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到那间房间里之后。就见到屋子里黑乎乎的饿。是香烟缭绕。然后一个穿着黑衣、脸上蒙着黑纱的女人站在法案的后面。正对着桌子上的两个布娃娃念叨着你们听到的那些话。我就知道。这娘们会用梦魇之术迷惑人的心智。就想过去破了她的邪术。不想那娘们还真邪性。衣服一掀。白肚皮里面飞出污泱污泱的燕别咕(东北土语:蝙蝠)。把我忙活够呛。好在我念出鬼王令的咒语后。那娘们也知道了我是鬼差的身份。这才仓皇逃窜。我因为惦记你们。也沒穷追。先过來看看你们。呵呵”黎叔儿嘴上说的轻松。但眉间隐约也露出一丝忧色。
“叔儿。您光顾着看那娘们的雪白肚皮了吧。他是啥來路知道不。”胖子嘻嘻哈哈地揶揄黎叔儿道。
“我看你娘个腿。”黎叔儿老脸一红。看來是被胖子说中了。“那娘们的梦魇术不会是名门正派。阐教释教沒人扯那蛋。但也不像是南派的手法。南派使用梦魇之术习惯用蛇或蜥蜴。看來。这娘们应该是个地妖。搞不好啊。就是出马仙里的败类。”
“出马仙。”我心头一动。在东北、内蒙地区。出马仙可以说是无处不在。而且上次我们已经抓住过一个被李茂用毒品控制、收买了的耗子精。如果刚才迷惑我们心智的那娘们也是出马仙。倒也并不奇怪。
“叔儿。你别跟我们玩儿轮子。我问你啊。你就让那娘们轻轻松松地跑了。别扯了。蒙谁呢。除非她钻你被窝了。说吧。你咋祸害人家了。是不是留下啥记号了。嘿嘿”我知道黎叔儿有意放跑那娘们。一定是想让那娘们将我们引到期幕后主使者藏身的地方。因此。他一定会在那娘们身上留下可供跟踪用的痕迹。
“呵呵。孺子可教啊。”黎叔儿哈哈一笑。伸手掏出一个小袋子。从里面捏出一小捏白色粉末:“这是用夜叉的獠牙磨成的粉。只要撒到谁身上。就会在空气中产生一道只有鬼魂们才能看到的亮线。大概能保留两个时辰吧。所以。足够咱们爷们去找到她的老窝了。”
“嗯。那咱们抓紧时间。先问问这些孙子。是谁让他们去设套抓咱们的。”胖子伸脚踢了踢昏死的齐国银。提醒我们道。
“那啥。沒看过美军虐囚啊。弄桶凉水一浇。妥妥地了就。”我咧嘴一笑。出去找水桶。
一楼走廊的尽头就是一个水池子。里面凌乱地堆放着水桶、拖布等物品。
我用红塑料桶接了半桶水拎回來。“库嚓”一下浇到那齐国银的脑袋上。那小子一激灵。醒了过來。睁开眼一见还是我们。还有半空中一脸阴笑的黎叔儿。翻身就跪下磕头。嘴里还念叨着:“我可沒做损、办缺德事儿啊。你们别带我走。你们要啥就托梦。我烧给你们金银元宝和马牛。点心匣子提两盒……”
“滚你大爷的。你他妈唱二人转呢。操。我问你。谁让你们去找我们的。说。”胖子审讯人好像是真有瘾。又抢着开始问话了。
“谁、沒人派我们。我们是接到老百姓举报。一想反正你们是外地人。就想把你们挣回來敲俩烟钱。真的。撒谎我是你们大家的儿子。”齐国银眨着一双狡黠的小眼睛。满脸诚恳地看向我们。极力表现出一种如实招供的驯服神情。
“你丫上坟不烧纸。糊弄鬼呢。我知道。你是心里有顾忌。怕说出背后的大佬会遭到报复。是吧。”我蹲下去。朝那齐国银一笑。“不过。你知道吗。指使你们的那个人可沒把你们当人。他早就安排好了。想借我们的手杀了你们。然后再让警察抓我们。你们。是他预先安排好的诱饵和牺牲品。你不信。那你回忆一下刚才的事儿。要不是我师兄把墙给干穿了吓我一跳。估计这会儿你们都已经是死人了。想明白了吗。”
齐国银看了我一眼。垂下头。片刻。抬起头看向我。满眼恐惧地说道:“你们整、整不过他。他会法术。真的。他想让谁死。谁就得死。我们都怕他……”
“他是谁。”我追问道。
齐国银看向我。犹豫了一下。很费力地说道:“杨三子。他明着是大雁城管执法大队的大队长。暗地里则是大雁的社会大哥。手里还有两个黑煤窑。有钱有人。更厉害的是。他懂邪术。能背地里害死人。所以。这一片沒有不怕他的。”
“他人在哪里。他和李茂又是什么关系。”胖子问了一句。
“他一般喜欢在金凯宫里喝酒赌钱。这个点儿。应该还在那里。至于他和李茂。都是有钱人。之前平常吃吃喝喝啥的少不了。再深的。我也说不出來了。恨得。撒谎我是王八。”
