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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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佳乐喝了太多的果汁,所以沈泊言对这个吻的定义是葡萄味的。他不太喜欢什么甜腻的东西，不过今天看来，这种甜味儿倒是还算不错。檀木的气息压面而来,万佳乐僵坐在原地。他的唇瓣柔软微凉，与炽热急促的鼻息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两人之间的距离被骤然拉进，女生没坐稳，直直扑入了沈泊言的怀里。最先肢体接触的是两人的手臂与胸膛,触感坚硬挺括。沈泊言被万佳乐下意识一推，松开了嘴巴，但他并未离得太远，依旧是鼻尖顶着鼻尖。

“可以吗？"他开口时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女生早已绯红的面颊上。万佳乐觉得自己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烤似的，眨眨眼，心脏悬在了半空。沈泊言的手指轻抚着女生的脸颊,越过发丝稳稳扣住了她的后脑勺。“我从一数到十，期间你可以拒绝，否则算作默认。”接吻啊。

万佳乐的心尖儿伴随着他缓缓吐出的数字一颤。也不是不行。

成年人的心动是不会说出口的。

比如那天他突然降临,毫不犹豫地为她撑腰；比如那天漆黑的夜晚,流光四溢的烟花，他问她看见了吗；，比如那天他站在楼梯口昏暗的角落里，问她要不要去他家吃饭。再比如现在，他这样大胆，这样露骨的索求。万佳乐永远不会告诉他。

他只微微笑着，眼里就装满了整个春天。

心动无声，但接吻可以说出口。

她不想违背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于是主动凑近了男人的唇角，蜻蜓点水般轻吻。

“十。”

太阳西斜，落日的橙黄色余晖铺洒了客厅的地面，温暖、和煦，充满了无声的暧昧，任何一点细微的声音都会无限放大与耳畔。万佳乐被沈泊言推到在地，她的背部接触了毛茸茸的地毯，脑袋枕在他的掌心上，坚硬，有细微的不适感。

她动了一下，寻求一个最舒适的位置，但来不及调整更多，男人已然附身下压。

他抬手摘了金丝边儿的眼镜置于身侧，鼻骨挺立，有两道微红的印子。万佳乐还来不及看，细细密密的吻如春日雨一般绵延不绝。许是有了心里防备，所以当沈泊言再一次吻下来的时候，她游刃有余地迎接。

檀木的厚古，葡萄的清甜。

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种味道交织，万佳乐身体里藏着让人酣醉的烈酒。沈泊言很会，浅尝辄止二十秒便微微退开，给予女生缓一口气的间隙，却又在热潮没有完全褪去之前再次上前。

他的吻温柔而干净，似是泉眼里汩汩流出，不带任何情欲，也似是舔舐的小狗，小心翼翼地用舌尖去一遍遍描摹女生的唇形。万佳乐沉浸在这小舟摇曳之间，大脑空白，全身酥麻，心脏飘然。然而这样的感觉未及多时，便又让她体会到了何为狂风浪潮。沈泊言贴着她的唇瓣，趁她放松警惕时开始一寸寸深入腔内，开始温柔地攻城略地。

他的手从万佳乐的面颊自上而下，细细摩挲了玉颈，又从大臂内侧轻抚至手腕，最后与万佳乐十指相扣。

漫长的旅途很美妙，但也并非一帆风顺。

沈泊言三五次太过激进，磕到了万佳乐的门牙，疼得女生抽气几次，最后不得已提前结束了。

旖旎的暗昧气氛熏红了万佳乐的脸，娇意像是初夏绽放的花蕾，她调整了呼吸，将脑袋埋在了沈泊言的胸口，听着暗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怎么还有牙？”

