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苏醒(1 / 1)

第176章170.苏醒

人牙子预警被一封绑架信落实了。

晖夜呼唤乌兹没得到回应,急匆匆追上送信的小孩,钳住他的肩膀,着急道:“是谁让你送信的?”

“不知道,"小孩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从口袋里摸出几个布鲁,“那人说把信送到给我这些钱,我就答应.…”

晖夜感觉小孩没在撒谎,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问道:“那人把信给你往哪边去了?”

小孩摇头,解释道:“我拿了钱就走了,没看到他往哪边去了。”晖夜又问:“那人长什么样?是中原人吗?穿了什么衣服?”小孩还是摇头,说道:“他、他就穿了最普通的那种白罩衫,蒙着脸,我不知道他长什么#祥……”

晖夜又问了几个问题,看小孩一问三不知,把他放走了。他又看了遍绑架信,绑匪狮子大开口要两千布鲁,约定午时在西部的一片废弃民居内交易,给钱就放人,报官就杀。

是海日罕吗?不对,纸上并未残留难闻的气味。而且它抓住乌兹应该会直接杀死他,不会再多此一举要赎金.……

晖夜想了会儿,决定先去乌兹家看一眼情况。他早些时候和江寒栖约好去舞蛇人居所,担心自己出意外,提前把水井水道分布图交了出来。洛雪烟一醒就听说了这个坏消息,感觉两眼一黑。她不相信乌兹是被普通绑匪绑走的,晖夜说自己和乌兹不往来,他家里人也不认识他,赎金怎么可能要到晖夜头上?明摆着就是反派做的,他已经开始对晖夜下手了。

江寒栖提了一嘴自己傍晚下井找江羡年他们,听到洛雪烟心不在焉地嗯了声,慢慢握紧了拳头,状似无意地说道:“我肩膀现在还使不上劲,傍晚应该就没事了。”

洛雪烟看向他的右肩,关心道:“伤口还出血吗?”江寒栖逞强道:“没事,我能扛得住。”

其实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不出意外中午就能长好,他只是想让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会儿,死后就见不到了。洛雪烟抛开杂念,说道:“我傍晚跟你一起下井。”江寒栖果断回绝:“我一个人就行。”

洛雪烟反问道:“不去的话你莲心针发作了怎么办?”江寒栖脱口而出:“我可以忍。”

他很想告诉洛雪烟,她用不着亲身犯险,他会把噬魂箭交到她手里的。但他总觉得她不会相信。

洛雪烟随口道:“你要是能忍,当时也不会千方百计地带我走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打趣的话落到江寒栖耳朵里尽是幽怨。他像是错事的孩子一样僵了下,无措地垂下眼帘,放松没多久的手又攥了起来,连肩膀都在发力,伤口疼痛不已。

“你放心,遇到事我肯定先躲为敬,躲不开就跑,肯定不会傻站在那儿送人头,"江寒栖没出声,洛雪烟以为他在思考不让她同行的话术,絮絮叨叨地保证道,“《镇魂曲》我不会轻易唱。不过我不能保证一定不唱,万一逃跑能用上呢……

洛雪烟嘴皮都快说干了也没听到一句回应,只见江寒栖眉似蹙非蹙,像在忧虑。她轻轻点上他的眉间,宽慰道:“就这么说定了,不要拒绝。”江寒栖沉默地妥协了。

洛雪烟话锋一转:“阿年他们有消息了吗?”江寒栖摇头:“她没有受伤,可能只是被困住了。”洛雪烟还是放不下乌兹那边,觉得这是和反派接触的大好时机,提议道:“如果晖夜真的要去赎人的话,我们到时候陪他一起过去吧。他是杀大蛇唯一的希望,乌兹又是他的命根子,出意外可就不好了。”江寒栖被戳痛处在先,尽管心里不愿意,可一句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被迫答应下来。

不多时,晖夜回到了客栈,开始焦头烂额地筹钱。乌兹一家都被杀了,官府已经介入调查,但乌兹不知去向。绑架一事疑点重重,他感觉有人在里面使坏,可眼下联系不上乌兹,只能照着对方的意思来。不过他没想到江寒栖和洛雪烟会掺和进来。三人抵达约定地点,绑匪并不在现场,只留了字条提示,要求他们将两千布鲁放到木桩上,并提示切断绳子会触发机关。只见昏迷的乌兹被吊在半空,脚下布满大片生锈的铁刺,房间整体布局像废弃的机关阵。晖夜一边将两千布鲁放到木桩上,一边紧张地盯着乌兹。手拿开的一瞬间,铁刺轰隆隆地缩回到地下,江寒栖飞身救下乌兹,平安落地。洛雪烟凑上前解开绳索,发现勒痕发紫,叹了口气。反派早早离开,又错过了!

