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1 / 1)

万物生 马克定食 8081 字 21天前

第70章番外五

两人在床上胡闹一通,床单皱的不成样子,还有好几处湿痕。路琼让陆明霁去洗澡,她收拾残局,陆明霁不太想自己去,但是路琼套上睡裙后就背对着他整理床铺,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暗含邀请的隐晦神色。说那句骚话的时候,陆明霁烧得没什么理智,做完一场发发汗,人就又矜持起来,耳边循环播放着他那句骚话,羞耻的有那么点无地自容,绝对干不出来再直言叫路琼陪他一起去洗澡的骚操作。

转身自己去浴室。

浴室门关上,没几秒钟水声就淅淅沥沥响起。主卧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暧.昧味道。

路琼把空调制冷模式调成换风,扯下被套和床单丢在床尾的小沙发上,去衣帽间的衣柜里拿另一套干净用品。

她只单穿一条睡裙,里面真空,走动间,一股热流从腿根滑下。停住脚,从床头柜上抽两张纸巾擦掉。

按照谷蕴柠透露给她陆明霁结扎的时间点,陆明霁是他们还没彻底复合前他去国外出差那次做的手术,后来他回国,两人敞开心扉夜谈,谈完之后就水到渠成,陆明霁还装模作样地戴着套做。

后来在谷蕴柠那里得知这码事,路琼没有去找陆明霁挑破,先观望着,看看他什么时候憋不住。

陆明霁是真不想要孩子,觉得结扎很正常,没想用这码事去路琼那儿邀功,跟这次隐瞒他眼睛有恙一样,都怕她多思,就没预备告诉她。路琼等来等去,家里又一盒套用完,陆明霁还是半个字都没吱。一次两人去超市,结账的时候陆明霁伸手去拿套,被路琼拦下,在外面不好讲太多,她借口说她早就买好。

回到家,两人洗完澡前.戏搞完,陆明霁要去床头柜抽屉里拿套,路琼手脚并用的勾住他。

说以后不再用,她已经知道他干的好事情。从那以后,两人就没再用过。

第一次毫无阻隔的亲密时,陆明霁控制力大幅度减弱,交.付极为迅速。路琼一个没忍住,笑了一下,给陆明霁惹毛,被他翻来覆去折腾一晚上,好话说尽都不管用,第二天醒来后哄他好久,他才大人不记小人过。床头柜上用来吃药的热水已然冷却,路琼换好四件套,垃圾桶里一堆废纸,塑料袋拎出来系好,再拿上水杯去楼下,垃圾放到楼下玄关门口,等出门再丢。

重新倒好一杯温水,她返回楼上主卧,陆明霁也在浴室里出来,黑发还往下滴着水。

路琼不赞同轻斥:“头发怎么没吹?”

陆明霁不说话。

这种时刻他也不用开口解释什么,找什么理由,因为路琼不需要他的回答,她自会去浴室找到吹风机,拉着他去床边坐下,然后给他吹头发。陆明霁熟知路琼的办事流程,乖乖等待就好。果不其然,路琼关上主卧门就走进浴室,后续一系列发展完美符合陆明霁的预期。

陆明霁敞开双腿坐着,路琼站在他身前,她五指裹挟着热风,一下下拨弄着他的头发。

路琼不只把香水换成荔枝,洗发水和沐浴露也都一起更新,她本身皮肤就不黑,只是上大学前在青省时常在太阳底下暴晒又不会做防晒,初见面时她裸露在外的皮肤才粗糙黝黑,这些年养回来,皮肤白净又细腻,混着荔枝香,脱掉衣服口口真就像个剥壳的荔枝。

