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儿的嘴角在此时缓缓地勾起，抬眼看着始终处在嫉妒跟得意边缘的罗灵淑，开口道：“你还是舍不得把脚从我手上移开是吗？”

罗灵淑因为她这句话而微微一愣，却只听绫儿的声音继续响了起来，“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这可是很好的一个在聿景轩面前再告我状的机会！”

话音落下，她被罗灵淑踩在脚下的手暗暗一使力，她的手猛地往上一掀，丝毫没有反应过来的罗灵淑在此时被她摔得老远，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痛得她龇牙咧嘴起来。

“姜绫儿，你……”拖着手臂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的话在看到门口站着的聿景轩时卡在了喉咙里。

她终于想明白绫儿刚才跟她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她的双眼直直地看着聿景轩，心里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自己刚才对姜绫儿做的事情是不是都被景轩给看到了。

聿景轩现在的表情很复杂，有一种说不出的伤痛跟怒气在其中。

他深邃的双眸在此时没有半点移动地盯在绫儿身上，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此时，半跪在地上的绫儿拿过地上的紫泪石从地上站了起来，无视聿景轩脸上那让她心悸的情绪，走到罗灵淑面前，紫泪石从手中缓缓摊开，“这个东西，你想都别想！”

嘴角鄙夷地一勾，她瞥了罗灵淑一眼，将手掌心收了起来，转身打算离去。

在经过聿景轩身边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紧跟着，便提起脚，绕过聿景轩身边，往王府外走去。

“站住！”聿景轩低沉的声音在雨中显得冰冷异常,让绫儿的身子僵了一下，与此同时，她的手臂被聿景轩抓得很紧。

手臂上隐隐作痛，绫儿的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两个被雨水打湿的身子在此时都有着微小的颤抖。

尤其是绫儿，她的手背已经被罗灵淑踩得红肿，甚至带着丝丝的血丝。

而聿景轩抓在她手臂上的力道重得让她更加感到阵阵的酸痛。

“王爷，您这样抓着草民，不知道草民可不可以叫非礼？”侧过头，绫儿看着聿景轩铁青着的俊脸，笑得一脸鄙夷。

“随便你！”聿景轩凑近她身边，手臂上一使力，他将她拉近自己的怀中，深邃的双眸在此时隐隐地透着怒火。

“放开！”她说得很平静，就像对待一个陌生人般，即使，在她对上聿景轩的双眸时，心跳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加快。

“为什么要这么做？”聿景轩的声音因为雨水不停地侵袭而变得更加沙哑？

他的问题让绫儿一时间没有缓过神来，微微一怔，她看着聿景轩的眼中那一闪即逝的心痛跟失落，她一时间失了神。

为什么她还能在他眼中几次三番地看到这些让她心痛又心悸的神情。

聿景轩，你毁了我的心血，我跟你之间已经形同陌路了，你现在抓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在心里无助地喊着，却无法从喉咙中喊出来，只有那微热的眼眶中涌出的泪水跟着雨水湿了她的衣襟。

“为什么要这么做？”聿景轩沙哑又心痛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把绫儿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这一次，她似乎明白了聿景轩问的是什么意思了。

将视线扫向右手方那张得意的嘴脸，绫儿的眼神闪过一丝冷光。

“为什么这么做？”她不屑地耸了耸肩，开口道：“没理由！”

答案就是这么简单，她一直是这样的人，不是么？只要她想做的事，只要她高兴！她做任何事都不需要理由

聿景轩的手并没有因为她这样的回答而有过任何的松动。

缓缓地抬眼看着绫儿，他的眼眶在此时有过瞬间的温热，沙哑的嗓音中透着无法抑制的心痛。“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还是重复着这个问题，却同时让绫儿跟罗灵淑感到迷惑。

尤其是绫儿，在聿景轩不断地重复这同一个问题时，让她变得很不耐烦起来。

“我都说了没有理由了，我就是看你的小妾不爽，我就喜欢对付她，怎么样？我让她摔伤了，怎么？责问我？给她出气吗？还是再跑到你那皇帝哥哥面前再告我一状，说我欺负你的女人？”

原本的不耐烦在此时变成了委屈，她的手因为激动而不停地指着聿景轩，大声骂道。

被罗灵淑踩得红肿的手在此时被他抓在了手里。

“呃……”因为聿景轩这样的举动，她痛得叫了出来，眉头跟着紧锁。

她这下意识的举动让聿景轩的手立即松开了些，他的眼神除了心痛之外，还有些许心疼。

“为什么你看到我进来，就这样对灵淑？”

