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稍微有点神奇。
关键是在王老腊身上发生的就没那么神奇了。
“咱家从我父亲那留下了五套。”
“已经坏了一套。”
“还剩下四套。”
“你干哥用一套。”
“我用一套。”
“先给你一套。”
“等我死了,这些家底就都是你的了。”
王老腊掀开炕帘,将角落的那两块活砖拿到一旁,露出个灶洞,从其中取出一个黑盒。
拿出一套在黑盒里面储存的子母线。
交到我手上。
没等我要干什么呢。
这子母线就像通了灵似的缠绕到我手腕上。
子母线之所以是叫子母线,是因为线是子,人身子是母,母体不死则子线不散。
我手腕传来阵阵冰凉,没有过多的不适感。
学着王老腊一样的挥动手腕,子午线自动松绑,绳头立在空中,仿佛与我心意相通。
“这子午线的使用方法在书本上记着呢。”
“但不管咱老王家的显法还是老王家的绝法,练起来都需要实操。”
她又伸手从灶洞里头拿出一个深红色的小型纸人,这个纸人的质感和我以后见到的手办差不多。
紧接着她五指张开,轻轻摆动。
子母线一圈一圈松开,最后分别在五根手指头上留下一个用来固定和操控的绳结。
另一边绳头缠在纸人身上。
王老腊通过活动手指,借助子母线操作红色纸人移动。昨天晚上那个捏得和王老腊一模一样的纸人就是由晃儿哥用子母线来进行操控的。
手艺活好的话,操控起纸人和活人没任何区别。
甚至连纸人面部表情上的细节都能操控。
红色纸人真就跟活过来似的面带笑容,跳下了炕,来到我身边。王老腊在一旁闭着嘴说话,用的还是我声音:“儿子,这个纸人就拿来给你练手了。”
“记住拿捏纸人。”
“你不能拿它当死物。”
“你要拿它当活物。”
“你亲手捏造的纸人点睛之后就是活人!”
“只有你自己最开始信了,这些东西就能在你手上活过来了,也能在鬼眼里活过来了。”
说完话,子母线从红色纸人身上解绑。
王老腊的意思是让我来操控这个红色纸人。
我深呼吸一口气来延缓大脑的迟钝,闭上看任何东西都是红色的右眼,在心中尝试和子母线沟通。
很快,子母线从我手腕缠到我手指上。
另一边绳头逐渐缠绕到红色纸人身上。
同时我在心中想象这个纸人是另一个活着的生命体,我能感受到他的温度,情绪变化和所有的一切。
按照书里所记载的手势。
左手食指和大拇指指肚捏在一起。
中指轻轻弹了一下子母线。
眼前这个纸人在我操控下真的动了。
而且,我得到一种反馈。
一种从纸人体内得到的反馈,如同我能借助纸人的眼睛看到我所看不到的画面。
这种反馈太过神秘,太过刺激。
我不禁有些欢喜。
这就是仙术吗?!
同样,纸人也反馈给我兴奋的情绪。
随即我调转纸人方向,让它看向我。
一幅画面出现在我脑海当中,从纸人视角来看我的脑袋是不完整的。左边有三分之一是我的脸,剩下的三分之二全是狐狸的脸。
是郑老二肚子的那只狐狸!
或者说,我右眼看到的世界是狐狸眼睛能看到的画面!这一瞬间,子母线立刻解绑。
收缩我手腕上。
我不敢再操控纸人去看我自己。
“哈哈哈!”
“吓着了!?”
王老腊刺耳的笑声在我耳畔响起。
在我听来却又充满安全感:“有点吓人……”
“正常。”
“但是儿子你要记住。”
“耍鬼骗鬼的第一点就是不能对这些东西有任何敬畏之心!就算老天爷,三清老祖在咱们眼前显现!”
“咱们都不能怕他们!”
“他们来了!咱们就使尽全身手段,耍他个底儿掉!骗他一个大窟窿!”
“咱们只能相信自己!”
我将王老腊忠告记于心。
这时,我也意识到一个问题。
用老王家绝法扎出来的纸人更像是一个躯壳,因为太像丢了魂儿的人,肯定就会有鬼过来强行占了这个躯壳。那么就能说明从扎出这个纸人开始,就是耍鬼骗鬼的开始,刚才我所见的,就是纸人里鬼魂所见的。
这么丧尽天良的法不愧是绝法!
我重新开始摆动手腕让子母线缠住红色纸人。
让红色纸人的眼睛凝视着我的脸庞。
那张人占三分之一,狐占三分之二的脸庞再次出现在我脑海当中。这次我没有害怕,一直看着。
狐妖再厉害,也是王老腊的手下败将!
今晚我也练了绝法,假以时日,狐妖一定会成为我的手下败将!我怕她作甚!?
王老腊欣慰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孺子可教也啊!”
今天晚上王老腊没有教我太多的东西,毕竟显法最重要一点是制造各种道具。这方面需要长时间的经验积累,短时间内是拿不出手的。
等到夜里十点。
王老腊和晃儿哥一前一后用木棍抬出一个大箱子,我站在旁边也帮不上啥忙,更不知道他俩要干啥。
“嘿嘿嘿,儿子,今天晚上干妈带你玩去!”
换成其他人说这句话,我可能会觉得是要带我去县城里的游乐场玩。换成王老腊说这句话,我就知道肯定要玩的不是阴间东西。
我跟他俩身后走着。
没一会就走进稻田地的土路。
最开始的时候,村长想给晃儿哥挂上残疾证明,这样村里也能多照顾照顾她们娘俩。王老腊死活不让,最后残疾证明没挂上,地也就没分多少。
再加上她从来不种地。
跟其他家换了一下,换到一块位置极其偏僻的稻田地,平时连杂草都不除,看起来荒凉无比。
只有稻田地中间的位置搭建出一个台子,村里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台子是干什么用的。
直到后来有个村民守夜在王老腊家地里听见了唱戏声,隐隐约约看见台子有人。
周围一个听众都没有。
自然就想起鬼唱戏。
毕竟早些年跑江湖的手艺人都有规矩,这唱戏流传最广的规矩就是只要开腔了就必须唱完。
戏开腔不仅有人听,还有鬼神听。
从那以后,村民守夜都不敢靠近王老腊家的田地了,生怕被孤魂野鬼勾走魂魄。
今天晚上王老腊带我来这,意思不言而喻。
大晚上那戏肯定是她唱的!
“儿子。”
“咱们只开阳嗓是不行的,还要开阴嗓。”
“阴嗓开了,你的动静才能让他们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