陆明霁怎么吃都吃不够。

路琼的睡裙都是真丝面料,两探绵软上的红粒被陆明霁含.吮许久,现在还挺立着,勾动着陆明霁残弱的自制力。

某处蠢蠢欲动。

哒一下。

吹风机停止运转,

路琼拔掉插销,揉揉陆明霁的短发,再摸摸他额头,还是热,端起水杯和退烧药递到他嘴边。

陆明霁张嘴咬住那粒药片,嘴唇裹住她小部分指尖,又若无其事撤离,接过水杯抿一口水,咽下。

路琼朝陆明霁后方的床抬抬下巴:“快躺下睡觉。”她心如止水的模样衬托的他像个饥.渴泰迪。陆明霁瞅她两眼,水杯搁回床头柜,木着脸掀开被子躺到床上,背对路琼的方向,留给她一个冷酷后脑勺。

路琼只当他发烧难受,没多想,拿着吹风机去浴室冲澡。她没洗头发,简单冲洗一遍身体就出来。

路琼轻手轻脚爬上床,陆明霁强撑着倦意没睡,眼睛睁开一条缝,模糊勾勒出路琼的影子,待她躺下抱住他,他轻哼一声,决定原谅她的迟钝。等他病好,再一次性掏要回来。

路琼不困,主要是陪陆明霁,听着他清浅的呼吸声,半寐半醒的浅眯一觉。她不习惯在床上躺太久,陆明霁睡得沉,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以防她晚上再去超市陆明霁这个病号也要跟着,她趁机起床,换好衣服拿上车钥匙出门。出电梯她往楼外走,接到奶奶的电话,问他们晚上有没有空,叫他们回老宅吃饭。

路琼和陆明霁和好后,奶奶就似拉黑了陆明霁这个亲孙子,有事只会给路琼打电话。

小姑娘乖乖巧巧嘴又甜,不要太讨人喜欢,陆明霁那张臭嘴,谁跟他讲话谁折寿,奶奶不会想不开送命去给陆明霁消耗。陆明霁还没退烧,不宜乱跑,也不想老人牵挂,路琼就说晚上他们要去参加一个宴会,前两天就定好。

怕今天下午那一场会加重陆明霁病情,不确定他什么时候会退烧,路琼没做多余承诺。

奶奶理解他们工作忙,叮嘱两句注意身体就挂掉。手机放到茶几上,奶奶隐蔽地觑一眼坐在她旁边的傅文熙,正眼瞧着斜对面的老头:“陆明霁他们两个不过来了,晚上有个宴会要去。”没人事先知会陆明霁,傅文熙也在老宅,可以排除陆明霁不想见到自家亲妈这一可能性。

傅文熙面容平静,仿佛就算陆明霁是真不想见她,她也无所谓。左柯让剥着开心果:“不来正好,还少两人跟咱们抢饭吃。”剥好的开心果仁他分成两半,一半给奶奶,一半给邬思黎。“出息。“奶奶打着配合,胳膊伸过去,食指戳他脑袋:“什么时候短过你吃喝?″

左柯让嘶声:“您把我戳傻了邬思黎就不要我了。”奶奶拍着邬思黎的手:“那正好,我给思黎换一个更好的。”左柯让不干,暂停剥开心果的工作,握住邬思黎另一只手:“宝宝你不会抛弃我的对吧?”

邬思黎是全家人里最禁不住逗的一个,她脸微红,挣开左柯让,倾身在茶几果盘里拿出一个青苹果,一股脑怼进他嘴里。省得他再胡说八道。

左柯让从中斡旋这么一下,气氛又再次活跃起来,打消这通电话带来的尴尬。

陆致涛在国外出差没回来,路琼和陆明霁也不在,这场家庭聚餐的人数缺斤少两,但有左柯让和奶奶一唱一和,吃得还算顺心。吃完晚饭,司机来接傅文熙回家。

傅文熙饭间喝了两杯白葡萄酒,头有些晕,上车后就闭上眼假寐。陆明霁外公那边是音乐世家,傅文熙年轻时曾担任过柏林爱乐乐团的首席指挥,前些年退居幕后,担任乐团代理人。前段时间她在国外忙着巡演事宜,昨天才回国,连轴转好些天,她还没缓过劲儿,司机车开的平稳,她昏昏欲睡。

不知道过去多久,车子停下,傅文熙睁开眼,窗外街景极为眼熟,却不是她家。

是她儿子公寓的小区门口。

睡眼褪去惺忪,增添出锐利。

她看向前排司机。

司机还兼任傅文熙的生活助理,就如钟洋了解陆明霁那样,司机也十分了解傅文熙,知道她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所以在去老宅接傅文熙,被奶奶委以重任时才没有推脱。

司机说:“老太太说您送过去的帝王蟹挺好,想让她孙子孙媳妇尝尝新鲜的,让我顺道送一下。”

傅文熙今天去老宅是去送海鲜,国外的朋友空运送来给她,她一人在家也吃不完,就拿到老宅。

傅文熙冷脸冷声:“谁是你老板?”

