈的掌声……
刘家英高兴地说：“谢谢、谢谢，这次的情况我会如实地向伍廷飏主任汇报的。我和李主任因为还有事情要办就先离开会场了，你们继续你们的会议吧。”
李肖平也说：“真对不起，我们得先离开会场了……”
章剑说：“李主任不想说几句话就离开么？”
李肖平说：“刘主任说的也就是我想说的了，同学们认真工作的精神和热情我也会如实地向县党部汇报的。”
刘家英、李肖平离开会场后，会场里几名学生显得轻松起来。王毅说：“刘主任和李主任在场我们显得有些拘谨呢。”
陈荣森说：“是呀，必竟我们接触的太少，总有一种生疏的感觉，想发言总要前前后后想周全了，话到了嘴边又缩了回去。”
韦先勇说：“这也是一种心里素质问题，也得多加锻炼才行，我们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谭习章说：“韦老师说的对，我们这些劫场的心里的确要多加锻炼。你们不知道，今天在上场致悼词之前我的心是‘抨抨’跳的历害，当看到刘春英同学突然冲到台子上那种叱咤风云的动作时我的心骤然平静下来，态然自若地走向舞台讲演起来……”
章凤楼说：“刘春英今天的行为绝对是英雄的壮举，那突如其来的滚滚乌云、夹杂着阵阵的雷声，特别是那一声爆炸似的惊雷，把队伍都搞乱了。眼看着人群要跑散了，不想春音却稳定了会场……”
姜钧铭也说：“真的，要不是刘春音振聋发聩的振臂一呼，今天的追悼会恐怕是开不成了。”
程星航说：“今天上午的一刹那把我也搞蒙了，我一时也不知所措的呆站着。”
王毅也说：“当时看到刘春音冲到台上要人们保持镇静的时候，我的头脑中就闪现出那天晚上在章老师的宿舍处，刘春音唱《穆桂英挂帅》时情景，她真的就像穆英在指挥千军万马，颇有大将风度呢。”
杨彩屏说：“没想到平时那么温文尔雅的刘春音，会有如此勇敢的行动，我真的佩服嗳。”
钟绮真说：“是呀春音，我看见你站在台上的讲演，我真的肃然起敬呢！你怎么会想到朗诵高尔基的《海燕》这首诗呀？”
刘春音在同学们七嘴八舌的称赞中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她腼腆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眼看人们就要跑散了，心里非常着急。心里想不能让队伍散开，不然追悼大会就无法举行了。心里是这样想着，身体却好像有一种力量在把我往台上推去，我就是这样不知所以的跑到台上去的……”
杨彩屏说：“可你讲话的神态不像是豪无意识的，倒像是一位久经舞台的表演艺术家在宣讲着一大段精精湛的台词，把听众们都给迷住了、镇住了。”
程星航说：“当时我看到将要跑散的人们都自觉的停下了脚步在听刘春音演讲。我悬着的心也松弛了下来……”
钟绮珍说：“春音，你还没有回答怎么会朗诵《海燕》这首诗的呀？”
刘春音说：“当时乌云翻腾、雷声轰响，我的头脑中就闪现出《海燕》的诗里所描述的情景，就这样我就自然而然的背诵起这首诗的句子来了。”
章凤楼问：“这是一首什么样的诗呀，使你如此的刻骨铭心呢？”
刘春音说：“这恐怕要几位老师们来回答了，反正我非常喜欢读这首诗，每一次读我都会感到精神振奋热气腾腾的。”
听着刘春音的述说，大家都把目光看着几位老师，希望得到回答。
韦先勇说：“我来说一下吧，《海燕》这篇诗章，我在大学里读过，它是一篇著名的散文诗，是当代俄国作家高尔基的代表作品，写于一九零一年。当时正是俄国一九零五年革命前夕最黑暗的年代，俄国工人运动不断高涨，动摇着沙皇统治的根基……”
罗秉刚接着说：“高尔基来自社会底层，深深懂得底层人民的疾苦。它触摸到刚刚开始跳动的新时代脉搏，以敏锐的艺术力创造出了《海燕》的艺术形象，来欢呼即将来临的革命风暴，为无产阶级唱出了一曲充满战斗激情的颂歌。”
陈荣森问：“春音同学，你有这首吧，可以借给我看看吗？”
刘春音说：“可以，不过我是手抄的，可能有错误。我听说彩屏有一本高尔基的诗集……”
钟绮珍说：“这本诗集现在我这里，你们想看我可以拿来给大家看。彩屏，可以吧？”
杨彩屏说：“当然可以。我想这首诗章我们还可以作为一个集体节目来朗诵，完全可以在晚会上表演的。”
章剑说：“好呀，这个想法倒是很新颖，你们完全可以尝试一下嘛。”
陈志杰说：“我们还是回到原来的话题吧，今天的追悼会开得很成功，这与同学们辛勤的工作是分不开的，特别是今天刘春音同学突出的表现值得学习和表杨，希望我们的同学再接再厉，担负起更重的担子。”
章剑说：“陈老师说得对，希望同学们能够努力学习，经受暴风骤雨的洗礼，担负起更繁重的担子。我想用《海燕》诗的最末一句来结束今天的会议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