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8杯银子弹
妙零将嘴巴藏在围巾后头,默默又看了她哥一眼。她哥在她这里向来很爱开玩笑,至少在以前是的,可他开玩笑从来都很有分寸,就算是故意要气她,也都是说些无伤大雅的话,并不是什么真的需要生气的事。
可他昨晚说的那些话,什么“你说了算,你说结婚我就结,你说不结我就不结”什么“等我结了婚我就是别人的了,就不是你的了",已经远在两人玩笑的范畴之外了。
他不是会拿结婚这种事来开玩笑的人。
他说过,以前是他不好,以前的事再也不提了,所以他就彻底地毫无负担,随口就跟她开那些玩笑了吗?
妙零觉得还是不应该,尤其哥说的那些玩笑话对那个姐姐来说非常不公平,除非他有什么不得不这样说的目的抑或是苦衷,不然他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他又有什么不得不这样说的目的或苦衷呢?妙零试着想了,可不知道该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更不敢随着自己的猜测往深了想。
她心心里头一团乱,侧头再去看她哥,那只奶猫又跟了上来,这回黏着他转个不停,他弯腰要把它往边上拎,它忽然伸出爪子往他手背上飞速一抓,当即抓出两道划痕来,不深却长,从手背延伸到了手指,妙零心头猛地一跳,跑过去要抓他的手,又及时收住,焦急的语气却没收住:“手指怎么了?怎么指甲盖都黑了?”
再凑近一看,心头又是一跳,这回再也忍不住了,握住他手腕,将他手拉来自己跟前仔细地看:“指甲盖都裂了!”乔贺沉将她担忧的神情收进眼底,嘴上不以为意:“小事儿,就是一时没注意,被车门夹了下。”
“都这样了还是小事儿?高中的时候我不是也被夹过?疼得晚上都睡不着,里面这圈黑色的淤血会一直散出来,还有这个指甲,等新指甲长出来就要好几个月呢!”
乔贺沉哪会不知道,喵那会儿是被防火门夹到的,疼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起初连着几晚都睡不着,爬起来栽他肩上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真被疼哭的,他当时只是看着也觉得疼,现在到自己头上倒觉得还好,“没那么疼,已经擦过碘酒了,等回去找个创可贴粘粘就好了。”他不想让喵担心,旁边正接电话的姜俞西却捂住手机插话进来:“光创可贴可不行啊,"她看向妙零,“我刚眼睁睁看着师兄被夹的,给我眼皮都给看跳了,师兄这是时差还没调过来,人都晕乎了。”妙零一听就去看她哥的眼底,她早发现了的,他这两天看着精神头就不怎么好,他这种不怎么有黑眼圈的人都长明显的一圈了。再去看他的手指,心里一抽一抽的,“得赶紧去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还得打破伤风。”
乔贺沉看着她笑了,“哪儿那么严重,我伤的我还不知道么?就是看着吓人了点,我这都没出血,最多待会儿你给我缠个纱布,这几天我勤擦药,过不了几天就该好了。”
乔贺沉没逞强,是真没那么痛,不过看着喵现在的样子,他倒有点后悔没早点用苦肉计了。说起来他今天确实有点精神恍惚了,回来这几天他就没怎么睡过,昨天见了喵,回去更是没怎么合眼,他后悔拿那些话来试探她,想到她生气难过的样子就更睡不着了,本来准备下午来看她,得知姜俞西要来找她吃饭,他索性就提前跟着过来,上车的时候也在走神想她的事,谁知就给夹到了手。手是小事,现在见了她,看她眼睛有点肿,心里更不是滋味儿。“真不痛?"妙零跟他再三确认。
“真不痛。”
确信他没忽悠自己,妙零稍稍放下心,可还是立马从包里找出自己的小药箱,给他重新消毒擦药,就擦药这一会儿,他又打了两回喷嚏,她管不了那么多了,把自己兜里的暖手贴塞给他,再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短暂迟疑片刻,就催他赶紧戴好。
乔贺沉全听她的,身上立马暖了起来,走两步看向她:“不生气了?”“……生什么气啊?”
她假装听不懂,乔贺沉想了想也没往下问,低下脑袋对着围巾嗅了两下:″这什么味道?”