司机不卑不亢瞅着后视镜里的傅文熙:“您。”“你还知道?”

“老太太也是好心。”

前几年母子俩冷战就冷战,可这儿子马上都要结婚,还跟亲妈僵持着,举行婚礼的时候怎么办?

先甭说外人会不会笑话,那是给路琼难堪。还有最后一个月,奶奶从中调和一下,调和要不管用,最后再实施硬教训。“我看老太太才是你老板。“傅文熙皮笑肉不笑地扯唇:“你去给她打工吧,我是没资格用你了。”

司机比傅文熙小十来岁,三十出头,她二十三岁那年刚刚大学毕业,受渣男蒙骗未婚先孕,生下孩子一个月后发现渣男多次出轨,她冲到渣男上班的公司大闹。

公司是陆家的公司,司机就是在那里,在她最狼狈不堪的时候遇到傅文熙。渣男在事业上碌碌无为,还败坏公司形象,当天就予以开除。那天突降暴雨,她出门什么都没带,跑到公交站时浑身都淋透。傅文熙的车子经过,捎她一程。

人处在脆弱无助的状态下,最是能被陌生人的善意所打动,她痛哭一场,将傅文熙当成树洞倾诉着心中悲愤,傅文熙一个字的评价都没发表,只把她送到家,在她下车前问她有没有工作。

傅文熙那时的司机将要退休,她说她缺一个司机。司机二本毕业,有孩子要养她就铆足劲努力,给傅文熙开车的第二年,傅文熙说她还缺一个生活助理,工作量不算高,但是工资翻倍。跟傅文熙这么多年,两人不单单只是上下级关系,多少有朋友的情分在。听傅文熙赶人,她不恼也不慌,回过头征求意见:“那我不送了,我们现在就走?”

傅文熙看她就来气,复又合上眼。

司机领会她的意思,没启动车子,下车去后备箱,取出奶奶打包好的餐盒,朝保安亭走去。

奶奶说孙子孙媳妇两人都不在家,东西放到门卫就好。司机是第一次来给陆明霁送东西,具体门牌号记在手机里,她点开备忘录报给值班保安。

雍和半岛是沪市一顶一的精英豪宅,每家业主小区工作人员都有数,正要答话,一抬眼看到刷完门禁卡走进小区里的女人,扬声一喊:“路女士!”路琼闻声侧目。

保安冲她招手:“这位女士说是来给您送东西。”路琼走过去,跟司机打个照面。

司机进行一番简短的自我介绍:“我是傅女士的司机,她今天在老宅吃饭。”

她把餐盒递给路琼:“这是老太太让我顺道送来的。”司机是个人精,句句话点到为止。

路琼也聪明,还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她都能解读出陆明霁的拐弯抹角,必然也能听懂司机的指引引。

她接过餐盒,问:"傅阿姨在车上吗?”

司机点点头。

“那我去打个招呼。”

“我不敢保证她是什么反应。”

路琼笑笑:“没事。”

司机是傅文熙的司机,要是没有她的默许,司机和这个餐盒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路琼听奶奶说过,陆明霁的脾气性格一比一复刻傅文熙,母子俩都是脸冷心软的人。

她出国那几年,陆明霁和傅文熙之间也拧着结,母子俩都不太好过。路琼之前不掺合、不劝解是不清楚傅文熙的态度,傅文熙要还是不认同他们,她不上门去找不痛快,现在傅文熙软化下来,她乐得去做解开母子俩心结的那个人。