万佳乐一愣，气儿还没理顺：“你没有啊？”她说完，听到了头顶与胸腔共鸣的笑声。

磁性，低沉，让人眩晕，让人溺毙。

这样的笑声会传染，渐渐地，她也成了这′笑声病毒'的接种者，跟着沈泊言一起降低了笑点，沉浸在了无语且幼稚的玩笑中。氛围打破，万佳乐的思绪终于回归了现实，她从地上坐起来，整理了仪容仪表。

沈泊言没反应过来呢，她就已经恢复了一派端庄的模样，他难免有些失望：“这就…完了？”

万佳乐偷笑一下，又故作严肃道：“当然。”“也……行吧。“沈泊言并不是太贪心的人，计划徐徐图之，“那等下次的。”下次？

万佳乐不爱作出对未来的承诺，觉得现在说下次还早，便没吭声。男人收拾了餐桌的垃圾带出门，走的时候对她说：“晚安，我们杭州见。”万佳乐目送，低声回：“晚安。”

两家公司订票不一致，沈泊言先行，万佳乐随薄今烁同行同住。主办方大手笔，酒店的窗外远眺便可看见西湖八景之一的断桥残雪，只可惜现如今已是入春的季节。

万佳乐拍了两张照片分享给褚心水，对方直言：【少来馋我，小心我扎你小人。】

薄今烁放下行李要出门，正在打字的人听见声音，放下手机，回头说：“薄总，你要出去吗？”

她想和薄今烁对对流程以及注意事项，以免出一些纰漏。薄今烁换了贴着身材曲线的香槟色丝质裙子，踩着高跟鞋，衬得她窈窕娉婷，像个要去走红毯的女明星。

她一边对着镜子涂口红，一边说：“我有点急事儿，回头聊。”万佳乐耸耸肩：“哦，好的。”

上学时最怵的便是如此，老师没时间，学生只好自己用功。万佳乐只能将主办方给的小册子里里外外反复阅读了好几遍，又研究了发言人员和展会商品的相关资料，尽量做到全面不遗漏，只祈祷着不出任何岔子。月明星稀时，她终于满意地放下了手里的资料。认真学习时消耗脑力和体力，纵使是吃过了晚饭，万佳乐还是饿得肚子咕咕叫。

酒店里的餐食没什么特别，她准备出门去吃，尝尝闻名天下的′西湖醋鱼"。酒店的走廊有松软的地毯铺路，高跟鞋踩上去像是才进了棉花里。前方不远处房间的门虚掩着，里头发出了不寻常的声音，似是在争论什么。离着越近声音便听着越发的熟悉。

万佳乐发誓她绝对不是有意去窥探别人的隐私，只是里头的人太过投入，没什么防备，而她路过时刚好听见了那句。“荣喜酒，你当我是你养的宠物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我们这样偷偷摸摸究竟要到什么时候。”

这声音？

万佳乐还没来得及做出判断，就听见了另一道慵懒的嗓音揭晓了谜底：″烁烁。”

男人的语气带了种隐约的决绝：“当初我们说好的，你情我愿……所以，别让我难做好吗？”

万佳乐对这话太熟悉，可不就是电视剧里渣男才会脱口而出的一些台词，只是放到现实里上演，还是难免觉得震惊。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秘密，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从是非之地离开，生怕多待一秒会挖掘出更多的爆炸性新闻。心不在焉的结果，就是在神思中面无表情地吃完了半条西湖醋鱼，经街道上冷风一吹，后知后觉酸到了胃里。