妙零不明所以:“什么啊?”
“一股烧烤味儿……"他语气不太确定,“好像还有饼干屑的味道,"他又连嗅两下,嗅一下就报一个,“火锅,汉堡,小熊软糖,还有……阿拉伯菜?”妙零早在他说出饼干屑的时候就看出他是在逗自己了,至于什么阿拉伯菜,估计是姜俞西跟他说的。她听他报出一长串名字来,几乎是一种身体的本能,让她像以前那样瞪住他看,而乔贺沉也像以前那样,被瞪了反而笑出来,线续开玩笑说:“怪不得那只猫要赖着你,原来是围巾里藏了这么多香喷喷的饭味儿。”
妙零听了直想笑,可不认为现在是个适合笑的时机。旁边姜俞西恰好打完电话,指指前头她常去的饭馆:“你们是说闻到饭味儿了吧?这家的饭是很不错。"她挽住妙零,带着两人往里走,“我前几次给你打包的香辣鱿鱼丝就是她家做的,今天也给你点上。”姜俞西已经对菜单滚瓜烂熟了,先要往乔贺沉手里递,可半道上又顿住,眼睛里闪着精光:“歙,有新菜了,樱桃肉,也是阿喵爱吃的,点上!”妙零一听先心虚地看一眼她哥,伸手拦住姜俞西:“谁说我爱吃了?”“你爱吃的呀!"姜俞西语气坚定,“以前你是不怎么吃这种甜口的,这几年你不是爱上了?我还奇怪你怎么就爱上了这口呢,上回我们在你公司楼下吃饭,你不也点了这道?”
“我随便点的呀,没说爱吃!”
姜俞西一点儿不怀疑自己的记性,但见阿喵矢口否认,也就算了:“那不点啦?″
妙零一个"不"字还没出口,对面乔贺沉先应了:“点吧。”他解释:“孔妙零是不爱吃,以前我点了她一口都不碰的,我喜欢吃这个,在国外都吃不着正宗的,点一道吧。”他一脸平静,语气也平静,妙零看着他,愣是没看出什么端倪来,可心里始终惴惴地,总怕他误会了,误会她在他不在的时候点他爱吃的菜一一虽然这也并不是误会。
可真的见哥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妙零又有点失落,但也就失落了一小会儿,她就提醒自己不该这样,抬头见姜俞西还时不时狐疑看自己两眼,她当即故作坦荡望回去,姜俞西脸上忍着笑,冲乔贺沉说:“乔师兄,你给我点道鱼呗,今天适合吃鱼。”
妙零一听就知道她要作怪,才在桌子底下扯了她两下,对面她哥已经顺着话问出来:“有什么说法?”
姜俞西还没开口又被拽了两下,她好笑道:“干嘛呀!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哥又不是外人。“她看向乔贺沉,“乔师兄,刚才那个虞师兄以前你见过吗?”乔贺沉怎么会没见过,可太见过了。喵是大二加入的配音社,那时候她已经不愿意理他了,也不怎么回家,他要想见她,只能去她学校找她,知道她一见了自己就要炸毛甩脸色,他常常只是远远看着。有一回配音社举办活动,他也去了,就是那次见着了那个配音社社长,也是那次,他一眼就看出这个社长对喵有好感。对喵有好感的人,他从来不会忘。
“有点眼熟,"他平静地撒谎,“他怎么了?”“也不是怎么了,就是以前我就觉得这个虞师兄暗恋阿喵,那时候我跟阿喵说了,阿喵你还不信,要不是那时候你有男朋友,虞师兄肯定追你,刚才我一直注意他眼神,你就等着看吧,过不久他铁定就要约你了!”妙零对这些一点兴趣也没有,更不愿意在她哥面前提这些,不过他看着好像兴趣也不大,只是好整以暇问道:“那跟吃鱼有什么关系?”“有关系啊!你说猫爱吃什么?猫吃鱼啊!虞渊师兄是不是姓虞?阿喵高中同桌也姓余,余地的余,疯狂追过阿喵,她还有个同事,是俞飞鸿的俞,我就说了,只要是姓"鱼"的,统统被阿喵给吃定了!”“是,我就爱吃鱼,"妙零索性无所谓了,“大鱼小鱼,还有你这条姜俞西,也全被我吃定了。你要小心了,我吃鱼不挑的,待会儿把你连骨头带刺一块儿哨干净了!”
