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已经纵坏了他
云心月被他亲得几乎不能喘息。
他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这么有攻击性、危险性的一面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开始小心翼翼收起自己的利爪,像是怕吓到她一样,连亲吻都是克制、谨慎的,满是缠绵缱绻。如今却是不加掩饰,完全展露出他的占有欲。她觉得自己的唇都要变得薄透,轻轻一捏就能烂掉。不过,楼泊舟比她想象中还要更兴奋一些。他双眸紧紧盯着脸色潮红的她,伸出手托住她的脸颊,用大拇指轻缓扫过,像看什么独一无二的珍宝。
阿月给他的感觉,与阿弟完全不一样。
她足以完全弥补他内心残缺十二年的空廖与沉寂,让单色的世间骤然明亮起来。
在此以前,他生于天地,却独立于天地之外,万物于他无嘉焉。世间对他多有损毁、摧坏,世人也并不乐见他。他像一个游魂,被弟弟发现,却始终无法碰触这世间、看清这世间、融入这世间。
本以为,他就要这样过一生。
直到她出现。
他第一次感觉到温度、触摸、疼痛……
残缺的一块补上,他才朦胧猜到,世人为何惊惧看待他,而他游离的世间,本来又有怎样的风景与色彩。
还有一一
暖融融的光。
他从她的双手与拥抱里,重新看待这世间;从她唇齿间,攫取不曾强烈品味过的食物;从她双眼中,瞧见一个完整的、真实的自己。可她好似并不独属他一人,她眼里的一切有趣,万物美好,世人皆善。他以为,她是天上月,永远都会挂在天边。不曾想,她竟会主动落下来,掉入他手心里,选择了他。把她最多、最暖的光,全部送到他掌心。
他又情不自禁低头,亲吻她的鼻梁、眉心、发顶,像是怎么也不够。云心心月虽陷在黑暗里看不见,却能感受到他的目光,犹如一只无形的手,从她身上柔柔拂过。
她轻轻发颤。
“喜欢你。”
楼泊舟顺着她的发顶,亲上她的耳朵尖尖。“爱你。”
温热唇瓣落在耳廓。
“想要你永远陪在我身边。”
耳垂一热。
“不能离开你。”
耳垂被含住,轻咬。
“没有你,天地万物都一个样。”
潮热呼吸缠上脖颈,如蛛丝盘绕收紧。
他这些话都坦诚直白得过分,沙哑嗓音将心弦磨得乱响,在她胸腔回荡。“阿月。“他的语气带着信徒般的虔诚与希冀,“再告诉我一遍,你只喜欢我。”
云心月被他蛊惑,像是着了魔一样,有求必应。“我只喜欢你。”
“再说一遍。”
“只喜欢你。”
楼泊舟终于心满意足,搂着她入睡。
只是,在那夜之后,总有些东西不太一样了。他的眼神与举止变得愈发肆无忌惮,像是终于挣脱枷锁的危险生物,隐隐从暗处露出一爪。
云心心月挽头发时,老觉得自己的脖颈已经被他的眼神摩挲过一万遍,麻痒滚烫。
“阿舟,你这段时间怎么老盯着我?“她有些不太自在地擦了擦后脖颈。楼泊舟看向铜镜里的她:“有吗?”
他之前也总看她,只是眼神不如现在直白炽热,像隔着一层灯笼罩,发出柔和的光,不太容易令人警醒。
偶尔对视一眼,也单单觉得他眼神深情。
不像现在,深情都不足以概括,为她生死也像寻常。“有。”“云心月肯定地说。
楼泊舟只是轻笑,向前几步,抓住她的手,用大拇指扫过她有些泛凉的关节。
“不喜欢吗?”