聿景轩这话一问出，让在场两个人都愣住了。

绫儿的心在此时变得五味掺杂。

他看到了？他知道她是因为他的出现才这样对罗小妾？

为什么？为什么他该看到的看不到，不该看到的却偏偏让他看到了？

而罗灵淑也愣住了，她迷惑的是，为什么姜绫儿要在景轩出现的时候对她下手，她明知道，要是景轩看到的话，他们之间不是误会更深了么？

可更重要的不是这个，重要的是，景轩这句话让她也听出来了，景轩根本就看到了她的脚踩在姜绫儿的手上。

“回答我？”聿景轩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你故意想让我看到你在欺负灵淑？你故意想让我休了你？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这三个问题让绫儿的眉头越皱越紧，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是，没错，她当着聿景轩的面把罗小妾摔得老远，就是为了让他亲眼看到她自己的恶行，让聿景轩彻底对她死心。

从此他们之间便不会再有任何瓜葛，可偏偏，她这样的故意却让聿景轩看到了，甚至他知道了她的用意。

她没有看聿景轩，也没有回答，更让她迷惑的是，在此时，她依旧能在聿景轩的眼中看到痛苦跟失落。

他在失落什么？他在痛苦什么？

如果他真的这么在乎她离开不离开，为什么还要跑到皇帝面前去告状，为什么要告诉皇帝她是冒牌的，为什么告诉皇帝是她杀了他的“孩子”？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她很有可能会死么？

难道他只在乎她离开不离开，却不去在乎她会不会死么？

这到底是什么逻辑。

鹰皇被他毁了，他还有什么资格问她这么多问题？问了又还有什么意义？

苦涩地笑了一声，她将视线转向他，微微一笑，“王爷，首先，我确实是想离开你，其次，皇帝已经废了我，我跟你之间的夫妻关系已经不存在，第三，别忘了，我们根本就没有拜过堂，夫妻关系本来就不存在！所以，我离开不离开，不是你决定的，我根本就不需要在你面前故意欺负罗小妾，好让你休了我，不是夫妻，又何来休妻之说！”

她的话坚决又无情，每一句都深深地敲在了聿景轩的心上，第一次，他感觉到了被万箭穿心的感觉了。

他在她的话中听出了想要离开的坚决。

聿景轩看着她的脸没有说一句话，脸上痛苦的表情还是会让绫儿的心揪得很紧。

她以为，他的一切她都可以不再去在乎，可一旦接触到他眼中透着的痛苦，她的心还是会隐隐作痛。

闭上双眼，她不想再看到这种让她感到似真非真的眼神，缓步朝王府大门的方向过去。

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为什么她没有一点轻松的感觉，反而变得更加沉重了呢？

“别走！”

突然间，她感觉到自己被聿景轩从身后抱住了，他沙哑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不舍跟心痛，甚至还有几分乞求。

“别走，绫儿，我不要让你走！”聿景轩抱着她腰间的手越来越紧，生怕只要他一松手，他的绫儿就会离开一辈子似的。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萦绕着他的全身。

雨水打湿了他们全身，绫儿被聿景轩这样抱着，她的心还是会痛得无法呼吸，嘴唇不停地颤抖着。

原来这样的怀抱还是会让她留恋。

只可惜，他已经让她彻底死心了，就在皇帝说要封了鹰皇的时候，她对他便已经彻底绝望。

手缓缓地往腰间伸过去，她坚决地将他的手拿开，她感觉到身后，聿景轩的身子在此时僵住了。

冷冷地勾起嘴角，她转过身看着聿景轩，眼神净是鄙夷之色，“聿景轩，我是假的蓝霓裳，我还是杀了你孩子的凶手，这些你都知道，你还要把我这么危险的人留在身边做什么？你别这么犯贱行不行？”她笑得鄙夷，伸手朝罗灵淑站的方向指了过去，“你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在那里等你，她的孩子没有了，等着你去安慰呢。”

说到这，她笑了起来，想到前一晚他对她说的那番话——即使你杀了本王的孩子，本王都没有真正怪过你。

他以为，他这样说，她就会感激他的宽容么？他为什么不想想，她是不是真的有杀了他的孩子？

他为什么这么主观地相信罗小妾却不相信她？

“聿景轩，如果你记性不好的话，那我再提醒你一次。”她凑近聿景轩冰冷的俊脸，一字一句地开口：“我、们、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