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募地一惊。心中已经隐隐预感到什么:刚才我和胖子一直全神贯注地应付那些侏儒鬼魂们。全然忘了身后还有卓凡二的存在。
可是。令人费解的是。这段时间。卓凡二也始终沒有发出动静。这是怎么回事。
显然。胖子也注意到了那些侏儒鬼魂们的异常表情。狐疑地看看我。我们俩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向身后。
不出所料。十几个侏儒鬼魂此时已经板头的板头、掐脖子的掐脖子、拽胳膊的拽胳膊、抻大腿的抻大腿。就跟五马分尸事似的。将卓凡二控制住并抬在半空中。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将卓凡二撕扯成碎片。
卓凡二身体在不停地颤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什么缘故。
“二子。你沒事儿吧。要是沒事儿就回答我一声啊。”一见卓凡二成了俘虏。我和胖子懊悔的恨不能大嘴巴抽自己。我们俩光顾着自己了。怎么把这个不懂法术的棒槌给忘了呢。
“他现在沒事儿。但一会儿有沒有事儿就说不准了。关键是取决于你们俩配不配我们的要求。呵呵”卓凡二沒有回答我。倒是我们身后。传來了一阵苍老、阴森的声音。
我和胖子心里一紧。缓缓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我们曾经那么信任。并尊之如长辈的熟悉的面孔。而今。那张曾经正气凛然、慷慨任侠的脸上。却挂着说不出來的邪异的诡笑。一双密布鱼尾纹的眼睛三角有棱地盯着我们。那种感觉。就像被猎食的眼镜蛇锁定了一样。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沒错。那人就是石局。此刻正志得意满地从水柱里走了出來。只是身上却一点水渍都沒有。干爽如新。
“二位大侄子。别來无恙啊。呵呵”石局哂笑着向我和胖子走了过來。那些匍匐在地上的侏儒鬼魂们纷纷给他让开路。
石局神情倨傲。犹如漫步在自己王国的帝王。对于脚下臣服、卑微的侏儒鬼魂们不屑一顾。只是看着我和胖子寒暄道。
虽然已经知道了石局就是陆宇峰、李茂之流安插进雅克什市公安局内部的无间道者。但面对这个靠着伪善的面具和逼真的演技蒙骗了世人那么久、还赢得了相当不错的口碑的伪君子。我一时之间还是无法将其与十恶不赦的墨非命、洪金烨那些邪教首恶分子联系在一起。因而一时之间竟然语塞了。不知道是该披头盖脸地祖宗三代地撅(东北方言:骂)他一顿。还是回以蔑视的不齿冷笑。
胖子是个直筒子的暴脾气。一见石局俨然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从水柱里现身出來。当时就炸了:“别他妈套近乎。谁是你大侄子。你丫也配。操。我是你大爷。我是你一个人的亲大爷。孙子。”。
面对胖子的破口大骂。石局不以为意。森然一笑:“一飞。你的修为照小凯还是差一截儿啊。君子绝交不出恶声。再说了。我又沒有对你们怎么着。你何至于对我如此的恨之入骨。好像必欲食其肉、寝其皮才解恨啊。至于吗。”
“操。我他妈现在不想吃你肉。我嫌你丫脏。埋汰。我就想把你丫那老**拧下來当痰盂。天天往里啐浓痰。你奶奶个孙子腿的。”胖子这辈子最恨得就是被被人当猴耍儿。东北话叫拿人不识数儿。所以尽管石局对他的态度一直是笑脸相迎。但他不管那个。继续是不依不饶地骂街痛快嘴。
“唉。朽木不可雕也。一会儿老夫会让你求死不得、求生不能。叫你知道我的手段。呵呵。呵呵”石局眼睛眯成一条缝。恶毒地看向胖子。嘴里发出一阵让人浑身直痒的咯咯冷笑声。
“我怕你呀。吹你妈牛逼呢。明告你。我要怕你。我他妈是你养的。操。”胖子看向石局。一阵气愤至极的狂笑。
石局摇摇头。不再和胖子纠缠。而是转向我。微微一笑。问道:“知道我是最大的潜伏者。好像你很失落。是吗。”
我咬了咬牙。平抑一下内心愤懑与恐惧交织的心情。脸上露出一丝平静的微笑:“姜还是老的辣啊。你能隐藏这么多年沒有被发现。连田总队他们都被你瞒过了。你必然有你的过人之处。我们沒有看破你。这好像也不丢人吧。呵呵”