司机给她留出空间,没同她一起,到旁边跟女儿打视频。路琼走到傅文熙那辆车边,轻叩两下车玻璃。大概过去个十来秒钟,车窗降下,露出女人精致优雅的面庞。傅文熙微侧着脸,坐着不如路琼高,气势却要更为强硬:“什么事?”路琼闻到一丝淡淡的酒气:“您喝酒啦?”正儿八经一共跟路琼打过一次交道,傅文熙还没摸清她的招数,又有六年前逼迫她跟自己儿子分手的事件梗在心头,傅文熙更加不会与路琼相处,继续冷漠对待:“跟你没关系。”

路琼是在家里做完饭发现酱油已经用完,还没有存货,米饭还没蒸熟,陆明霁也还在书房开会,她就抓空下楼去小区外的便利店买。正巧常喝的那个牌子的酸奶在搞活动,赠送的杯子挺可爱,她就购入两包。撕开其中一包,拿出一瓶给傅文熙:"酸奶解酒,您喝点,省得宿醉头疼。”

傅文熙:”

见傅文熙一眨不眨瞅着酸奶,路琼想起上大学的时候,听陆明霁讲过他妈妈他奶奶对身材把控极其严格。

她补充:“这个不含糖,也没什么添加剂,还能减肥。”傅文熙还是不动,路琼也不管她怎么想,酸奶硬塞进她手里:“您上去坐坐吗,我们正要吃饭,您再尝尝我的手艺?”他们不是要去参加晚宴?

怎么还在家里吃饭?

还是晚宴只是推辞,左柯让给陆明霁通信她也在,他们才不愿意回老宅?傅文熙胡思乱想着,细长的眉毛向一处凑:“我看起来很闲?”傅文熙很是恼火,但她的素养禁锢着她不会乱发脾气,拿出手机拨通不知跑哪去的司机的电话,叫人回来。

还真是像。

母子俩都爱动不动就闹小情绪,弄的旁人一头雾水。路琼站在车外,无声感慨着基因的奇妙。

傅文熙太过抵触,路琼就适可而止,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局面得慢慢扭转。司机上车后,启动车子,路琼说一声"阿姨再见"道别,傅文熙没应,升上车窗,隐没她的漠然。

在后视镜里瞥到傅文熙手里多出一瓶酸奶,司机起话头:“儿媳妇给你的酸奶?”

傅文熙丢到一边:“谁稀罕喝这种杂牌酸奶。”她家里有酸奶,也会有阿姨冲蜂蜜水、煮醒酒汤。才不缺路琼这一瓶酸奶。

司机笑而不语。

把傅文熙送到家,她推开车门下去,两条手臂不再是往常那般自然下垂,而是放在身前。

司机扭头看一眼后排座椅,空空如也,哪还有那瓶酸奶的影子。路琼回到家,陆明霁也在二楼下来,见她出去一趟手里多出来一个食盒,问是哪来的。

路琼实话实说,包括她跟傅文熙的那几句交谈内容。陆明霁听后,哦一声就没再有下文。

路琼也不深挖他的想法,陆明霁那么大个人,自有辨别是非的能力,她把该传达的信息传达到位就好。

晚上趁陆明霁熟睡后,路琼摸过他的手机,找到傅文熙的微信推给自己,再删除掉聊天记录。

大半夜的,估计傅文熙早就睡下,发送好友申请也不会通过,路琼没着急。第二天路琼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添加傅文熙的微信。陆明霁昨天下午睡一觉就退了烧,俩人回老宅补上昨天的晚饭。在老宅一心一意陪爷爷奶奶,路琼没碰手机。中午吃完午饭,她抽空看一眼,傅文熙一个小时前通过她的好友申请。她有在申请备注里说清她是谁。