即便是不喜欢,也晚了。
他多次收敛,她便多次放纵,已经纵坏了他。放出去的东西,他已经无法再收回来了,甚至还想放出更多去试探。云心月轻咳一声,眼神飘忽:“那倒没有不喜欢。”只是觉得有点儿令人脸红耳赤,像心心意还没戳破的暗恋期,一举一动都格外刺激。
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沉沦感情的一日。当初,亲人朋友都为她不可挽回的病哭得稀里哗啦时,她还在有序安排不同的方案,以便应对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不测。甚至,将开发方案发给老板,做足了交接工作。所有人都说,她像看破红尘的得道高人。
想起往事,都像隔世。
云心月看着眼前人,也觉得自己的沉溺简直没有任何道理说得通。瞧,就像这样。
总是纵容他的所作所为。
楼泊舟将她的手放到自己脸颊上,眼神缠人。“喜欢就好。”
她大概并不明白,自己一次次的回应,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清醒地沉沦在一片温池里,哪怕底下有薪火渐猛,也不愿意起身离开。楼泊舟用鼻尖将她的掌心蹭开,嗅闻她掌心带着温度的茶花气息。浅浅吸一口,又深深吸一口。
好像怎么都闻不够。
云心心月愣是被他半眯着眸子嗅闻的动作,弄得脖颈泛起大片大片的红色。她想起了那天的后半夜。
少年说给孩子纠正表情和动作的等身铜镜已经找来,让她一起去看看,铜镜磨得够不够清晰。
等她意识过来,屋内灯火通明得过分时,事情便已经往不可控制的方向走去。
她被迫睁开眼睛看了铜镜半宿,他擦拭氤氲出雾气的铜镜也擦拭了半宿。特别想到她累得昏睡之前,他抬起淋漓的手掌舔舐的动作,她就忍不住想闭上眼睛。
唯一的结论是,铜镜的确足够清晰。
就是太清晰不过了,她后来简直无法直视那面铜镜。楼泊舟便着人换了一面,也顺理成章插入她教孩子控制表情与肢体的训练中,用自己的经验换这个孩子早点学完早点走。不要占据他的阿月太长时日。
孩子惧他,他不收敛,只一板一眼教,毫无耐心可言。阿月便总是瞪他。
确定她并没有真生气,他仍是继续那样教,像最古板迂腐的先生一样,严厉得有些过分。
他就是要其他人怕他,在他出现在阿月身边时,所有人都退避,只留下他们两个。
楼泊舟抬眸看她隐忍容色,鼻尖顺着手臂往上攀爬,凉凉一点,落在她脖颈上。
只是,光这样还不够。
他还是没忍住与她呼吸交缠,抬手托住她的后脑勺,用力攫取她的气息,再将自己的气息渡给她。
云心月总恍然觉得,他要将自己整个人也塞进她身体里。她软软靠在他的手掌上。
肩膀被牢牢束缚,定格在梳妆台与他之间。耳鬓厮磨之后,一切都凌乱了。
头发散了,衣领也松开,她总觉得下一刻就要水到渠成,共赴巫山,可他却只是辗转亲吻。
要不是她无意看过那本避火图,还真是当他不懂这些事情呢。不过大婚离得不远,她也不好意思问为什么。许久之后,她才得以手脚发软地出门,将宁城东南西北四个郊区的农地情况与农具的使用继续摸清楚。
西随同行的也有农官,只不过西随和南陵的农业一样,都不及中原大国周国,只能算互相弥补。
一是阶梯山田和茶树多,一是牧草与水果种植多,想要从作物上面相通,还是略略有些困难。
两地农官都觉得交流起来,唔,十分困难。云心月为了让他们更和睦一些,日后才能合作愉快,每每出门,总要拉上他们。
孩子什么都怕,离开她之后就会四处躲、跑、藏,不想给侍卫多添工作,便只能带在身边。
他没有名字,云心月想给他取一个,好方便称呼。“这是一本《千字文》。“她翻出书放在孩子跟前,“我一个个字念给你听,你碰上喜欢的就告诉我,我们挑寓意好的组合起来,好不好?”孩子怯怯点头。
马车在冬阳里慢行,念到“苟"时,孩子的手戳上书本。云心月觉得他的喜好真是明显:“这不是小狗的狗,这是姓氏,单独作为一个词使用时,有三种意思,一是随便、轻率,二是暂且,三是假如。”她想起《史记》里的一句话,顺口就说了。“比如,′苟富贵,勿相忘。”
孩子眼睛亮了,拍了拍手,表示喜欢。
云心月嘴角抽了抽:“你想叫苟富贵?”
“嗯嗯。"孩子用力点头。
他喜欢后面的"勿相忘”三个字。
云心心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实在没办法给清俊的孩子取个名字叫富贵“叫无伤可以吗?“她拿出商量的语气,“苟无伤,寓意没有伤害,不会受伤,不会有病痛。”
孩子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小狗,觉得也挺好,欣然同意。苟无伤的名字就这样定了下来。
楼泊舟看着其乐融融的他们两人,总觉得自己又被忽略了,有些不满地寻找存在感。
“阿月。”
他皱眉挪过去,把人拉到自己腿上坐。
苟无伤不敢和他抢,怯生生抱着小狗,缩在马车一角,看着就让人心心软。云心月随手揉了楼泊舟两把,就跑去宽慰孩子。场面一度演变成一个人放开手又争又抢,却敌不过一个人不争不抢,只是露出柔弱模样,就轻而易举得来关爱。
楼泊舟想把人丢进山野的心,已经快要到达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