第一晚她没见到薄今烁回来。

第二天早饭时间，有人端着餐盘坐在她的对面。她抬起头，薄今烁的神情疲乏，眼皮的褶皱加深，没有太多的精气神儿。“早上好，薄总。"万佳乐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和她打招呼。薄今烁瞧上一眼，继续低头喝着手里的咖啡。万佳乐难得遇上她不忙的时候，想抓紧时间问问工作上的事情，可一想到昨晚被迫灌输的那些绯闻，莫名有些心虚。明明做坏事的不是她，可她却觉得自己像个贼，像个在视.奸别人的小偷。薄今烁看她一脸偷感严重的神情，不知道她脑袋里又在琢磨什么主意，实在是没精力管她，只说：“多听多看多交流，收一收你的傲气和傻气，最重要的一点，不要私自去接任何品牌的邀请，有什么事情让他们找我，我对你未来的方向已经有安排了，别扰乱我的计划OK？”万佳乐正在喝豆浆，听了这话迅速放下杯子问：“什么方向？”薄今烁没打算说太多，但也不好直接驳了万佳乐的积极性，言简意赅道：“常老师记得吧？公司准备主推你俩的cp组合。”万佳乐敛起了放松的表情，似懂非懂。

懂的部分是炒CP，在线发糖收割粉丝流量以扩大曝光，最终实现销售转化的目的。

但不懂的部分是人员安排。

她是个剧情博主，而薄今烁口中的常老师叫常茅，是个不露脸的配音博主。两个人合作过一次，在社交平台上互相点赞过两三次。但属实算不上很熟。

且赛道不同，让他俩组CP，匪夷所思。

薄今烁来了兴致，解释说：“"上次你们一起拍的那个剧情《恋爱方程式》反馈不错，笔记点赞量和吸粉量排名第一，后面你俩的互动效果也还行，所以这个方向可以尝试。”

“他都不露脸，我们怎么一起拍？”

“拍背影，拍侧脸，拍声音，拍独白，给观众足够的想象空间才有意思。万佳乐不吭声了，低头机械式咬着面包。

薄今烁瞥她一眼：“你不乐意？”

万佳乐抿唇，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嫌人家咖位小？”

“不是。”

“那就是不想炒CP？觉得炒CP是欺骗？”“有点儿。”

薄今烁无语地笑了一下：“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你是天真还是该说你是傻。”说来万佳乐这个人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以前总觉得林桦的亲生女儿能是个什么好东西，不过也就是基因里自带着′精致的利己主义。可后来又觉得这人傻乎乎的，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连规则都搞不清楚就敢往前冲，有种执拗的牛劲儿；又有一套自己愚蠢而清澈的处世经。挺有意思。

薄今烁端着咖啡杯，不紧不慢地喝一口：“暗戳戳地互动发糖罢了，又不是直接让你俩去承认什么，也不算欺骗不是？”“正当手段，正常营销，你有什么可挑剔的？”万佳乐尚未评论什么，瞧见不远处沈泊言和荣喜酒朝她们走了过来，她下意识绷直了身体。

一个是自己要装不熟的隐婚老公，一个是和薄今烁有瓜葛的'渣男’，而她是掌握这两个秘密的人，由不得她不紧张。荣喜酒毫不避嫌地坐在了薄今烁的身边，热情问：“聊什么呢？”薄今烁却没太大反应，反倒是落落大方回：“聊Vane的未来工作安排。”沈泊言好奇：“什么安排？”

“组CP，给观众磕糖。"薄今烁掏出手机点了几下，将方案发给了在场的三个人。

荣喜酒没管手机的提示音，笑着给薄今烁剥了颗鸡蛋：“你好好吃饭，吃饭的时候不要工作。”

他将手搭在了薄今烁的肩上，却被后者不着痕迹地躲开了。“谢谢荣总，但我要对得起您发我的工资。”又问：“您觉得Vane的未来工作安排怎么样？”荣喜酒笑笑：“你安排的准没错。”

薄今烁翻个白眼，将同样的问题抛给了沈泊言：“那沈总觉得呢？”沈泊言是投资者，从不干预公司的任何决策，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博主的事业规划。

薄今烁本着礼貌问一嘴，然而并没真的指望着他能说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却瞧见他放下了手中的面包，认真问了句：“万小姐同意你的安排吗？薄今烁愣住，反应过来后点点头说：“当然。”沈泊言极淡然一笑，却是笑意未达眼底，他转头问身边的人：“哦，是吗？你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