姜俞西一听忙捂心口,又亲昵地靠去她肩上:“哎呀开玩笑嘛,我还希望那个虞师兄被我看走眼了呢,要是你真去他公司了,他就是你老板,你想啊,老板来追我',那不得烦死了?不过我印象里他人还不错,怎么样,今天面试还顺利吗?”
“还行吧,等通知了。”
“还要等啊?!"姜俞西惊讶,“这虞师兄眼光还行不行了?见到宝贝都不知道抢的?“她说着话锋一转,“乔师兄你肯定知道阿喵怎么配音的吧?那都是百分百全情投入,昨天她还听哭了一部剧,哭得稀里哗啦的,吓得我还以为她被谁期负了呢。”
这句话乍听像是随口一提,其实是姜俞西故意试探的。她总觉得阿喵昨天哭不是因为广播剧,她很少因为朋友同事或者别的事哭,那想来想去,估计多半就是因为家里了,又碰上她哥刚回来,昨天阿喵还要她陪着一起下楼见她哥,她几乎都觉得阿喵就是因为她哥才哭的了,可刚才看着又不太像一-不管怎样吧,她先试着透露一点,有没有用就另说了。
“你看你眼睛都还肿着呢。"她末尾又添一句。妙零不自在地摸摸自己的眼皮,见她哥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她避开视线看回姜俞西:“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就是没睡好,你看你也没睡好,没影响面试吧?”
“当然不影响了,何况你哥一一"她笑着看向乔贺沉,“乔师兄眼光好啊,我已经过了面试了!”
妙零讶异,倒不是怀疑姜俞西的能力,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敲定了,好朋友要跟自己哥一起工作,这种感受挺陌生的,“那……就确定去实习啦?”“还没有呢,“姜俞西一脸兴奋,“下午我还要去森美面试!”森美一直是姜俞西最想去的公司。
可是一一“你不是说简历被筛掉了么?”
姜俞西冲她眨着眼睛,又示意一眼乔贺沉,“乔师兄有认识的人,推荐我过去面试的,他说了,等面试结果出来了我再给他答复。"说着话,菜上来了,姜俞西利落地边吃边说:“森美的hr问我什么时候过去,我想着伸头缩头都是一刀,那不如早点伸头,待会儿吃完饭我回去换身衣服就过去面了,别说,还怪紧张的呢。”
妙零为好朋友感到高兴,安慰她:“你都准备这么久了,随时都能面,待会儿过去就让hr长长见识,再让他后悔之前有眼不识荆山玉,错过你这块宝了!姜俞西正需要来点好话听听,听完更高兴了:“是吧?还得谢谢你哥呢--乔师兄,你说哪有你这样的,都确定给我offer了,还鼓励我去别的地方面试,”她说着脸色一板,“你不会是故意的吧?其实没想要我,可因为我是阿喵的好朋友,不好意思直接拒绝我,就把我当皮球往别的地方踢啦?”“…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乔贺沉说完笑了,解释说:“我以前遇过跟你一样的情况,也像你这样想过,觉得老板是在间接拒绝我,后来我问老…姜俞西迫不及待:“老板怎么说?”
“她说,她只是想帮我确定自己想要什么,她不需要一个连自己要什么都不清楚的同事。”
姜俞西立马明白了,森美是她最想去的,而乔师兄这边的面试机会是机缘巧合意外得来的,两边对她都有吸引力,那么她到底该怎么选呢?一旦她纠结了,她就会去思考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原来是这样…"她恍悟过来,可谁知乔师兄又说:“我以前老板是这样,但我不这么想。”
她诧异:“那你是怎么想?”
