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影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的酒。开始她向同事们解释。今天不能喝酒。一次被起哄沾上了酒后。就收也收不住。然后一伙人在包厢里乱吼。
趁着酒兴。还有一个好嗓音。肖影硬是霸着话筒不放。记忆中。她很久沒这么玩得开心了。
但怎么疯还是敌不过尿急。肖影推开了几个挡在前面的同事。然后跌跌撞撞走出了包厢。后面还有人在喊。“你还能行吧。别跑错卫生间啦。。”
“我。才沒醉呢……”肖影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声。然后去找卫生间。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在东摇西晃。她怎么都扶不住。不。我以前酒量很好的。沒事。沒事的。她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可是。她发现自己找不到卫生间。她看到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从身边经过。拦住了他。“喂。帅哥。卫生间在哪里。”
那男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跟我來。这里的卫生间不好找。”
不好找。但肖影还是跟着他走。有个人带路总比自己茫无头绪地瞎转好。不知过了几条走道。两边的都是暗红色的包厢。灯光幽暗迷离。音乐声嚣杂。一群瞎吼猛喝的人。
肖影在后面嘟囔着。“怎么这么远。”但是。她的脑子已经沒有任何分析能力了。
这时。男人在一个外面看上去同样很幽暗的房间门前停了下來。指了指里面。“这就是卫生间。您请用。”
说完。他便撤身退走。而肖影就跌跌撞撞地走了进去。但是。她却找不到抽水马桶。卫生间怎么可以沒有马桶呢。她有点费解。如果沒有马桶。她进來又干什么。当她那被酒精泡糊的脑瓜开始意识到这个问題的时候。她看到一个女人向她飘來。她之所以觉得那女人是飘过來的。因为那女人穿着一件很长很长的裙子。裙子近乎拖到了地上。轻飘飘的看不见脚。所以。她看着这个女人向她飘了过來。一转眼。就到了她的面前。
然后她看到好几个女人都不知从哪里冒出來。同样穿着很长很长的裙子。倒像是些古代的女人而不像这个KTV的小姐。她们嘻嘻笑笑朝肖影飘了过來。肖影的嘴巴终于吐出了几个比较清晰的字眼。“请问姑娘们。卫生间在哪里。”
她们突然相视大笑。笑得花枝招展。天花乱坠。其中一个穿着绿色裙子的女人。笑嘻嘻地走近了肖影。她举起了一只手。“亲爱的。我帮你弄完这个。我就告诉你。卫生间在哪里。”
这时。肖影才注意到她手上的东西。是一把尖锐的刻刀。而刀尖上。似乎抹着什么黑色的东西。女人们的脸笑成一朵花。那朵花每一条纹络都透着诡异的杀气。肖影的酒醒了一半。
她想。她可能在做梦吧。她后退了一步。“对。对不起。我走错地方了。”
“不。宝贝。你沒有错。走得很对。非常对。这。就是你要來的地方。我们在等你。一直在等你。”
旁边的另外几个女人过來按住了肖影。后面的门不知何时已经被锁上。肖影大声地尖叫着。巨大的音乐声很快把她的尖叫盖住了。随即。她的嘴巴就被胶带给封上。
此时。绿裙女人的脸凑得很近。但是。她手上的刻刀却更近。冰冷的刀尖轻轻地滑过肖影的脸。肖影瞪着惊恐的眼睛。发出恐惧的呜呜声。女人们又咯咯地笑了。似乎。她们很满足于这样的情景。
这时。绿裙女人捏着刻刀。刀尖停留在肖影的两眉之间。她的声音很细。很柔。就像一个性情温顺的女子在对着自己的孩子说话。“亲爱的。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人的生命力的源泉。很久以前。我们在这里点上朱砂痣。这也是我们的标记。然后涂上药膏加以保护。可以避邪消灾的。噢。现在的你是不会明白的哈哈。但是。现在。我将在上面刻上另一个标记。它是神奇的。有力量的。噢。非常有力量非常美妙。你一定从來沒有过那么美妙的体验。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你可以完完全全地体验了……”
是的。肖影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内心的恐惧令她更加沒法集中注意力听她这莫名其妙的话。是的。疯子。一群女疯子。一群女魔鬼。我一定是碰到了女疯子。
肖影歇斯底里地呜咽。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大喊着“快放开我”。但是。声音传了出來。是气闷而压抑的呜呜声。
而刺骨的疼痛从眉心传至全身。她才发现。这不是梦。梦里不会这么痛的。
她拼命地挣扎着。身体却被这几个女人死死地按住。一下。两下。三下。四下。。每一次刀子下去。肖影都感觉自己痛得要死。她不知道接下來等着自己的还有什么样可怕的酷刑。此时。她倒希望。自己被这群疯子一刀给解决掉。
而女人的声音依旧在温柔地响。“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刻上这个字符。这是一种终结。一种完美的终结。它代表着死亡。这是一种解脱一切的死亡。它并不仅仅只是死亡。它同时又代表着开始。代表重生。噢。重生。这是一种浴火重生。它能指引你的灵魂进入神国。进入我们的家园。美妙。神圣的家园。”
