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参加先生的佣兵部队吗。”唐磊有些邪气的叼着烟卷。“我之前是川军的人。老蒋当初调我们出川抗战。可又不给我们物资补给。我手下一个连的兄弟就只有1000发子弹。有的兄弟用的还是膛线都磨平的老套筒。靠着手下兄弟的大刀和从日军尸体上弄來的武器弹药。我的连硬是顶着日军的一个中队打了两天。但我们最后还是败了”
“被日军俘虏的时候。我连里过百号兄弟只剩下了不到20个。如果我们有武器弹药补给。我们不会败。就在我们顶着日军的时候。晋绥军的人却在到处烧他们囤积的物资。就是害怕我们川军得到这些物资补给会趁机做大。他们宁愿烧了物资也不愿意给我们。哪怕我们川军的人冰天雪地的时节还穿着草鞋单衣”唐磊的神情有些恍惚。仿佛那些战死的川军同袍们此刻就在眼前一般。
“我们被俘后被日军送去煤矿做苦役。是先生救了我们。我们想过要返回国军的序列。可是人家看不上我们。说我们战力低弱。被日军俘虏根本就是活该。我那些战死的兄弟别说抚恤金了。他们的家里人甚至不知道他们都已经战死了。我给不了他们应得的荣誉。但我可以让他们的家人不至于流落街头。我加入佣兵。就能得到你想象不到的报酬。这些钱足够那些孤儿寡母有饭吃有房子住”
“我的这些兄弟。别看他们一个个的不像好人。可他们也都是些苦命人。要是有个活命的去处。又有谁愿意吃这枪饭”唐磊把抽完的烟头小心的装进自己的口袋里。朝着担任斥候的老树皮使了个眼色。休息的差不多了。该出发了。从彰武县到达这里。星夜兼程的唐磊他们只用了四天时间。赵志只给他们一个星期的行动时间。也就是说唐磊他们还有三天之间为行动做准备。所以节约时间是极其必要的。
40人被唐磊分成了三个12人的战斗小队。电台兵、救护兵则单独跟着唐磊和孙进。每队间隔10行进。在突然与敌人遭遇的时候。也好相互之间提供火力掩护。走出不多远。刚刚绕过一个小山头。最前面的老树皮就突然趴低了身形。后面的佣兵都看见了老树皮发出的警报手语。所以也都趴低了身形。看向周围小心戒备着。
“那边树上有个人”老树皮对身后的唐磊他们打着手势。老树皮是于大志手下最精锐的斥候之一。之所以会被大家叫做老树皮。那是因为在一次隐蔽训练中。这家伙躲在一棵快要枯死的树干上整整两天。就连于大志都沒有发现他。而且这家伙的山地追踪是最棒的。他说前面的树上藏着人。那就一定有人。所以唐磊他们也随即趴低了身形。
在大家的注视下。老树皮返身打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披挂上伪装网朝着那片树丛摸了过去。平时看着有些玩世不恭的老树皮此时灵活的像只丛林猛兽。不只是藏身在树上的那个人粗心大意。还是老树皮的动作实在快了。披着伪装网的老树皮都潜到那棵树下面了。树上的人还是一点动静也沒有。
孙进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他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自己呼吸的声音大了。会惊动树上的人。就在孙进提心吊胆之际。老树皮出手了。“唔”在老树皮扔出自己腰间的短刀成功吸引树上那人的注意力之后。他的右手已经从树冠中拽下一个看着有12、3岁的一个小男孩來。不等那小男孩看清楚自己的脸。老树皮的右手拇指就按住了他的颈动脉。只两秒钟。小男孩头一偏便晕了过去。
看着被老树皮提小鸡一样提过來的小男孩。唐磊一脸嫌弃的看向孙进。“这就是你们八路军的干事方法。老是弄些孩子來送死”唐磊只是看了一眼那孩子手里握着的红缨枪。就断定这就是根据地里所谓的儿童团。张兰曾经给他讲过这些。这孩子应该是个哨兵的角色。看來他们距离那个驻着游击队的村子已经不远了。
布置了警戒哨之后。唐磊带着其他人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把他弄醒”唐磊只是吩咐老树皮。人是他弄晕的自然也要由他把人给弄醒了。老树皮沒理会旁边几个佣兵幸灾乐祸的眼神。拧开水壶的盖子浇了那小男孩一脸的水。他下手很有分寸。刚才在颈动脉上按的那一下也沒有多大的劲。所以被浇了一脸水的孩子立马就有了醒转的反应。