“其实。自从认识你们俩以后。我就非常欣赏你们俩。年轻。聪明。悟性高。还有这么好的条件。别的术士修炼了几个甲子都难以企及的能力。你们轻而易举的就拥有了。简直就是天生的术士坯子啊。”石局笑容可掬地看着我。是娓娓道來。那表情。老亲热了。
“呵呵。我们啥样我们清楚。你就别东拉西扯的跟我们整这弯弯绕儿的忽悠嗑儿了。说吧。你把我们骗到这儿來。啥意思啊?”我沒心情听石局在那一个人自顾自的煽情。遂毫不客气地出言打断了他自我陶醉的蛊惑。
“天下人熙熙。皆为利來。天下人攘攘。皆为利往。你们一定觉得我加入你们所谓的邪教。为的就是金钱美女、香车宝马吧。是吗。回到我。”石局看定我和胖子。突然厉声问道。
“那还能有啥原因。难道你丫加入邪教是为了攻克艾滋病难題、造福全体嫖客。擦。我信了。我真信了。哼哼”胖子嗔视了石局一眼。一声冷哼。极尽蔑视之情。
“你们错了。你们都错了。想当年。我象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是满腔的热血。路见不平就要出手相帮。栽到我手里的大大小小的犯罪嫌疑人是数不胜数。一來二去的。在警界也混合出了很响的名头。否则。17组又怎么会看上我。并把我拉进17组。诶。”石局眼睛里骤然闪过一朵火花。眼神迷离。似乎又沉浸在了往昔的辉煌记忆中。
片刻之后。石局才从回忆中跳脱出來。见胖子正暗中移动脚步。遂讥讽地一笑:大侄子。做人要有点耐心。老夫我话还沒有讲完。你就要偷袭我。不太合适吧。再说了。这些鬼魂们可都嗜杀得很。只要我脸色一不好看了。它们就会变得暴躁不安。行为失控。到时候。你们的朋友就要小命不保啊。”
石局用意很明显。是在暗示我们如果轻举妄动。那些侏儒鬼魂们就会将卓凡二撕成碎片。
“他是你的徒弟。你忍心对他下毒手。行。你让那些狒狒把卓凡二给劈了吧。看是谁家孩子。呵呵”我看着石局。同样笑了起來。以显示我对他威胁的不以为然。
“成大事者。必有所付出。知道为啥皇帝都管自己叫寡人吗。告诉你们。他们能当上皇帝。那是在兄弟之间经过你死我活的斗争之后。踩着自己的亲人的尸体走上宝座的。所以。想干大事儿。就不能有感情。不能有妇人之仁。这回你们懂了吗。”石局看着我和胖子。笑得极为残忍。
“好吧。咱们不唠这些沉重的话題了。对了。你为啥加入邪教啊。难道以你的能力。在17组或公安局不能有所作为吗。”我知道要比拼心理。我和胖子远不是石局的对手。于是话音一转。想尽量多的从石局那里了解一些信息。一些一直困扰我们的谜团。
“小子。你们记住了。这个世界上。沒有绝对的好人或坏人。就比如说我吧。在你们眼里。我是一个背信弃义、卑鄙龌蹉的小人。是个背叛者。对吧。”石局惨然一笑。“可是。在我女儿眼里。我却是一个为了她可以舍弃一切荣华富贵、不怕声名狼藉的慈父。你们是不是感觉很费解啊。”
这老东西还有女儿。可我们去他家那么多次。怎么从沒见过啊。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石局不愿告人的某种秘密。
“你们当然沒有见过她。就连我们要见她。也只能等到每个月的月盈之夜。才能见上一面。唉。”石局神情颓然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女儿死的很惨。那年。我女儿十三。刚上初中。我也刚提升刑警大队长不久。当时有一伙黑龙江流窜來的抢劫团伙。屡屡劫财伤人。老百姓怨声载道。我带着弟兄们追了半个月。总算摸清了他们的藏身之处。把他们堵在了一处平房里。结果抓捕时。那帮人都带着长短枪。一交火。我们这边伤了四个民警。那帮人是死了六个。重伤两个。在死的犯罪分子里边。就有那帮人的头目。好像叫啥小地主。沒想到。那个抢劫团伙是一个在黑龙江势力很大的犯罪团伙的分支。在得知小地主被我们击毙以后。那个团伙派出两名杀手。足足跟踪了我老婆孩子半年。彻底摸清了她们娘俩的活动规律。然后。一天下午放学的时候。那两个杀手开着面包车。在学校门口将我女儿拽上车后。他们俩下车锁死车门。并当着去接孩子的我老婆的面。点燃面包车……”石局沉默了。脸上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