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奏22(1 / 1)

限定缱绻 NoahsArk 3192 字 20天前

第47章间奏22

两场接连的对谈沙龙下来,热搜后排已经挂上了《我心深处》相关,讨论度一般,毕竞在大众层面上,音乐剧的受众有限,关注度也不算高。话题主持人是四维文化和平城中央大剧院的官号。第37位:#我心深处中国巡演#

第48位:#西区音乐剧全华班#

广场上几乎都是官摄的剧照在刷屏,还零星有几张之前在世巡谢场的时候被剧迷拍下来的模糊照片,这会儿讨论的点与剧本身关系不大,几乎都被这个“全华班”的词条带偏到主演身上了:

【这算不算华人之光了?五分钟内我需要知道三位A卡的个人信息】【关注音乐剧的都知道,这部剧早在半年前世巡首演的时候口碑就爆了,现在一票难求吧,某鱼上前排中轴的票价炒翻了十倍不止了】【西区的音乐剧这还是第一次全华班吧?真了不起啊我说】【在国外待过的人就知道,歧视是客观存在的,她们肯定是因为真的不可替代,顺便加价收平城任意一天的池座】

【话说,有没有人觉得这个女主Chin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眼熟也正常,她去年婚礼应该全网有不少人都看过吧,真·豪门联姻,对方是图南的总裁】

【我靠图南!是我知道的那个图南吗?!】【不然呢还有哪个图南?冷知识,图南只是这位手里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背后是陆氏】

【我何德何能???总裁夫人给我表演???哦对不起我没票,收票收票任意一场的鸽子票】

【西区A卡大女主,你以为只是平平无奇的总裁夫人?】时千看见的时候正坐在柏扬对面,对这些讨论都没放在心上,眯了下眼,“全华班,谁想出来的词条?”

这种琐碎的小事高高在上的柏总哪里会关心,随意问道:“不喜欢?”“倒也没有,"她抿了口麦茶,“不够严谨。”全华班,顾名思义,全是华人。

但其实整个班底,只有演员称得上是全华班。毕竞是西区出品,幕后的工作人员清一色全是外国人,不过对于观众来说,这些都不算重要。

当初这个项目刚刚有雏形的时候,导演其实也根本没有想过最后会是这样的演员阵容,只是女主角定下了时千这个东方面孔之后,从角色适配度来考虑,再后来的选角就变得非常顺理成章了。

两人吃饭的地点是作为平城东道主的柏扬定的,就在对谈沙龙的酒店附近不远,比较特殊的一点就是这是个玻璃花房,四处都是娇艳欲滴的鲜花被油画玻璃屏风隔断束起,环境上佳,闹市中也清幽怡人,适合安静地聊聊天。“四维这次怎么连你都请来了?"时千淡声问了句。她想过,如果柏扬这次只是单纯想来见她的话,完全不必利用工作之便,他也不是这么迂回的人,以两人的交情,单独约出来吃个饭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没必要给人留下话柄。

“申演那边看上了你们这个剧,想拿下来做中文版,最近在跟四维谈。“他揉了揉眉心,随意解释了句。

时千点头,“这个我知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半年前申演因为《红与黑》中文版找到她初步有了合作意向之后,互相就一直保持了一个相对友好的关系,这次要谈的是她的剧,出于对她的尊重,这则消息当然也早就通知了她。

见她没懂其中的关系,柏扬稍加补充:“谈得不顺利。”时千沉吟片刻,多想了一步就明白了过来:“项目是江姨的?”“嗯,母命难违,"他耸肩,“顺便看看你。”“看来江姨这次志在必得了?”

“尽力而为。”

要是这么说,那作为平日里轻易不会露面的行业大佬,今天出现在这就完全有迹可循了。

申城演艺集团里暗地里算是平等地分为两派,一派是以当年镜湖剧社的创社社长周佩雯为代表的音乐剧派,也就是她作为学姐与时千有些交情;另一派就是时千嘴里的江姨一-柏扬的母亲为代表的,舞剧派。两派从前并非直接竞争关系,剧种不同,只能说是各有擅长之处,一直以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不过这一次既然江派铁了心要拿《我心深处》的中文版,抢了原本周派的资源,那就是明面上失和了。

时千很少对这种与自己无关的事发表意见,何况双边都与她算是有些交情,未来的《红与黑》中文版目前还不算彻底定下来,干脆没再接话,无意在这个话题上往里延伸。

柏扬读懂了她的意思,蜷着的食指落在桌边,拿起餐巾展开了身前的桌面上,转而问:“我爸知道你来了平城,问你什么时候到家里吃饭?”时千没拒绝也没答应,低声笑了下,“怎么知道的?”“当然是我告诉他的。"他挺坦荡地认了。她对这事其实也不甚在意,随手按下了桌旁点单的按键,抬眼,声音很平静:“告诉他干嘛?”