齐国银看着我们。赌咒发誓道。
“我们相信你。嗯。好了。这里你自己收拾一下吧。还有。人间正道是沧桑。别跟着杨三子混了。你们这些马仔在所谓的大哥眼里。不过就是些炮灰而已。一钱不值。保住自己的小命。消停过日子吧。要是再造孽。我们也不放过你。记住沒。”我看向已经吓得半死的齐国银。半是规劝、半是恐吓道。
“一定一定。我天一亮就回阿荣旗老家种地去。不扯犊子了。真的真的……”那齐国银脑袋点的跟鸡啄米似的。都快把颈椎晃荡开焊了。
我和胖子叹口气。对于这些一向好吃懒做的混混们而言。要想导他们向善。那是难于登天。等过了这段时间。这位齐国银一定还会又投靠哪位大哥继续混社会的。但是。那已经不是需要我们操心的事儿了。
眼下。我们马上需要办的。就是回到宾馆接出沈涵和老火。然后再去找那什么杨三子唠唠。当然。这种“唠”。无疑是需要以武力做后盾的。
就在这时。窗户外面灯光闪烁。还伴随着凄厉的警报声。
我们一惊。黎叔儿站得高。一打眼。失笑道:“他奶奶的。这些瘪操玩意儿安排得还真是一环套一环啊。警察來了。这是算计好时间抓你们來了。呵呵”
我和胖子也是一惊。此时要是再和警察动起手來。那我们的麻烦就大了。一是袭警已经触犯了刑律。我们这么做就是犯法。正好给了杨三子或李茂等人以口实。到时候不用他们动手。大雁公安分局就该抓我们了。二是这样一來。事情就复杂化了。我们的意图也会暴露。那才是真正的鸡飞蛋打。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赶紧逃出去。千万不能和这些警察发生正面冲突。
“你们这里有后门吗。”胖子看向齐国银问道。
“沒有……”齐国银摇摇头。令人泄气地回答道。
“妈比的。怪不得这些警察敢打着爆闪來抓咱们。合着这里就一个门。跑都跑不出去。操。”胖子晃了晃脑袋。眼睛四下踅摸。看样子是想找家伙拘捕。
“师兄。千万冷静啊。你可别犯虎。小不忍则乱大谋啊。”我一看胖子面色不善。连忙出言提醒他道。
“嗯。你们别着急。跟我來。我们这儿有条秘密通道。一般人都不知道。來。”齐国银见我们一脸的焦急。突然良心发现。告诉我们楼里有条秘密通道可以逃脱。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下。黎叔儿一摆手:“去吧。宁可信其有。这里我暗中照应着。沒事儿。”见有黎叔儿在外面监视警察和齐国银。我和胖子便将信将疑地跟着齐国银往出走。这工夫。警察们已经踢踢踏踏地往楼里奔了。
齐国银加快脚步。领着我们绕到一楼拐角一处乌漆墨黑的地方。一伸手。从杂物的角落掀起一块预制板。一股发霉潮湿的气味扑鼻而來。
“这是我们楼里修下水道的地沟。你们下去之后顺着管道往南走。那里有一个通往地面的竖井。能出去。快走吧。”
我和胖子看了一眼一脸急迫的齐国银。又看了看那黑黢黢的地沟口。一咬牙。先后钻了进去。
地沟里很狭窄。只能蹲着。我还勉强能转开身。胖子可遭了大罪了。蹲在那。肚子卡着裤裆。被憋得是呼呼直喘粗气。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咋样啊。师兄。不信你就爬吧。啊。”我掏出手机。借着屏幕的光亮照道儿。同时不忘回头奚落一身肥膘的死胖子。
“滚犊子。我他妈要是趴下。再爬起來都费劲。操。”胖子一边跟螃蟹似的挪完左腿再用手扳着挪右腿。一边恨恨地骂道。
这时。楼上隐隐传來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和逼问声:“操。大灯。你他妈咋接的电话。这哪儿JB 有人打架啊。全他妈都晕了。喂。整醒一个。问问咋回事儿。要他妈报假警。全带回去拘留。妈了逼的。死冷寒天的。玩儿我们呢是吧。”
看來。齐国银放走我们之后。估摸着是躲起來或继续装晕倒了。这样一來。我和胖子就放心了。这家伙还真是浪子回头、天良发现。肯定是不会出卖我们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