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他嘴还挺毒(1 / 1)

第57章看不出来,他嘴还挺毒

云心月醒来,已安安稳稳躺在官驿的床上。她伸了个懒腰,总觉得筋骨还有些倦怠,不是很想起床。春莺喊她吃过晚餐,散散步,与秋蝉一道给她沐浴更衣后,她又昏昏睡去,吓得俩侍女以为她生病了,赶紧找来楼策安替她诊脉。诊过脉象,楼策安表示,没有大碍,只是熬夜过后的正常现象,明日记得活动活动,四处走走,不要闷着,也不要多睡了就好。“至于现在一-"他看了一眼少女,无奈道,“前几日舟车劳顿,路上睡得不好,昨夜又才睡上一两个时辰,就不必吵醒她了。明日记得早些喊她起来,不象得头疼了。”

迷迷糊糊中,云心月听到熟悉又陌生的温柔声,赶紧伸手拉住要走的人衣摆:“小船儿……

楼策安没听清楚,弯下腰问:“公主还有事儿?”“提醒大家…喝驱寒的药汤………

今日的雨夹雪,虽有甲衣挡着,可步兵还是淋了许久,她担心心将士生病。“好。“楼策安温声应道,“我会提醒厨娘给他们熬药汤,让每个人都喝,你安心睡吧。”

“国……”

她含糊应声。

楼策安小心翼翼扯着自己的衣摆,从她指缝拿开。第二日,雨雪停了。

无风镇的狂风横扫这座镇子,将泥泞道路扫得无比干爽。云心月一早锻炼,都有些不敢相信地面干得如此快。用过早饭,春莺还没来得及吩咐,楼泊舟就已经拉着她要出门。云心月手上用了些许力,把人拉回来,看着他单薄的衣衫:“你就这样出去?”

雨夹雪的天气刚过,地是干了,可并不影响寒气侵占,冷意像是一根根冰针,打入活动的关节处,连走动的时候都能感觉到骨头发凉。他就这样穿着一件里衣一件薄袍出去?

楼泊舟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低头看了一眼,抬眸看她:“不好看吗?”

她不喜欢这套衣裳?

她把人拉回去,换上内里带厚重皮毛的长袍,又披上一件裘衣,才出门。无风镇只是个小地方,镇子中心就那十条八条街巷,要是不入各村庄,地方着实有点儿小。

来回逛上两趟,她都有些腻了。

“不如一一"她建议,“我们去看看山崩的地方怎么回事吧。”这种时候,危险应该已经排查完,又逢天晴,不会再有山崩这样的事情发生。

楼泊舟还是有些顾忌:“你想看什么,我替你看,回来告诉你。”“那有什么意思。“云心月嘟囔着,一脸不高兴,连饭都吃得不香了,“我就是远远看看,有什么不对,你马上拉着我飞走就是了。”她又不是想要去添乱。

就是昨日事情发生得突然,现在回味过来,总觉得不对劲儿。他们才到这里几日,先是粮草被盗,又是山崩封路什么的,她很难不阴谋论。

特别是她这种打小就爱看包拯电视剧的人,脑袋里第一时间就蹦出来"孤岛模式"四个字。

就好像一一

有什么人存心策划这一切,就是为了将他们留下来,不让他们走一样。此时,主动调查掌握更多线索,才能防范于未然。云心月将自己的推理跟楼泊舟小声分享。

“沙曦和扶风也在查清楚这件事情,但是他们要管的事情太多了,有时候很难兼顾上。反正,我们闲着也是闲着,就当多一双眼睛去翻找可疑的地方,也出一份力嘛。”

楼泊舟斟酌过后,同意陪她去。

昨日下过一场持久的雨夹雪,山塘镇不比无风镇,风静云低,地上泥泞未干,很不好走。云心月需要一直盯着地面,就怕一个不小心就踏进泥潭,让彻骨寒意从头到脚爬一趟。

“咦?”

走到一半,还没踏上官道,她伸手拉住少年,扯到一边,发现了些许端倪。楼泊舟看她蹲下,也跟着蹲下,问:“怎么了?”“这条路上的车辙印,好像不太对劲儿。"她伸手指了指,“你看这印子,像不像有两趟?”

楼泊舟疑惑:“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的车辙印底下,下雨夹雪之前,也有一趟车走过,留下很深的印记,所以我们的车辙印来回两趟,都没盖过。”往前走了一段,车辙印分开,新旧痕迹有对比,就更明显了。“很奇怪吗?秋祭之前,各村庄都要将上缴的粮草运到镇子上,这还是乡道,没到官道,他们运粮来往,留下车辙印也很正常。”官道会定时休整,乡道就全靠县衙和老百姓了。“不不不。“云心心月摇了摇手指,指向刚才的岔道口,“我们回去看看其他村庄的车辙印,你就知道了。”

她在地上捡了两根树枝,当作量尺,去度量车辙印痕的深浅,用簪子刻下对比。

旧的车辙印比新的车辙浅些许。

通往无风镇的几个村子口,他们也都跑了一趟,在不同的木棍上刻痕,再放到一起对比。

“喏,你看看这痕迹。“她将棍子排好,放到楼泊舟面前,“很明显,除了这条道之外,其他村庄的车辙印都很浅。”

楼泊舟蹙眉:“为何?”