乔贺沉看一眼也在看自己的喵,笑着说:“我什么也没想,话赶话说到了,那就这么做了。”
姜俞西咋舌,然后总结道:“随心所欲呗!"她对此也没话可说了,顺着往下问:“那师兄你放着外边的高薪工作不干,选择回国来,也是随心所欲了?乔贺沉一听默了默,按照他的“计划",这时候他应该否认,再添油加醋地说:“是为了女朋友回来,为了结婚才回来的。"可他看一眼喵,这些话又说不出口了,他不能总这样逼她。
他回答姜俞西:“一半一半吧,也有别的理由。”“什么理由?"姜俞西很好奇,“回国我能理解,但要是在国外再多待上几年,到时候回来应该会更有经验,更有优势吧?”“是这样没错…"乔贺沉犹豫了下,笑了:“真要听啊?理由相当俗套,说了你指不定会失望。”
“我干嘛失望?说嘛说嘛!″
乔贺沉就说了,说他偶然回学校蹭了一门课,这门课叫“幸福课”,课上老师让列出能让他感到幸福快乐的东西,他从小什么都不缺,能让他感到幸福的东西并不多,可也列出来了那么一两件。后来他跟着老师学生去森林里冥想,做些正念练习,在这些练习里,他就想得更明白了。“想明白要回国?”
乔贺沉扬眉:“对,想明白要回国。”
“回国会让你更幸福?”
乔贺沉不置可否,余光里观察喵的表情。
妙零面上波澜不惊,姜俞西却不很满意:“就因为这个原因啊?”“这是第一个原因,还有第二个原因,这个原因也是最主要的原因…“乔贺沉顿了顿才笑着说:“我也是事情发生了才意识到,我这个人特别怕死。”“怕死?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乔贺沉观察到喵手指头攥紧了,说:“我在纽约出了一次意外,不小心被砸了一下,就差那么一点点吧,差点就没命了。”那次他是被朋友喊去河滨公园摘桑甚,往常他不怎么出门,但那段时间他渐渐会跟朋友一块儿玩了,朋友们都说他回了一趟国,人整个大变样,开玩笑播掇他请大家吃新开的米其林三星,他想着请就请,结果米其林三星是没吃成,倒是在过去的路上,被头顶掉下来的一整块玻璃给砸中,砸的是肩膀,脖子上也戈伤了,庆幸的是没划到咽喉,也没砸到脑袋。“但也把我砸怕了,我开始特别怕死,就怕哪天又出什么意外,我再也见不到我想见的人,想见我的人也见不到我了。所以我就想着赶紧回来,跟家人、跟喜欢的人待一块儿,能在一起一天是一天。也算是随心所欲了吧,那门幸福识的老师说了,抓紧时间,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儿。”“阿……“姜俞西长叹一声,“怪不得呢……我都没听阿喵说起呢!”妙零怔着没说话,她不说,是因为她压根就不知道,她只知道哥去摘了桑甚,这事儿还是她听妈说的,可也就只知道这一点,显然妈跟爸也只知道这一点,要是哥跟爸妈说了,她们也不会瞒着她。妙零心里一抽一抽的,已经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反应了,心情一会儿懊恼,一会儿难过,一会儿生气哥不告诉家里,一会儿又气自己,就这么来来回回,又时不时盯着她哥看上一眼,她们在说什么她压根听不见了,拿着筷子也什么都吃不下,一直到面前甩过来一个杯子,她才彻底回过神来。那杯子是路过的餐厅工作人员碰倒的,他被人不小心撞了下,杯子跟着倒了,倒在妙零她们这一桌,就是这样巧,不偏不倚摔在乔贺沉身上,吓得妙零急忙站起身来,好在玻璃是玻璃,杯子是杯子,也不是高空坠物,乔贺沉不至于受伤,倒是衣服裤子被杯子里的果汁给弄湿了。工作人员也慌了,说要带他去找吹风机,乔贺沉直说不用,去洗手间擦擦干就好了。
见工作人员一脸愧疚,他解释:“小事,我家就在附近,回去换衣服很方便。”
妙零见他起身往洗手间去了,心里起起伏伏,一时愣着没说话,姜俞西也因为刚才的话题暂时没了话,两人茫然地对视一眼,姜俞西先苦笑出来:“你哥这也大……
她想说倒霉的,到嘴边又换了个词:“刺激了…我现在都还没去森美面试呢,就开始动摇了。”
妙零心想,她现在也在动摇,在不受控制地动摇,可是现在动摇还来得及么?
