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虔诚的吻(1 / 1)

第51章情不自禁,虔诚的吻

楼策安连连躲开,往后退避。

他白皙的脸上,耳根与脸颊通红一片,一直往脖颈下蔓延而去。“长兄,你、你把书拿开。再好好说话。”楼泊舟看看他惊慌无措的样子,又看看手中翻开两张人影叠叠的图册,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怕的。

不就是两个人搏斗的姿势,略有些古怪罢了。这旁边文字还说什么,自有妙处,须得亲身体会才能知晓。他怎么没亲身体会,就脸红成图册上的样子。楼泊舟单手把书合上,放到背后:“好了,拿开了。”楼策安双眸从袖子一侧移出来,扫了一眼才放心挪开袖子,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长兄哪里来的避火图?”

避火图?

楼泊舟反手把东西拿出来:“这东西叫避火图?”“长兄!“楼策安赶紧闭上眼睛,抬手遮脸,“这东西怎能拿出来招摇,你、你藏好自己看。”

谁家好人,会一起看避火图!

楼泊舟耐住性子塞回去,看着他:“藏好了,睁眼。”楼策安小心翼翼张开眼睛,放下手臂,吐出一口气。“死人你都不怕,怕两张图作甚?”

“我脸皮薄。"楼策安抬起袖子擦擦汗,“你若用裸.身图说针灸之事,我自然不怕,可这男女之事……

他脸皮还得练练。

楼泊舟扬眉:“男女在房中、园中、秋千上、水池里的搏斗,就是男女之事?”

两情相悦,就非要切磋不可吗?

阿月那身手,他不还手都够她累的。

楼策安……不是。”

最终,脸皮薄的某个人,还是没能逃脱烧红一张脸,给他兄长细细阐明自己所知一切的命运。

“总之,就是这样。”

楼策安将盒中的陶瓷小人,连同祭司当初交予他的一应物件,全部丢给楼泊舟,拼命扇风擦汗。

明白此事后,再看书籍,楼泊舟豁然开朗,明白了文字与图画所言所绘。原来,这就是两人之间最最亲密的事情。

原来,他之前不是想要攻击她,只是想要与她更亲近。他明白了。

楼泊舟往后一躺,窝在马车一角,慢慢翻阅手中书籍。楼策安”

脸皮厚可真好。

瞬间便能若无其事。

一连几日,少年都沉迷看书,只在晚上用饭时现身。虽只有短短几刻,可云心月总觉得对方看她的眼神有所变化。似乎一一

粘腻吓人了许多。

显得盘踞在附近吐信子的黑蛇,都要可爱三分。白日逮住对方,又总是碰上另一个人格,温文清润,疏离有礼,弄得她连质问都吐不出口。

哪怕对方在停车歇息时,请她一同散步,她也总觉得有些拘谨,走路的步子不自觉收紧,小步小步慢慢挪。

一不小心,绊到树枝,还是往前跌跌撞撞一大步。瞬间收回斯文模样,纰牙咧嘴捂脚。

楼策安吓得赶紧伸手拉住她,免得她埋头扎进枯草堆里:“公主,你没事罢?″

“没事没事。“云心月收回自己的手,按了按受到惊吓的胸口。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密林之中,好似有一双眼睛,一直落在她身上,看得她莫名起一身寒毛。

楼策安也起寒毛,赶紧往后退了一步,离少女远一些。他拉人而已,兄长不至于那么小气罢。

小意外让两人早早结束散步,归去队伍一侧候车。当晚,云心月半夜醒来,看见床头一条长长黑影,吓了一大跳,赶紧抱着被子缩进墙角,准备喊人。

视线一转,倒是看清楚了来人。

“怎么是你啊。“她吐了一口气,“三更半夜站人家床头不说话,吓死人了。她捞了个枕头丢过去。

楼泊舟伸手接住,莫名其妙问了一句:“你很喜欢温润君子吗?”“还行,确实挺喜欢的。“云心月裹紧被子走过去,盯着他锁起来的眉头,“这个问题,你好像已经问过了。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奇奇怪怪的。”幻天楼的事情,不至于给他留下心理阴影吧?楼泊舟眼皮子垂下,看着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脖子:“不是温润君子,就不行吗?”

云心月听明白了,压住笑意凑近他。

“你的意思,是想问我更喜欢温润的你,还是现在的你吗?”楼泊舟眼睑微动,略有困惑。

他……何时温润过?

“问我之前,你是不是要先说说,你一一"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少年胸口,“是不是喜欢我?”

男子汉大丈夫,不敢表白,还想哄女孩子先说,是不是有点儿不厚道了。楼泊舟抓住她的手指,按在自己胸口上。

云心月垂下眼眸,小声嘀咕:“干嘛呢,还没说就动手动脚。”“我……“楼泊舟脸上有些茫然,“不知道。”要论乐子义所言,那少女定是他心上人没错,可要论喜欢与爱,他还没想清楚弟弟上次说的“希望这个人能够长长久久感到开心快乐”,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境。

他似乎一一

从未试过有这样的期盼。

“什么?“云心月诧异抬眸,咬牙,眯眼,“你再说一次?”什么叫不知道!