云心月也摇头。

“难道,其他村庄的粮食要更轻一些,从这个地方而来的粮食,要更重一些吗?"楼泊舟猜测,“还是说,有人在运什么比粮食更重的东西?”云心月捏着下巴思索:“县尉说过,山城已经一月多没下过雨………楼泊舟转眸盯着她:"他的话,你倒是记得清楚。”自己说过什么话,倒是总不记得。

“…”她一巴掌拍到他手臂上,“别打岔,我先说完。那就是说,这些看起来比较旧的车辙印,肯定都是昨天之前的痕迹。“她托起下巴,“这条路,有什么特别的吗?”

楼泊舟顺着看向路的一头:“它最特别的地方,就是通往官道,通往被堵住的山口。”

云心月当即拉他到那边看。

府衙的人在山口,正施工。

赵昭明在一旁监工,充当指挥。

“赵县尉?“云心月惊讶看向他红肿的眼睛,“你这样了……还不能休息吗?”赵昭明苦笑:“开路之事,也归下官管。”两国和亲队伍的行程,他一个县尉,哪里敢耽搁。云心月想起打工的痛,不由得安慰一句:“辛苦了。”“他不过站在一旁看,哪里辛苦?"楼泊舟嗤笑,“他挑土了,还是撅土了?那不都是捕头和征集的农人在办事。

怎的,他还能站累了?那么虚弱?

云心月……”

看不出来,他嘴还挺毒。

“圣子所言极是。“赵昭明温和行礼,一脸不好意思,“下官职责之事,不敢说辛苦。”

云心心月总怕继续呆着,要扎透对方的心,就把楼泊舟拉走,去看山体崩塌之处。

现场塌陷很严重,整个坡滑落,连底下的岩石层都裸.露坦诚,现于天光之中。

怕她出意外,背后一群侍卫拦着,坚决不让她靠近。她也不好为难侍卫,便只远远看几眼。

“话说一一”云心月转身左右看,“这里倒下来的时候,有树吗?”她怎么看挖开的土堆旁边,没有树木。

混杂的枯叶就有。

侍卫说:“未将昨日也随同将军来查看过,并没有看到树木横倒,堆积此处的只有沙石泥土。”

“所以,这里之前大量砍伐过木头?“"云心月凝眉,“碰上雨夹雪之后,山体临界稳定线崩溃,导致山体滑坡?”

楼泊舟在一旁为她补充信息差:“南陵有《伐木令》,规定过不允许在一片地方大量砍伐树木,更不允许只砍树而不栽种。”云心月果断往回走:“去问问赵县尉,看看是不是有树头。”楼泊舟抿唇跟上,死盯着赵昭明立在那里的影子。真是阴魂不散。

他果然还是太过慈悲,束手束脚了。

“赵县尉一一“云心月提起裙摆,遥遥挥手,“问你个事儿。”见她走得艰难,赵昭明一笑,主动前去迎接:“不知公主有何事吩咐?”云心月避开泥泞,路走得七扭八歪,一不小心就绊到一头栽进泥坑的枯草,往前扑去。

“阿呀。”

她低低惊呼。

赵昭明快跑几步,顾不得礼仪之事。

“公主!”

他伸长手,张开五指,要去抓少女的手臂,瞳孔微震,神色惊恐。像是吓得不轻。

下一刻。

柔顺的狐裘从他手背悬空扫过,云心月被身后紧跟着的楼泊舟一把抱起来,稳稳托在怀里。

少年垂眸。

云心月悬着的一口气,呼一下吐出,抬眸看他,弯唇一笑。“我没事,放我下来吧。”

楼泊舟看了一眼官道旁乱糟糟的草,抬脚扫了扫,扫平一小片地才放她下去。

云心月双脚落地,顺了顺勒着脖颈的裘衣,看向怔愣盯着楼泊舟的赵昭明,轻咳一声。

这人怎么回事儿。

盯着小船儿干什么。

她略蹙眉。

赵昭明回神,赶紧行礼:“公主。”

“嗯。“云心月盯着他的眼睛,“不知道赵县尉可有心仪之人?”“啊?”

赵昭明错愕,抬眸看她,又下意识扫过背后楼泊舟。对方的眼神从云心月后背收回,落在他身上,像是一把带着风霜的刀,表面如春水明亮动人,实则锋锐逼人。

公主,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