她不自觉抓住姜俞西的手:“那……我哥她们工作室环境还好么?”“超级好啊!什么都好,而且你哥话语权很大的,我跟他聊天的时候就觉得他们老板给了他很大自由,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妙零心心里咯噔一声响:“你见到他们老板了?还…”妙零不知道该怎么问,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问些什么,她其实早知道那个姐姐了,很早之前就偷偷在领英上面看过她的资料……姜俞西却径直说道:“没见到呢,你哥说出门谈事儿去了,我昨天都查过资料了,虽然没见到老板人,但她已经是我的偶像了!噢,我还问了你哥招不招你这个岗位,你不是还不确定要不要干广播剧么……我也就是随口一问,你肯定不愿意跟你哥同一个公司吧?”
“…“妙零当然不愿意,何况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又听姜俞西说:“待会你跟你哥回家,记得你开车啊,你哥都要疲劳驾驶了,看着累得很厉害啊。”妙零原本是没打算回家的,她并不想跟她哥待在一块儿,可现在她犹豫了,她想问清楚哥刚才说的出意外的事儿,还想问问.……妙零纠结着,动摇着,最终坐上了主驾驶,她哥坐副驾,身上衣服裤子都被饮料染上了颜色,他刚才话里的意思是要去他新房子里换衣服,可现在又不提了,只说半路上两个人换一下,后半程他来开。妙零不置可否,看着他的衣服说:“你衣服都还没干呢,先去换了吧。”乔贺沉像是很意外,嘴上却说:“回家换也一样,估计还没到家就都干了。”
“你现在都还感冒呢,湿衣服穿身上待会儿更严重了。”“………真去啊?"他跟她确认。
“去啊,不是很近么?”
妙零先前是很排斥看他的新房,可就像姜俞西说的,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反正她早晚都要去,总不可能躲着一辈子,何况现在她是真的有点想去看看了,至于原因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车子开出去,她哥给她指路,她开车熟练,犹豫了片刻就问她哥:“怎么受伤的事儿……你都没跟家里说呢?”
“也不严重,说了反而让你们瞎担心了。”妙零着急:“这都不算严重,那怎样才算严重?你都说、你都说点…”乔贺沉笑了:“差点的意思就是没发生,真发生了才算真严重。你都不知道,我认识的人运气比我差多了。我住的楼下不是有个养狗的邻居么?前段时间狗被毒得看不见了,这个邻居到现在还没缓过来,总后悔以前没多带狗出去玩儿,还有个认识的同事,得了癌症,还有跟你们提过的那个楼长,前一天才跟朋友约好见面喝酒,第二天就得知朋友去世…”妙零听得眼皮猛跳。
乔贺沉继续说道:“我回来那天,楼长正好有空,就开车送我去机场,路上跟我说,想做什么就赶紧去做,想见什么人赶紧去见,晚了说不定就没机会了。”
妙零听了一路都很沉默,一直沉默到她哥的新家门口,她哥在前头开了门,她跟在后头,还没进去就被暖气给烘得身上一热,等到走进去,发现实际看到的远比照片里要来得有冲击力。
这是她哥的婚房……
她站着没动,有点不敢再往里走。
她哥在脱外套,回过头来催她:“屋里热,先把外套脱了,不然待会儿出去要冷。”
妙零失神地脱着,等到她哥伸手来接,她递出去,却抓着外套没放:“哥…她迟疑地喊了一声。
她哥一瞬不瞬望着她。
她咽了咽喉咙:"你……
她说不出口。
乔贺沉忙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妙零摇头:“没有,你……”
她想说,你昨天的话不管是不是玩笑话我都当真了,你说了你都听我的,那你……
那你能不能不结婚了?
或者……不要那么快结,至少不要是现在……她梗着喉咙,仍是无措得说不出话:"“你…”乔贺沉跟着急了:“怎么了?还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的?”妙零还是说不出口。
“喵……“乔贺沉低声喊了她。
妙零被喊得有了勇气,“哥,你…“才两个字,她忽然长提一口气,随即松开手里的衣服,尽量自然地问道:“你这里有没有姜跟红枣,我给你煮点姜汤吧,你吃感冒药不是总没用么?”
乔贺沉听得愣了一愣,转过身去挂衣服时,无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