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萨布洛,驻军虽然人数较少,却并没有把面前这支刚组建的土匪队伍看在眼里。得知敌军到来的消息之后,小镇里的守军全军出城,列阵迎敌。
在驻守萨布洛的守备官德里斯。撒宁贝尔看来,他做的是正确的选择。
在这个人还年轻的时候,曾担任过福柯堡侍卫的职务。并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的救过一次女主人的性命。在那之后,作为酬谢他得到了勋爵的地位,以及镇长和治安官的职务。从此由平民变成了小贵族。
作为一名行政长官,他冷酷而傲慢,因而不大合格。但作为一个战士,他则非常优秀。他擅长骑术,对许多武器,骑枪、战斧、长剑的使用都了然于心,对于队形的安排、战机的把握,也有一定程度上的了解。而即使是对他的行政能力再蔑视,行为再不满的人,也承认他在战斗中的勇气。
在革命军第一大队面前的便是这样一个敌人。在尼希纳城陷落的消息传开之后,这位勋爵开始召集队伍,并收容败兵。按他的性格,本来是打算立刻出发,攻击叛军的。但来自瑙洛的命令却让他不得不停下来。
因此,当路上逃来的哨兵告诉他敌人来袭的时候,德里斯勋爵想都没有想,立刻下令全军出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想法并没错。
尽管扎兹阿已经竭尽全力来搜罗武器、护甲之类的作战物资,但短暂的时间里能做的事情是非常有限的。现在,革命军的士兵们大部分拿的还是简单粗糙的木矛—顶多加上了个铁制的矛尖,其中三分之一还带着城里新生产出来的弩弓,身上穿的是毫无防御力的灰色布衣。
这样的部队,如果和帝国全副武装的正规军对抗,会发现自己的武器根本戳穿不了敌人的盔甲。幸运的是,他们的敌人不过是一群地方守备队而已。
论及装备,那些人穿的也只是破烂的、一戳即穿的皮甲,拿着生锈的、长短不一的刀剑。
战场被选定在离城市两里远的一座小山上。在哨兵传递回了对方出城迎战的消息之后,达比科就命令部队在一处较高的坡地上列好阵型,准备迎敌。
他们没等多久,就看到帝国军的部队赶来。
在他对面,德里斯手下则是一百名弓箭手和两百多名步兵。两军能看到彼此的时候,帝国军低沉的军号声便响了起来,革命军则回应以咚咚的战鼓声。
帝国军守备队的人数虽少,却依旧打着帝国的鹰旗。那旗帜在夕阳的照耀下依旧显得极有气势;而革命军的军兔旗则惹出一阵阵哂笑。
山坡上的弓箭手拉起弓,随着一阵弓弦的轻响,一阵箭雨落在帝国军的头上。帝国军的士兵们随即开始缓慢推进,十几个骑兵则绕到侧翼,准备寻找机会。
在帝国军前进的时候,革命军的士兵们在军官的命令下拿起弩,胡乱放了三轮箭。其中大部分都偏的离谱,但少数命中的,就穿透了敌方步兵的皮甲,在他们中造成了一定的伤亡和哀鸣。在遭受了这样的打击后,帝国军的队伍加快了进军的速度,终于冲到了革命军的阵地前。
随即战场便乱作一团。呐喊声、兵器碰撞声,痛苦的哀嚎声便在这片山坡上汇聚成一团。
战斗持续了半个小时,战场上到处都是鲜血和尸体的时候,还是帝国军的士兵们撑不住了。
这不是没有原因的。两方的步兵,一边是新兵,一边是守备队,都没有经过太久的训练。革命军的士兵们,训练中教官们教导的一切全都被他们忘的一干二净,但练习了无数次的戳刺动作还是起了作用,他们就几乎只用这个动作挥舞着手中的长矛。
但他们对面的情况更糟糕。帝国军的士兵们人数本来就少,又缺乏积极性。他们在自己长官的命令、谣言的恐吓,同时又在赏金和战利品的诱惑下前来作战。而当利益无望,被杀的可能性倒是大大增加的时候,他们的动摇就是顺理成章了。
并且,战斗了一段时间,他们也开始感到疲惫,并感觉到敌人似乎是怎么也不肯崩溃和后退,也不会被自己击败的。
事实上,革命军的人数比他们多太多,之所以没能击溃他们,是因为革命军本身也太过稚嫩。
战斗一开始,达比科还在队伍中间。
但两军接触之后,他就两眼发红、血脉贲张,根本就忘了自己是责任是指挥。
胡乱对副队长吩咐了一句“指挥好”之后,他就挥舞着一把大长刀,大喊大叫着冲杀到了最前方。
这搅乱了己方的阵型。如果在他对面是一支指挥得当,训练有素的敌军,那这种做法将是致命的。幸运的是,面对弱小的敌人时,这样的做法极其有效。看到自己的队长那幅悍勇善战,杀的满身是血的模样,周围初临战阵,惶恐不安的新兵们都被鼓舞起来,信心百倍的冲杀起来。