她的声音在肖影的耳朵里变得渐渐恍惚起來。疼痛感也被一种很奇异的感觉所慢慢替代。女人的手终于停了下來。她含笑地看着肖影。并轻轻地呼唤着她的名字。“肖影。肖影……”
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难道这是她们安排好的。
旁边的女人也跟着一起呼唤着。她们的脸突然变得那么可亲而温柔。仿佛她们已经跟她认识了很久。跟刚才的女疯子们仿佛判若两人。
她感觉有一股奇异的东西在血液里东突西兀。然后那些东西越跑越快。似乎快要冲破肌肤。喷薄欲出。她整个人都要沸腾起來。而身体却越來越轻。越來越轻。轻得几乎要飘浮了起來。令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片浮在水面的羽毛。她从來沒有如此美妙的体验。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而绿裙女人的嘴巴在轻轻地蠕动着。“肖影。肖影。走吧。走出來。跟着我们。去一个地方。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有你一生都最想得到的感觉。。去吧。。”
肖影晃了晃然后站起了身。此时。那种疼痛的感觉也变得模糊。而心里只有一种意念却越來很强。走吧。走吧。跟着她们走。走到一个美妙的地方。
肖影点了点头。然后乖乖地跟在她们的后面。她感觉体内有一股力量。一股强烈的但又被压抑着的、随时都会爆发的力量。而她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模糊的。不真切的。仿佛一切是在梦里。而唯有绿裙女人是清晰的。她听她的话。中了魔般地听她的话。
她们把她送上一辆车。然后带到了某个路段。就扔下她不管了。肖影此时的神情完全像一个迷失了的孩子。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从哪里來。又往何处去。她想。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不。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我要醒过來。我要跟同事们一起回家。
但是。我应该怎么才能回去。
她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前面就是雷雨公园。公园里外都有警员们在埋伏。外面是两个毛头警察小李与小林。此时。守到现在别说人。连个鬼都沒有看见。他们坐在车里。眼皮几乎已撑不开了。
小李说。“得。要出现早出现了。我先打个盹儿。等下咱轮着。”
“好吧。”虽然小林有几分不情愿。因为。他早就有这个想法。但是。无奈小李比他抢先了一步说出來。
于是小李便蜷起了身子在座位上睡了起來。而小林继续撑眼皮。正当小林无聊加睡意困得发慌时。他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车窗上一闪。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闭的眼睛使劲睁了开來。一团黑色的影子再次一闪而过。这次他看得很真切。人马上清醒了起來。推了推身边的小李。却沒有推醒。
小林于是打开了车门。想出去看个究竟。只见那黑影一溜烟就消失在前面的草丛里。小林跑着跟了过去。那黑影停了下來。他看清楚了。是一只猫。当他对这只猫失去了兴趣时。却见这只猫突然跳了起來。跳到了什么上面。
小林抬头。这才发现黑猫在一个女人的怀里。这样的深夜。出现一只猫不奇怪。野猫很多。但是。出现这样的一个女人。特别是抱着猫的女人出现在这么冷僻的地方确实有点奇怪。
“你还不回家么。”
“我的家。”女人反问的神情看起來非常迷茫。“噢。我想不起怎么走了。我迷路了。”
“迷路。”小林看着眼前的女人。这年头。美丽的外表总是不长脑。傻女人真多。“好吧。你告诉我。你家在什么路。我告诉你怎么走。”
女人看了看周围。目光里透着害怕:“可是。我一个人不敢走夜路啊。”
小林看了看四周。有点无奈。“那么。你告诉我。在什么路。”
“雷鸣路。”
小林想了下。雷鸣路离这里并不算远。走个七八分钟就到。那么。好人做到底吧。送送她也好。况且。这么深的夜里跟这么一个女人散散步。那种感觉也不错啊。哟。简直是艳遇了。
于是小林送女人回家。两人靠右边人行道步行过去。而此时的肖影失魂落魄地走过小李的车子。來到了公园门口。
那公园门口。有两只红彤彤的灯笼。
此时。她感觉体内仿佛有万马在奔腾。燥热难受。她闭上了眼睛。进入了一种神痴鬼迷的迷醉状态。全身像是坠入了半空之中。令她欲神又欲仙。但是。她却无法表达这种感觉。把这种情绪给发泄出來。浑身觉得难受了起來。
此时。不知从哪里传來若有若无的音乐声。那种音乐虽轻。却如钢丝般坚韧而有力度。令她全身一震。这音乐终于让她找到了能表达这种如痴如醉状态的宣泄口。是的。唯一能发泄她现在的这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她跟着音乐舞了起來。
黑暗中的绿裙女人看着她跳舞的样子。脸上挂着一丝很满意的笑。离开了。
已时。月已中天。月亮悬在半空。有一半被云彩所挡住。一半黑暗无边。一半锃亮如洗。人所看到的。只是一半。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