略去自我介绍。

她打字:【阿姨,酸奶您喝了吗?】

虽然不太恰当,但路琼真有点当年追陆明霁想法设法攻略他的那种感觉。消息发出去,路琼停留在聊天界面等两分钟,傅文熙还是没回,她就不再等。

晚上吃完晚饭回家,傅文熙的聊天框依旧安静。路琼没有再发第二条消息,耐心等待下一次时机。她和陆明霁分手六年,和好尚且需要时间消除隔阂,陆明霁和傅文熙母子俩一个比一个要面子,谁都不愿意先放低姿态,还有得磨。路琼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但是傅文熙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翌日周一,临近中午午休,路琼收到傅文熙姗姗来迟的回复。傅文熙问:【有时间聊聊吗,我在你公司楼下的咖啡厅。】路琼一愣:【有,您等我两分钟。】

尚嘉在居民区里办公,楼下仅有一家咖啡厅。路琼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门框上悬挂的风铃清脆作响,站在前台后的服务员面带微笑,说着欢迎光临,问她要喝些什么,路琼摇头,说她找人,一侧身就看到坐在窗户边观赏街景的傅文熙。

和六年前傅文熙给她打第一通电话一模一样的开场白、一模一样的坐姿,大同小异的咖啡厅。

有那么一刹那,好似时光回溯。

不同的是,路琼这次猜不透傅文熙的心思,也不会再和陆明霁分开,无论傅文熙设下怎样的阻碍。

从门口走到窗边第二个座位,路琼每迈出一步心志就坚定一分。可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全然出乎她意料。

路琼坐下后,傅文熙看向她:“你要喝什么自己点吧。”没准要谈很久,不能午休,怕下午犯困,路琼点了一杯拿铁。服务员接单去后厨制作,午饭时分,咖啡厅里几乎无人光顾,唯有她们这一桌。

钢琴曲在空中回荡,舒缓人心。

傅文熙推给路琼一个东西,不再是银行卡,而是一个文件袋:“我不知道你跟陆明霁是怎么商量彩礼这些事情的,我也不关心,他现在有能力独当一面用不着我,但这里面的东西是他出生起我逐年给他添置的,给他的东西我看着碍眼,你拿走。”

文件袋很厚,里面装着资产转移协议。

傅文熙交代:“你什么时候有空就联系我的司机,她会带你去办理。”这个走向,不在路琼预设范围内。

她眼里错愕一闪而过,词穷。

傅文熙被她直勾勾盯得不适,到底阅历摆在那儿,岂会在一个小辈面前露怯。

拿铁很快做好,服务员端上来。

傅文熙腿边有一只铂金系列的Birkin,深蓝色,待服务员回到前台,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黄花梨木首饰盒,压放在文件袋上:“这是陆明霁他外婆那边传下来的,得一代代传下去,我不能昧下,你要是不喜欢戴也别来找我,跟我没关系。”

话说太多,她口干,端起咖啡浅抿一口:“你们婚礼随便在哪办,我就不去了。”

路琼被傅文熙的财大气粗震慑到,闻言回神:“为什么?”傅文熙不回答,也不再看路琼。

脸扭向窗外。

傅文熙送她这么多东西,就是表达已经接受路琼的意思,拗不过陆明霁无奈妥协也好,诚心诚意接纳也好,殊途同归。路琼没有推拒不要,傅文熙话说得清楚,这些是给陆明霁积攒的老婆本,是傅文熙作为母亲的一份心意。

拿人东西替人办事,她斟酌着措辞:“陆明霁就结这么一次婚,您不来他嘴上不说心里也难受。”

“他一个白眼狼才不会难受!"傅文熙重重搁下咖啡杯,深褐色咖啡液溅出:“你们要办婚礼的事情他就发个微信,他不把我当回事我干嘛要去。”傅文熙气不打一出来,领证先斩后奏揭过不提,举办婚礼这种大事就在微信上通知她,跟群发消息一样,磕惨谁呢?一会儿回去她就拟协议,跟陆明霁断绝母子关系。“他就是不好意思,跟您闹那么久的别扭一时转不过来,那条微信他想了很久才发。"路琼无意中看到过两三次陆明霁对着傅文熙的对话框打字,打完又删除:“奶奶说陆明霁完全遗传了您的性格,您儿子您还不了解?”她充当母子间沟通的桥梁:“陆明霁很爱您,您也很爱他,我跟陆明霁分手六年都能和好,您和他是亲母子还会有解不开的心结吗?”傅文熙眼睫轻扇,她双臂环胸,和六年前相似的坐姿,只是脊背不如那时高傲。