按键上闪烁着红色的微弱灯光,光线穿透过她的手指,把莹润的指头照成了淡红色。

柏扬还没来得及说话,刚刚收到铃声提示的服务员已经第一时间推门走了进来,从一边递上两本偏厚的餐单和酒单,放置在一侧,“时小姐,现在点单么?″

时千拿起响动的手机看了一眼,直接扬了下下巴示意点菜找柏扬,手指已经在屏幕上跃动按键回信息了。

陆司南:【在哪?】

时千:【跟朋友吃晚饭)

服务员听话地把餐单递到对面,推荐道:“柏总,我们今天有现到的野生大黄鱼。”

他不置可否地翻了下菜单,熟练地选了几道菜:“椒盐排条,蟹粉豆腐,虾仁芦笋,蛋黄焗南瓜,酒酿圆子,加你刚刚推荐的那个…家烧黄鱼。”虽然已经点好了菜,但他还是坚持看到了末尾才一把合上,连着酒单一起递了回去,叮嘱了句:“甜品先上。”

时千听着他说的话挑了下眉,放下了手机,“记性不错。”柏扬抿着唇,“但你的记性不怎么样。”

不是听不出他的情绪,但时千并不想就此继续,索性将话题又拉了回去:“但我记得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两人都没有当着外人的面聊私事的癖好,目送服务员转身走出去带上门,他才淡淡出声:“我爸想知道,为什么你结婚了,新郎不是我。”“你怎么说的?”

“我让他自己问你。”

沉默,而且是良久沉默。

柏扬不打算把这件事草草了结,“怎么不说话了?”时千的嗓子微痒,掩唇轻咳了两声,“我想来想去,你刚刚都是答非所问吧?”

他这次并不想再跟她绕弯子,声音沉下来一一“告诉他是因为,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答案。”自此,避无可避。

她垂下眼,伸手晃了晃茶杯。

淡黄色的茶水随着动作在中心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卷着一点一点的茶渣往下落。

“因为我知道我还不起。”

她语气毫无波澜,可柏扬闻言之后沉默的几秒里周身戾气几乎压不住,“谁让你还了?”

“你看,"时千捏着茶杯的指节绷紧,反而脸上露出了点笑容,“这就是我没有找你的原因。”

啪。

是碰落竹筷的声音。

时千的母亲贺锦予和柏扬的母亲江舒容是手帕交,关系一直都很亲近,连当年她与时长远闹着要离婚将时千带出国的时候,都是这个闺蜜从中相助的,这份感情彼此都很珍惜。

所以时千和柏扬自小就认识。

或者应该说,彼此熟识,多年未改。

一年前两人在L城见过一面,柏扬那时候就已经提醒过她:“锦时的状况不太好,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你父亲的处事方式,如果联姻的对象是别人,不如是我,至少我要是对你不好我妈首先就不会放过我,我保证,在你需要的时候,我爸也不会有意见。”

柏家扎根平城,对申城的消息不甚灵通,其实那时候的锦时想靠自己就已经是无力回天了,他说这话是有意想要兜底的。时千没有立时给他答案,只问了句:“这是江姨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有区别?"柏扬嗤了声,“总之我妈一定只会投赞成票。”言下之意就是说这是他自己的意愿了。

她笑了笑,“如果真有这一天的话,那就到时候再说。”时千并非对感情全不开窍,柏扬这是抱持着什么样的心态对她说出的这番话她不是不明白,只是她注定无法有所回应。既然如此,利用感情来解决困境并不是她的做派,所以才在和蒋家的订婚宴告吹时,锦时岌岌可危,她都全然没有动过心思要找他。她不可能放下锦时不管,如果去年没有陆司南的忽然出现,真的要有一刻被逼迫到无法不翻底牌的时候,那如今的结果如何,好像也无法预知了。但回头想想,她十岁那年总归是遇见了他,那么现在的一切就都是早就注定好的。

时间和人都在往前走。

玻璃花房里静静流淌的音乐是风笛,悠扬飘远,夜色低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