最后,达比科所在那一点的帝国军终于因为伤亡过大而崩溃了。崩溃从这一点蔓延到全体,帝国军乱成一团,四散奔逃。而革命军则开始尽情的追赶他们。最后,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逃走。
逃走的人中包括那十几名骑兵。他们不是训练有素的骑士…换句话说,没有重甲和长枪,也没有娴熟的技艺和冲锋的勇气。
在恪守战术的德里斯。撒宁贝尔勋爵率领下,他们一直游曳在外围,寻找机会准备冲锋。但达比科一直在一线作战,革命军的阵线因而始终没动。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扼杀了这些骑兵发挥作用的机会。到了最后,他们只能在目视着步兵们崩溃后护送着自己的长官逃走,
就这样,前后不到一个小时,萨布洛的战斗便结束了。第一大队的士兵们在这一战中伤亡了几十人,他们的敌人则勉强逃走了这个数目的人。达比科一面命人向后方的司令部通报胜利,一面命人开始收拾战场。他们给重伤的士兵和战俘做简单的包扎,然后送到后方去。军法官们(他们的二十个人中战死了三个)则在战场上来回大喊着,提醒士兵们注意军纪。
有的士兵在之前称军法官们为“保姆”。但这一战之后,他们对这些合他们一样英勇作战的人态度变尊敬了许多。半个小时后,他们作为胜利者进驻了萨布洛。
小镇里已没有士兵,政府的大部分官员都逃走了,少数不愿离开,或是无法离开的人交出了小镇里储藏的物资。居民们一开始有些恐慌,但在发现这些士兵并不打算劫掠他们之后,就开始带着惊奇的态度看着这支军队。
这样,德里斯勋爵之前为了进攻而准备的粮食和装备(为数并不太多)全都落入革命军第一大队手中。
晚上,达比科率队回到军营时得到了几乎同时到达的嘉奖和批评。在军官会议上展示了战果---缴获的盔甲、武器、旗帜和俘虏后,莫伦赞扬了第一大队在清剿敌人哨兵中的出色表现,为他们记功,并给予了他们优先更换装备和补充人数的权力;而尹维西,则在了解了战斗的具体情况之后,针对作战时机和战斗中的混乱,对达比科和他手下几名军官进行了严肃的批评。
对于萨布洛,莫伦没有兴趣进驻。他的思路很清晰---目前己方缺乏足够构筑的工事能力,即使面对兵力较少的城堡也难以攻下,攻下之后的也要分兵守备,从而让自己丧失主动性。因此,他决定以敌方的士兵为攻击目标。这样,一方面可以发挥自己手下战斗积极性较强的优势,一方面也可以有效的削弱敌人的力量。
对于达比科抓回来的俘虏,尹维西做了安排。拒绝投降的一律作为战俘被送回拉斯卡尔。愿意加入的,则予以收留,然后送到后方进行训练和整编。这些人没有经历过激烈的变动,战斗力和对己方的认同感都需要提高,不能直接接纳。
在衡量了这次胜利可能造成的影响之后,他决定不耽误时间。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全体登船,向整个北方地形最为关键的据点—瑙洛进发。
那里曾经是一座城堡。在几十年前,沃里。卢兹尔刚起兵反对斯拉里王朝的时候,曾在这里吃过惨痛的败仗。后来,在最后关头也坚决忠诚于斯拉里王朝的瑙洛伯爵全家战死,这里高大坚固的城墙也被拆除。
但由于位置和交通的关系,当拉斯卡尔的暴乱发生的时候。洛家的三子:波西亚达尔。洛,讨伐军的指挥官,还是将驻地安排在了这座河流交汇处的小城里。这几天,他一直在和最先来到的下属,比格堡的家主,埃米尔。瓦隆斯子爵一起等待其余封臣率军到来。
尽管年轻的波西亚达尔迫不及待的想要消灭面前的叛党,但埃米尔。瓦隆斯却和头上的野猪旗帜不同,是一个性格谨慎的人。他得到了尼希纳的失利消息后,感觉到瑙洛可能成为叛乱军的下一个目标。于是,他就竭力劝说自己的长官坚守营地。
因为手头直属自己的只有三百名士兵,所以波西亚达尔不得不重视自己封臣的意见。勉强听了劝告之后,他一面下令士兵们开始构筑工事,一面向给其余的贵族送信,命他们尽快赶来。
二十二日下午,革命军全体登陆完毕。最先抵达瑙洛的是李维的第三大队,他们试探性的进攻了几次瑙洛的外围阵地,结果发现工事很坚固,而敌人甚至只是防守而不肯反击。
随后,莫伦命令各队在四处分别扎营,将瑙洛包围了起来。而城里的军队也随即做出反应,放弃了外围的营地而撤回城里。
莫伦和尹维西交流了一下,就命士兵们开始挖掘壕沟,以图困住里面的敌人。但三天之后,即十月二十六日清晨,侦察队的送来了一些新的情报。
附近有四家贵族正率军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