晖夜接过乌兹,把他身上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找到皮外伤,暂时松了一口气:“可能被下迷药了,先回去吧。”

梦里梦外,江羡年都被困住了。她的意识沉湎于那个对继兄百依百顺的小姑娘上,身体则在遭受着坠落的危险,不过有人替她扛了下来。天养和今安在为了躲避蛇人的围捕,不慎掉入地洞,摔进了水潭里。天养感觉有东西钻进了伤口里,钻心心的疼,他爬出水潭,发现潭水呈金黄色,赶忙扯起了袖子,看到两条细长的金蛇在伤处蠕动。他忍痛揪着蛇尾扯出来,拿起石块砸了下去。

他回身望见今安在浮出个脑袋,喊道:“今安在,快上来,这水不能多呆。”

潭水之所以是金色的是因为里面全是蛇种,蛇种见血就钻,今安在身上有伤,呆下去百害而无一利。可今安在又一头扎了进去。他掉的位置不太好,在水潭正中,水最深,蛇种也最为活跃。

天养看到从水下冒出的红,眼见它越扩越大,心急如焚。他水性不好,贸然下水怕两人都折在深潭里,不敢轻举妄动。没一会儿,血红覆盖的地方忽然沸腾起来,水面咕嘟咕嘟反着气泡,冒起了黑烟,金色变浅了。天养正准备过去捞今安在,看到他托着江羡年浮出了水面,朝自己游了过来,所到之处的金色要比边上暗淡许多。

今安在把江羡年推了上去,天养把他拉了上来,说道:“快看看你身上的伤口,这水里有蛇种。”

今安看了眼胳膊上的伤口,回道:“没事。”他接过江羡年,探了下鼻息,让她侧躺吐水,听到咳嗽声,松了一大口气,转而想起蛇种这一茬,担心道:“呛水会有蛇种吗?”天养回道:“蛇种不见血就没事。”

“那就好,"今安在瘫坐到地上,把江羡年扶起来,托着腰身拍了拍后背帮她吐水,问道,“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出去?”天养沮丧道:“今晚出不去了,等下找地方过夜吧。”今安在转头看了眼发着金光的水潭,问道:“这里能过夜吗?”“不能,“天养伸出手,“要尽快离开,蛇种晚上会变成蛇人。”今安在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扯到了侧肋的撞伤,疼得倒吸一口气。天养提议道:“我来背她吧。”

“没事,我还有力气,"今安在把江羡年背到身上,接着道,“而且她也不重。”

他想起江羡年这段时间总说自己长肉了,要控制饭量,可他却觉得她轻得像一只小鸟。

走出去没多远,天养感觉某个东西在召唤自己,消下去的蛇鳞反了上来,密密麻麻地盖住了半张脸。

今安在急忙凝水送到他嘴边:“喝点水。”天养喝了一口,感觉身上的异变仍在继续,飞快解释道:“没用的,入夜我就会变成蛇人。你不要害怕,我有意识,就是不能说话。你等下跟着我走就行。”

他痛苦地缩成一团,转眼就变成了蛇人,黑色鳞片上反着森森冷光,张嘴隐约可见两枚锋利的尖牙。

今安在试探道:“天养?”

蛇人甩了下脑袋,抬眼看他,猩红信子嘶嘶作响。与此同时,睡了一天的江羡年也有了动静,她打了个哈欠,温热的气息喷到今安在的耳廓上,激得他抖了下肩,耳朵迅速泛红。江羡年第一眼看见的是已经变成蛇人的天养,脑子还没转过来,手已经合到一起,低声道:“金梦……”

视野变低,她稳稳当当地踩在了地上,未成形的手势因此溃散。今安在转身看着江羡年,激动道:“江姑娘终于醒了。”江羡年对上那双明镜般的大眼睛,只觉得内里如撞钟一敲,清越钟声震碎了无忧无虑的江家大小姐,留下了有着难以弥憾的她。她彻底清醒过来,再看蛇人只觉可怖骇人,猛地抽出了剑。

今安在慌忙挡在天养面前,喊道:“别杀他,他是天养!”“天养?!”

一刻钟后,江羡年终于弄清了现状。她看着在前方带路的蛇人,感叹道:“真没想到一个早上发生这么多事。”

今安在纠正道:“现在是晚上,你睡了整整一天。”江羡年大惊失色:“我睡了这么久吗?”

“嗯,"今安在关切地看着她,补充道,“怎么叫都叫不醒。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江羡年回忆睡着时的感觉,又道,“我好像做了个很真的梦。”今安在追问道:“什么梦?”

江羡年摇头,留恋道:“不记得了,但肯定是一个美梦。”她只记得梦里的自己很幸福,幸福到不愿醒来。笛声忽至,残留在心尖的快乐流动起来,就像是融化的糖水,甜丝丝的,勾起笑意。

江羡年不自觉地被笛声吸引,天养恰好转了步伐,而今安在听不到笛声,以为走的是预定的路线,半点疑心没起。

笛声停了。

天养跟着停了下来,看了看四周,疑惑地嘶了一声,他要走的不是这条路。杀气盖面,他本能一闪,看到一个壮汉从黑暗中冲了出来,举着砍刀,来势汹汹。

江羡年提剑迎了上去,今安在把照明的荧石举高了些,感觉壮汉身上没有蛇人的特征。

壮汉空有腱子肉,武术下乘,像个纸老虎,轻而易举就江羡年被制服了。她把剑横在壮汉的脖子上,正要审,瞥见天养挡在身前,拦下了砸向她的碎石块天养靠近暗处,今安在跟在后面,光一点点逼退了黑暗,现出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他抱头蹲在地上,哭腔楚楚可怜:“不要杀我。”是他!

今安在认出了这个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