“你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題。你回答的好。这些糖块就是你的了”不顾那孩子的挣扎。唐磊左手攥着几块糖。用右手拎着那孩子的后衣领子。许是唐磊的样子不讨巧。那孩子只是倔强的瞪着他。嘴巴却是闭的紧紧的。一副宁死不屈的摸样。
“你看看你们都把孩子给教成什么样了。还是你來问吧”看了看倔强的小孩。唐磊选择把问话的事情让给孙进來做。就在他松手的一瞬间。那孩子突然抱住唐磊的一条大腿。张嘴咬了上去。“不用。我自己处理”唐磊把老树皮他们几个给挡住了。伸手掐住了那孩子的下巴。把树袋熊一样趴在自己腿上的小家伙拽了下來。
“你听着”唐磊蹲低了身体。和那孩子对视着。“我们不是日本人。也不是黄狗子。我知道游击队就在你们村子里。我们就是來找游击队的。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我身边的这个人。他是八路军的连长”倔强小孩眼中沒有愤怒。沒有求饶。有的只是像野兽一样的凶狠。唐磊突然有点喜欢这个小家伙了。
小家伙盯着唐磊看了看。然后扭头看了看孙进。这才慢腾腾的用手背擦了嘴角上的血。哑声问道。“你说你们是來找游击队的。知道接头暗号吗。”小家伙大人般的问话。让唐磊他们很是惊讶。但他们心里泛起更多的却是不解和怜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究竟经历过什么样的生活。会变得如此老成。
“我当然知道。可是你知道接头暗号吗。”赵志制定这个计划之前。就已经和八路军总部取得了联系。双方早就商量好了接头暗号和大致的行动计划。作为计划执行人的唐磊当然会知道接头暗号。唐磊刚要说出接头暗号。却突然改变了主意。他突然想逗逗眼前的这个小家伙。他想看看这个小家伙气急败坏的样子。
“我想想。是黑鬼。对吗。”唐磊貌似仔细想了想。这才说出了接头暗号。
小家伙的眼睛瞪的溜圆。眼中闪过一道怒气。“你说的不对。黑鬼应该是该我说的暗号”
唐磊笑嘻嘻的看着带着怒气的小家伙。笑着说道。“是我错了吗。我记得就该说黑鬼的呀。你不是应该回答我白面包的吗。”唐磊成功的骗住了小家伙。小家伙甚至开始低着头在思索。自己是不是真的记错了接头暗号的顺序。小家伙的摸样逗乐了老树皮他们。就连孙进也是一副憋着笑的摸样。只有唐磊隐去了脸上的笑意。游击队居然派这么小一个孩子出來接头。真是不知道是这孩子的幸事还是悲哀。。
“那好吧。就算你们接上头了。那你们跟着我走吧。这里可有不少的陷阱。你们最好看好我落脚的位置”小家伙终于结束了纠结。勉强算是承认了唐磊他们接头人的身份。不过他看向唐磊的时候。还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眼睛中明显带着的怒气让唐磊有些莫名其妙。弄晕他的人不是老树皮吗。好像自己还被他咬了一口。吃亏的人是自己才对。怎么小家伙是像把自己当成仇人了。
“你们的那个村子远吗。”唐磊边走边问。只是那小家伙跟他犯冲。根本就不搭理唐磊。只是有一句沒一句的跟旁边孙进说着话。完全把夹在他们中间的唐磊当做了空气。小家伙臭屁的摸样让唐磊想起了张兰。当初救下那个女人之后。她误会自己是坏人的时候。不就是这样的摸样吗。
脑袋中突如其來闪现出的念头让唐磊的脑子里“轰”的一下有些发晕。等唐磊不动声色落后小家伙几步再看他走路时的动作和神态。妈的。这是个小女孩。她刚才瞪自己。不是因为自己逗着她玩。而是因为自己拽她后脖颈的时候。左手无意了间触碰到小家伙的前胸。所以她才会把自己当做了仇人一样。
唐磊忽然有些期待与那帮游击队见面的时刻。他想看看这伙游击队的指挥官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会派一个小姑娘來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与他们接头。这个人如果是在他的手下。他不光会宰了他。还会那那个人烧成灰烬。让他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唐磊不由得朝孙进的背影瞪了一眼。八路军还真是人才辈出。居然用女人來干这么危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