咋的,之前对她做的事情,纯纯耍流氓呢!楼泊舟”

尽管他不懂什么话该说,但现在不适宜说话,他还是相当清楚的。不说话的少年,被云心月冷哼着,拉开门推了出去。她假笑丢下一句客套话:“夜深了,圣子回你屋里去吧。”嘭!

房门毫不留情,用力关上。

两侧的六个侍卫:”

他们赶紧低头,装看不见。

云城为南陵、大周和高阳三国交界处。

然而南陵多高山野林,两国队伍想要入境,还得绕几日路,才能抵达南陵边城一一山城。

那一日,刚好碰上无风镇庆贺秋收。

“秋祭可是我们南陵的大日子,公主可以和圣子一起出门瞧瞧热闹。”近几日,两人很少凑一块去,春莺和秋蝉她们看着都急死了。云心心月哼哼两声:“谁说我一定要找他了,我就不能和你们一起出门吗?”她扫过两人,“怎么,嫌弃我不好伺候啊?”春莺和秋蝉头大:“不敢。”

看来,公主这边行不通,得看看圣子那边如何了。“秋祭?“楼泊舟把玩手中软趴趴的银蛇,心情不佳,“不去。”阿月近几日连吃饭都背过身去,一副不想见他的模样,他还不知怎么哄。夏成蹊乐呵呵一笑:“圣子当真不去?”

“不去。”

“那就算了。"夏成蹊背着手离开,“公主想瞧热闹,既然圣子没空,那就只能由老头子作陪了。”

走了好几步,都没听到背后有什么动静。

夏老疑惑,回头看了一眼。

刚才的高树上,早已空空如也。

他怔愣一瞬,又慈祥笑开:“年轻哟,可真好。”小吵也是情趣。

无风镇的确很热闹。

四处张灯结彩,街顶拉满彩绸,道路两侧鳞次栉比,小摊上摆满南陵风情的货物。

来往行人,莫不挂着喜气,摊主、店主更是满脸堆笑,高声招揽顾客,欢声令人动容,不自觉就跟着乐起来。

“公主,你看那边一一"春莺指向一处空地,“两侧彩架上拉开的彩绸,会在铜鼓声响起时把站在底下的人罩住。若是一家人能找到彼此,携手将架子上的蛙蝶骧娥抓住,两家人来年便会五谷丰登,一家和睦。”夏蝉轻轻白了她一眼。

叽叽喳喳说那么多,倒是把正事儿给忘记了。她补上最重要的一句:“若是夫妻与有情人能找到彼此,定是心意相通之人,来年必会和气美满。”

云心月……”

将事情点那么清楚,直接。

“你们是楼泊舟的说客?”

春莺心虚,说话的语调都高了,推着她往空地走:“哪有,只是彩架上的蝴蝶漂亮,是城中富商捐资所成,薄银片打造的发饰,风一吹还会簌簌扇动翅膀,可好看了。”

秋蝉紧跟一侧:“公主就赏脸看看罢。”

云心月……”

她抬眼看去。

夜色之下,银色蝴蝶在彩架上错落分布,坠在竹枝上,双翅随风轻轻颤动,流转月华与灯火,仿若活物。

的确美。

她顺着彩架一路往前看,对上尽头伫立身影。楼泊舟一身黑紫圣子服,头上没有戴繁重的冠,只扎了几根散碎的辫子,用锥铃银片束发,缠绕一条银色额饰,显得格外干净。两人各站一头,谁也没动,只是互相看着对方。咚一一

锣鼓响。

“公主,快去。"春莺催促,“彩绸要掉下来了。”云心月抬头看,刚好被笼罩在里面。

四周忽然就喧闹起来,一片鸣鼓吹笙中,还有亲友的呐喊、欢笑、尖叫。许是被气氛感染,许是想到某个人刚才想要靠近又收回去,颇有些可怜巴巴意味的眼神,云心月也跟着抬手撑开彩绸,一步步往前走。“你最好也有在找我,不然一一"她絮絮叨叨,哼唧几声,“有你好看的。”也不知走了多久,彩绸虽薄,也透光,却朦胧了视线,让她失去方向,四处乱撞起来。

“你到底在哪里啊?”

嘀咕的云心月,忽地看见一只脚落下,锥铃摇晃着,撞在蛇尾上。叮一一

薄薄的银片与锥铃相撞,发出丁零的清脆响声。是他!

她用力掀起彩绸,撞入楼泊舟眼底,雀跃绽开明媚笑意:“我找到你了。”那一瞬间,楼泊舟恍然看到有光跑到自己面前,照得眼睛都快要撑不开。他还听到了心跳在耳边失控鸣响。

咚咚一一咚咚咚一一

一直叫个不停。

他情不自禁低头,在她唇瓣上掠过。

如同蝴蝶振翅、蜻蜓点水一般,也像是对待瓷片,生怕碰坏。那是很轻的一个吻。

轻得像是在郑重许诺,甚至带上了几分信徒般的虔诚。楼泊舟想,他好像明白了何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