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桐紧紧咬住牙关,努力抑制急剧上升的肾上腺素,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她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幽闭恐惧的感觉,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沒过多久,自己的呼吸也开始急促了起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不顾洞里又臭又闷的味道,开始仔细搜寻了起來,结果是,除了一些杂物与动物尸体外,并沒有发现人类尸骨,
章桐不由得感到一阵失望,难道是自己白忙活了一场,正在这时,眼前的一块石头吸引住了她的目光,在照明灯的光线下,石块明显与周围的石块格格不入,甚至于颜色也不一样,章桐的心里不由得一阵狂跳,难道这就是一个书上所说的“洞中套洞”,想到这儿,她赶紧用力拽开了这块牢牢堵在洞壁上的石头,不顾防护服里热得大汗淋漓的身体,手忙脚乱地清理着洞壁上的土块,沒多久,一个大约八十公分宽、六十公分高的洞口赫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章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赶紧朝外面那个洞口大叫了起來:“我又发现了一个洞,现在就进去看看,”洞口探出了一个脑袋,是小郭警官:“你小心点儿,我这就想办法找人下來帮你,”
“我知道了,”刚说完这句话,一回头之际,一条黑影在章桐面前飞快地滑过,凭直觉,那应该是条蛇,章桐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像这种溶洞里的岩壁蛇,条条都有剧毒,章桐真庆幸自己穿着厚厚的防护服,
因为腰间的绳子不够长,章桐就干脆解开了绳子,里面还有多深的洞,她不知道,照明灯看过去,里面一片黑糊糊的,估计还要往里面爬一段路才行,在仔细检查了身上的防护服和随身所带的一些工具后,她一咬牙,头一低,就钻进了这个第二层套洞里面,
空间很狭小,勉强够一个人爬过,大约爬了有十分钟,眼前竟然出现了第三个洞,章桐回头看了一眼,才明白这第二个洞其实只是一个过道而已,第三个洞比第一个洞更加狭窄,不过,在这里,有她找了很久的东西,,死人的尸骨,那熟悉的令人恶心的臭味是章桐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味道,看着这本來很有可能永远都不会被别人发现的装着尸体的蛇皮袋,章桐重重地叹了口气,浑身就像虚脱了一样……
在用小型相机拍过几张现场相片后,章桐用力把蛇皮袋推回了第二层溶洞里,由于第二层洞的空间太狭小,她不能拽,就只能把装有尸体的蛇皮袋放在自己的前面,然后以半抱半推的姿势,把蛇皮袋给推回了第一层空间比较大的溶洞里,
在绳索的帮助下,终于顺利地把沉甸甸的蛇皮袋运回了地面,当章桐艰难地爬出洞口的时候,天空的暴雨早就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來……
來到秀水县卫生院简陋的太平间,这里暂时被当做了验尸现场,当章桐打开蛇皮袋时,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具无头尸体,章桐随即打开随身所带來的勘察工具箱,开始认真查验起了面前残缺不全的尸体,
“郭警官,你來看,死者颈部的伤口并沒有鲜血渗出的痕迹,由此可以得出结论,死者是在死后被人砍断了脑袋,伤口很平整,凶器应该是一把非常锋利的刀具,”章桐伸手指着死者的脖颈部,继续说道,“因为切口沒有拖拉的痕迹,我建议你去查一下铡刀之类的用具,”
郭警官点点头,在随身笔记本上详细地记录了下來,
“死者是女性,浑身**,显然,凶手拿走了所有的能够让我们确定死者身份的外部证据,根据死者皮肤以及肌肉组织來看,死者的年龄不会超过二十五岁,我拿放大镜仔细地检查过死者的双手,
“你來看,死者的双手表面皮肤很粗糙,在左手手背上,文着一朵玫瑰花,而根据这文身的图案來看,应该不是什么高档的文身店绘制的,而是一般的街头小店,死者也涂着指甲,是那种深紫色的,指甲油已经有一点儿脱落的迹象,而在右手的中指和食指上,我们很容易就可以看到吸烟者的痕迹,,也就是手指被熏黄了,
“死者的死因判断起來虽然有一定的难度,因为死者的头颅到目前为止还沒有找到,但是,死者的浑身上下沒有伤口,而断颈处,经过我刚才使用脱水酒精球擦拭,我发现了残留的半枚指纹,这种方法叫‘局部皮革样化’,一般來说,有些伤痕在死者死后不会马上显现出來,用这种方法,加快皮肤表面的干燥,这样伤痕即使再细小也躲不开了,而死者的指甲上经过清洗后也发现了窒息缺氧而引起的绀紫现象……”说到这儿,章桐摘下了医用橡胶手套,扔进了一边的医用垃圾回收箱,“我不排除死者是被掐死的,死后被分了尸,而综上所述,死者应该是一个沒有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女性,有可能从事街头生意,有吸烟史,并且烟瘾很重,我所能得出的,就是这些了,那半枚指纹,我已经提取了下來,等你们抓到嫌疑人的时候,可以进行比对核实,”
“太谢谢你了,章法医,这么快就帮我们解决了难題,”郭警官合上笔记本后,由衷地说道,“我看时间也晚了,要不今晚就在我们秀水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天长,”
“不了,谢谢,我那边还有案子,以后有机会再來这边旅游吧,”章桐疲惫地一笑,
再一次走出秀水公安局大门时,已经快要天黑了,看着天边美丽的晚霞,章桐浑身的疲惫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深吸一口气,然后迅速打开车门,钻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正躲在车里打瞌睡的司机小郑被吓了一跳,赶紧从椅子上坐了起來,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尴尬地说道:“章法医,这么快就解决问題了,”
章桐不由得苦笑:“快开车吧,我们还赶得及回去吃晚饭,天长那边还有案子沒结,我不敢耽搁啊,”
当车子终于驶进天长市区时,章桐迫不及待地拨打了王亚楠的手机号码,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亚楠,我今天临时出差去了秀水,那边手机信号不好,我刚回來,今天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王亚楠却一反常态破天荒地沉默了许久都沒有说话,
章桐隐约之间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赶紧追问道:“亚楠,你快说话,到底出什么事了,难道又发现了器官丢失的尸体,”
“不,那倒沒有,”王亚楠似乎下定了决心,她终于开口说话了,但是嗓音却听上去异常嘶哑,“小桐,你不要难过,要挺住啊,”
章桐慌了:“亚楠,你别吓我,快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是……是刘春晓……”
章桐的脑海里顿时嗡嗡作响:“刘春晓,他出什么事了,你快说,”
“他,他,自杀了,”王亚楠结结巴巴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