静默半响,她说:“你们领证后没多久陆明霁回过一次老宅,那时我要不是恰巧也在,你们领证这件事还不知道他要瞒我多久。”“我还是那句话,作为女人我很欣赏你,作为母亲我现在还不是很喜欢你。"傅文熙后来有去调查过路琼,路琼的人生履历很精彩,精彩到她都无法违心否定路琼的价值,同是女人,她由衷欣赏路琼百折不挠的毅力,可她还是个妈妈。

“陆明霁跟我说他希望我尊重你,尊重你们两个的选择,分开六年还能重归于好那是你们有缘分,那我就尊重,反正也没有一个人服气我,我懒得再给你们操这份心。”

傅文熙望回路琼,是警告,也有一个母亲的寄托:“但是路琼,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不管你是喜欢陆明霁这个人还是他的条件,都请你珍惜他对你的情意。”

这一番交心不在傅文熙计划之内,她今天就只是想来给路琼送点东西,聊着聊着就刹不住车。

不想再待下去,傅文熙拎包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路琼也站起来:“谢谢妈。”

傅文熙脚步一顿,嗯一声,应下这一新称呼。傅文熙走后,路琼坐在咖啡厅里喝完那杯咖啡,给陆明霁打去电话问他在不在公司,他说在,她就将文件袋和首饰盒送回办公室,再去琅域找他。陆明霁挂掉电话后先自我反省一遍,实在是路琼上次突然袭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致使冷战一周,这个结果太惨烈,他承受不起。确保没有做过会令路琼生气的事情,他稍稍放心。路琼来琅域也就十几分钟,陆明霁算着时间,去外面茶水间亲自倒杯水喝,顺便在电梯那儿接一下路琼。

电梯门开,路琼跨出来,陆明霁右眼皮应景地跳一下。他不动声色打量着路琼,查找出她眉眼间的沮丧,心又变得不安。领着她回办公室,关上门:“有事?”

路琼拿走他手里的玻璃杯放回办公桌上,以免他一会儿给摔地上。“你妈妈刚才去找我了。“她战术性停一拍:“她给了我两样东西。”陆明霁一下子应激,他攥紧路琼的手腕:“退回去,你要再敢听她的话我跟你没完!”

“不好吧。"路琼不是专业演员,演到这儿就要NG,嘴角弯起来:“你妈妈给我的可是你外婆传给她的镯子,还有一摞她替你给我的彩礼。”陆明霁飞速运转思考对策的大脑宕机两秒钟:“什么意思?”路琼抱住他腰:“意思就是,你妈妈同意我们两个的事情啦。”人踏踏实实站在地面上,心情却做过一趟过山车。大起大落过后,陆明霁面色难看:“你耍我?”“我哪有,你妈妈本来就给了我两样东西啊。"路琼撇清自己:“是你自己非要误会。”

陆明霁不做无意义的争辩,掐着她腰把她提到办公桌上坐着,按下一个按键,办公室门咔嗒一下锁上,他两指捏着路琼下巴,低头咬她嘴唇。路琼笑嘻嘻环上他脖颈,回吻他。

结婚这种一辈子一次的人生大事,没有人会不希望收到亲人的祝福。陆明霁当初放话给傅文熙说不在乎她的意见,可在得知傅文熙松口后,还是激动到无以复加。

路琼也很高兴,虽然她不在意傅文熙,但是她在意陆明霁,他开心她就开心。

路琼庆祝喜事的方式很直接,她揪着陆明霁的衣摆,眨着眼睛:“要开发新地点吗?”

陆明霁没有那个说不的定力。

他按耐不住,以实际行动回应路琼。

那个被路琼妥善安置的玻璃杯最终还是掉落在地,没碎,杯中水液溢出,将地板浸泡得像桌面那样湿漉漉。